詹姆斯·卡梅隆最后那句话，
让空气瞬间炸了。
罗伯特·沙耶的脸色一秒三变，像个故障的红绿灯。他指着卡梅隆，手都抖了。
“你……你这是勒索！”
“不是。”卡梅隆抱起胳膊，语气冷得像冰锥，“这是对艺术的基本要求。”
李衡感觉太阳穴开始有规律地跳动。
沙耶的炮火立刻转向他。
“李！你听听！造一艘能沉的船？他疯了！你要是愿意跟着疯，你自己掏钱！”
他那嗓门，足以把棚顶灰震下来。
李衡没理他，只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
纸杯落下的那一刻，空气好像被按了暂停键。
滴水声，一下一下，像在倒计时。
他慢慢喝了一口，才转过身。
“沙耶先生，”他的声音不大，但很稳，“你先别急。我们聊的不是成本，是生意。”
“生意？”沙耶气笑，“把一亿美金扔进海里听个响？这也叫生意？”
“当然。”
李衡走近，几乎能让沙耶闻到他衬衫上干净的皂味。他伸出一根手指，语气平静。
“问你个问题。从我们动工造船的第一天起，一直到它沉没。你觉得，全世界的媒体会不会像疯狗一样扑过来，免费为我们宣传一年？”
沙耶怔住，眉头动了一下。
李衡看他懂了，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我们让独立摄制组全程记录，并将它拍成纪录片。你觉得，hbo或者discovery，会不会抢着买独家播放权？”
沙耶的嘴微微张开，呼吸有点急。
李衡笑了，伸出第三根手指，轻轻点在他胸口上。
“最后，就算那艘船沉了，也不是废铁。”
他压低声音，“你觉得，迪士尼或者环球，会花钱多少钱买回去，放在主题公园里？”
整个试镜棚，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罗伯特·沙耶的脑子已经在飞快运转。
媒体曝光、纪录片版权、主题公园授权，甚至……影视周边……
这不是投资，这简直就是印钞机啊。
李衡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知道他已经彻底上钩了。他把手重重地按在了沙耶的肩膀上，把他刚才激动得快要跳起来的身体，硬生生按回了椅子里。
他俯下身，直视着沙耶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所以，沙耶先生，我们不是在造一艘船。”
“我们是在建一座，能下金蛋的金矿。”
沙耶沉默了几秒，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松了下来。
那表情，像是看见了未来的票房数字在天上飘。
李衡直起身，看向卡梅隆。
“詹姆斯，你的船，我给你。”
卡梅隆看了他一眼，眼神变了。他嘴角带着一点笑意，仿佛在说：
这小子真能忽悠，以后我拍电影要是超预算了，就叫这小子来帮我忽悠。
李衡紧接着问：“但你说的，泰坦尼克号的原始设计图纸。那东西在哪儿？”
卡梅隆愣了愣。
“那东西……我听说只有一套完整原件。”
“对！”班德突然插话，像早等着上场似的，举着个小本子，“那东西可是宝贝。全世界只有一套最完整的原件，就存放在北爱尔兰贝尔法斯特的档案馆里。”
他顿了顿，脸上带点尴尬。
“问题是，那地方的馆长是个老顽固。把图纸视作国宝，绝对不外借，不授权。”
罗伯特·沙耶靠在椅背上，冷笑一声。
“看吧？这就是我说的。我们为了几千万的预算吵到翻脸，可有些门——是上帝锁的。你、我，还有他，”他指了指卡梅隆，“都踹不开。”
詹姆斯·卡梅隆的脸又黑了。他那刚被点燃的创作激情，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李衡没有吭声，只拿过班德手里的笔记本，看着那名字——阿瑟·芬奇。
他心里反而更稳了。
越是这种非卖品，就越要靠忽悠，而不是砸钱。
砸钱只能证明你不懂他在坚守着什么。
“李，”沙耶又凑过来，语气带着点无奈，“听我一句，别浪费时间。找几个船舶专家，照着照片重新画一份，不就得了？没人会拿放大镜去对比。”
“我会。”
卡梅隆冷冷地插话。
“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我凭什么说服观众？”
李衡叹了口气。
“都别吵了。”
他合上笔记本，看着班德。
“帮我订张机票，去贝尔法斯特。最早的一班。”
“你亲自去？”班德瞪眼。
“对。”李衡笑着拿起外套，“我去跟芬奇先生，聊聊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