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域微微扬了扬嘴角，“小鱼儿，你真的不擅长撒谎。”
宋浅予下意识躲避江域的目光，“我没有。”
“告诉我，谢寂洲怎么了？”
宋浅予还是坚持说：“他去出差了。”
江域语气温和地说：“谢寂洲是不是被抓起来了？”
宋浅予点了点头，“嗯。”
江域掀开被子想坐起来，动作太大，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他嘶了一声。
宋浅予连忙制止他，“江域，你别动了，你还在打针。”
江域顾不得这么多，他明明都已经自首了，谢寂洲怎么还是被抓起来了？
难道是监控没删干净？
“小鱼儿，你能帮我去找一个人吗？”
“可以。”
江域告诉她一个地址，“这是我奶奶，你告诉她，我病危，快死了。”
宋浅予猛地抬头，看向江域。
江域解释:“不是真的病危，我骗老太太的，你把她带过来。”
宋浅予一刻也不敢耽误，买了最近的航班去了江域所说的城市。
江域奶奶人很热情，听见她说是江域的朋友，高兴地拉着她的手问：“我们家域儿可还好？我都好久没看见我孙儿了。”
宋浅予担心老人家身体一时接受不了，没说病危，只说了江域感冒住院了。
老太太听完当即就吩咐人给她收拾行李，说要亲自去照顾她的乖孙。
进病房之前，宋浅予又提前给老太太打了预防针。
“奶奶，江域的伤可能有点吓人，您做好心理准备。”
老太太推门进去后，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
“江辅深人呢，他在哪儿！”
江域勉强坐了起来，“奶奶，还是您厉害，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我爸打的。”
老太太边抹泪边走到床边，几度想伸手抚摸江域的脸，又把手收回了。
“乖孙，是奶奶没有护好你啊。”
“奶奶，我这伤是小事，我请您来，是想您能把我爸叫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好，奶奶把他叫来，让他来给你跪下。”
老太太出去打电话，隔着门都能听到她在外面骂人。骂的话很难听，祖宗十八代都骂到了。
宋浅予缓缓走到床边。“江域，我能不能留在这里？”她顿了顿，“我没别的意思，我是怕你爸再打你。”
“小鱼儿要保护我？”
宋浅予自认打架不厉害，但和老太太比起来，她还算可以的。
待会儿要是江域爸爸在这里动手，她就冲上去保护江域。
“我是替谢寂洲保护你。”
江域挺开心的，“行，你在这里。”
宋浅予在床边站的笔直，警惕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她在心里预想了一套动作，待会先踢一脚再挥一拳，然后跳起来抓江域爸爸头发。
不知道他有没有头发？
哎，后悔没有随身携带防狼喷雾和弹簧刀了。
江域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宋浅予。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谢寂洲和李迦南都这么喜欢她了。
她虽然看上去软软糯糯，可可爱爱的，却有股常人没有的韧劲。
她爱哭，却是因为善良而哭。她不娇气，也不做作。
明明担心谢寂洲担心的要死，却还在这里像个没事人一样给他充当保镖。
这样的小鱼儿，谁能不喜欢呢。
“小鱼儿，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你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谢寂洲真的坐牢，坐很久的那种，你会怎么做？”
宋浅予想都没想就说：“我等他。”
江域满意的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让他进去的。”
宋浅予虽然不知道江域打算做什么，但她还是想提醒他：“如果要换一个人进去，我也不希望那个人是你。”
江域眸底湿润，心尖颤了颤。“小鱼儿，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宋浅予坚定地说：“你是好人，并且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好人。”
江域喉头哽到彻底说不出话来。
这世界上没几个人真的在乎他，从小没妈疼，爸不爱。遇到谢寂洲后，他就想牢牢抓住他，不想谢寂洲身边有任何其他人。
他以为自己的占有欲没什么问题，可这一刻，在这样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前，他觉得自己肮脏透了。
他才是那个最坏的人。
十分钟后，江辅深推门进来。
宋浅予默默往前挪，挡在了江域前面。
江辅深看上去很和善，一点也不像暴力的人。“你小子，居然学会告状了。”
江辅深刚说完，小腿被人用力踢了一下，老太太咬牙切齿道：“你给我跪下，把我孙儿打成这样，你还有脸说这种话？”
江辅深怎么可能在江域面前下跪，他安抚了老太太几句，说了几句不痛不痒地道歉的话，就想把这件事翻篇。
老太太不肯放过他，让他当着江域的面发誓，以后再也不能打人。
江辅深发了誓，但语气明显不诚恳。“我这次是下手重了点，以后不会了。”
宋浅予忍不住撇了撇嘴，“是亲生的吗？”
原本只是想在心里嘀咕，却不小心说了出来。
她这句话一说出口，江辅深的脸色大变。
他盯着宋浅予，语气凌厉：“谁说他不是我亲生的！”
宋浅予吓得往江域那边退了退。“我，我只是想说您作为江域的父亲不应该这样打他，我爸爸就没打过我，一次也没有。”
江辅深打量着她，“你是他女朋友？”
宋浅予声音虽然软绵绵的，但却气势十足。“我是他朋友，请您以后不要再打他了！”
江辅深没生气，反而笑了。“我倒是第一次看见他身边有女人。”
宋浅予不满江辅深这样的反应，把人打成这个样子，还一点愧疚都没有。
“我虽然是女人，但我学过跆拳道的。”
江域看着奶凶奶凶的宋浅予，忍不住想笑。“小鱼儿，我奶奶喜欢吃炸鸡，你能带她去吗。”
宋浅予听出来江域是想支开她们，“我给奶奶点外卖。”
老太太有眼力见地往门口走，“孩子，咱出去。”
宋浅予怕江域再挨打。“奶奶……”
“量他也不敢再动手，走，咱俩去吃炸鸡，奶奶好久没吃了。”
宋浅予被老太太拉着走了，她出去之前眼神示意江域，“那有呼叫铃。”
江域眨了两下眼睛，算是对她的回应。
她们走后，江辅深在床边叠腿而坐。想点烟，又放下了。
“连老太太都惊动了，这是想替谢家求情？”
江域抿了抿唇，在调节情绪。“我不是您亲生的吧？”
就算以前在心里猜想过无数次，江域也不敢确认，但刚刚看见江辅深的反应，他终于确定了。
江辅深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僵硬，他把烟叼在嘴里，过了很久才说。“是你妈妈造的孽，她红杏出墙。”
江域激动地坐了起来，脸颊上的肌肉隐约在颤抖。“不可能，我妈不可能做这种事。”
江辅深怒视着江域，仿佛恨透了他。“她死之前亲口跟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