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的轮胎碾过荒野土路上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咔嗒声。凌念缩在凌战怀里，粉裙角被厚外套裹得严严实实，睫毛上还沾着刚才风卷来的草屑——她睡得很沉，呼吸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蝴蝶，只有左眉骨那粒淡粉小痣泛着可疑的红，像是被谁用指尖轻轻揉过的朱砂。
小张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直跳，眼睛时不时往后视镜瞟——刚才那幕实在太瘆人了：穿着古代盔甲的神秘士兵从土里钻出来，刀砍在护卫身上像切西瓜似的，狼群的绿眼睛在夕阳下晃得人心里发毛。他喉结动了动，终于忍不住开口：“战、战哥……小姐刚才那些朋友……”
凌战低头吻了吻凌念的额头，指尖抚过她发红的小痣，声音轻得像落在她发顶的风：“念念的事，不用多问。”可他的指节却悄悄攥紧了——刚才抱凌念的时候，分明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抖，像只被雨浇透的小奶猫，连怀里小熊玩偶的绒毛都浸着汗。
越野车拐过一道山弯，夕阳终于沉进了地平线，天空像被揉碎的蓝丝绒，缀着几颗亮得刺眼的星星。凌念突然动了动，蹭着凌战的胸口嘟囔：“爹爹……草莓牛奶……”
小张赶紧从副驾驶座摸出一盒常温的草莓牛奶，盖子已经拧开了——刚才在接应点，他特意帮小丫头留的。凌战捏着吸管递到凌念嘴边，看着她迷迷糊糊含住，奶白的液体沾在嘴角，像沾了颗没擦掉的糖。
“小熊的眼睛睡着了……”凌念吸了两口牛奶，突然揪住小熊的耳朵。那只棕色小熊的左眼原本嵌着颗玻璃珠，现在却暗沉沉的，像被蒙了层灰——是特殊法器的能量耗尽了。凌战的心揪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小熊的脑袋：“等回家，爹爹帮小熊擦眼睛好不好？”
凌念歪着脑袋笑，左眉骨的红痣还没消：“不用呀……小熊要吃念念的糖糖才会醒。”她掰着小胖手指，指缝里还沾着刚才召唤神秘士兵时蹭的符纸碎屑，“士兵叔叔也爱吃糖糖，念念给了他们好多好多，所以现在没有糖糖给小熊啦。”
凌战的瞳孔缩了缩。他突然想起上次凌念召唤神秘士兵时，也是这样——事后蜷在他怀里，说“脑袋里有小虫子在爬”。原来所谓的“糖糖”，是她的精神力。他一把把凌念抱得更紧，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疼：“以后不许再给别人糖糖了，念念的糖糖要留给自己。”
凌念蹭了蹭他的脖子，奶声奶气：“可是爹爹有危险呀……念念的糖糖要保护爹爹。”
这时，凌战的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他腾出一只手摸出来，屏幕上显示着“前辈”的名字——是家族的老长辈。凌战按下接听键，声音立刻恢复了惯有的沉稳：“前辈。”
电话那头的声音像块烧红的铁：“战子，海外那边发来消息，说你女儿‘惊扰’了他们的护卫队，要我们给个说法。”
凌战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凌念的发梢，语气冷得像荒野的风：“我女儿才三岁，连玩具枪都拿不动。他们的护卫队要是被三岁孩子惊扰了，不如回家去抱娃娃。”
前辈叹了口气：“我知道，但这事闹得大，家族这边压力不小。你先带念念回山庄，明天来我书房一趟，咱们商量商量怎么应对。”
挂了电话，凌战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丫头——她又睡着了，嘴角还沾着草莓牛奶的渍，像只偷喝了蜜的小松鼠。他摸了摸她发红的小痣，轻声说：“有爹爹在，谁都别想碰你。”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一座城市的摩天大楼顶层，“夜影”首领正坐在落地窗前的真皮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加了冰的威士忌。他的面前摆着一台全息投影仪，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凌念召唤神秘士兵的画面——士兵的刀砍在护卫身上，草叶上溅起点点痕迹，凌念蹲在岩石上笑，左眉骨的红痣像滴凝固的血。
门被推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首领，查到了。那个小女孩叫凌念，是凌战的女儿，三岁。她的名下有三家离岸公司，投资了欧洲的新能源项目，还有……”他咽了咽口水，“她的账户里有七千万美元，是从海外机构的金库取来的。”
“哦？”首领挑了挑眉，指尖摩挲着胸前的银怀表——怀表盖儿上刻着一条青白色的蛇，正是“夜影”的标志，“小丫头还挺会赚钱。”
“还有……”男人犹豫了一下，“我们的人在荒野附近的树上找到了这个。”他递过去一个小小的金属片，上面刻着“夜影”的蛇形纹，“是跟踪器，被那只金雕啄下来的。”
首领接过跟踪器，指甲盖儿掐进金属片里，留下几道深深的印子：“金雕？看来小丫头的玩具不少啊。”他抬头看向窗外的夜景，城市的灯火像撒在地上的碎钻，“去把她的玩具抢过来——她的小熊，她的金子，还有她的士兵叔叔。”
男人愣了愣：“首领，那只是个孩子……”
“孩子？”首领突然笑了，笑声像蛇吐信子的声音，“你见过三岁孩子能召唤神秘士兵吗？你见过三岁孩子能进入海外的网络系统吗？”他把金属片扔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个小丫头，是凌战的软肋，也是我们的机会。等月圆夜，把她的玩具碾碎，看凌战还能不能稳坐钓鱼台。”
男人低头应道：“是，首领。”
越野车终于开进了山庄的大门。凌战抱着凌念下车，小张拎着装小金块的箱子跟在后面。山庄的路灯亮得刺眼，照在凌念的脸上，左眉骨的红痣已经淡了些，像朵要谢的桃花。
凌念突然醒了，揉着眼睛看了看周围：“爹爹，到家啦？”
凌战笑着点头：“到家了，念念要洗澡澡吗？”
凌念摇了摇头，指着远处的树：“爹爹你看，小麻雀在看我们。”
凌战抬头望去，一棵老槐树上站着一只麻雀，羽毛灰扑扑的，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它的腿上绑着个小小的金属片，正是“夜影”的跟踪器。凌战的眼神一沉，伸手把凌念的头按进自己怀里：“念念乖，不要看。”
凌念趴在他怀里，闻着爹爹身上熟悉的雪松味，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夜风卷起她的发丝，左眉骨那粒红痣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像一颗藏在花瓣里的红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