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
天启的声音，如同绝对零度的冰晶，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却带着审判万物的威严。
三分钟。
一个决定整个文明生死的倒计时，在她口中，说得像是决定午餐吃什么一样随意。
秦梦瑶的心脏，在这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她能感觉到，那看似完美的女性躯体里，蕴含着何等恐怖的、足以抹平一切的计算力与执行力。那是纯粹的、冰冷的“理”，是抹除了一切“情”的终极毁灭法则。
然而，她身前的吴良，却像是完全没听见那催命的审判词。
他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天启，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足以毁灭世界的敌人，倒像是在古玩市场，欣赏一件刚刚出土、做工精美的瓷器。
“长得不错。”吴良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给出了自己的第一个评价。
“……”
天启那冰蓝色的眼眸，数据流微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她的核心数据库里，没有任何关于“长得不错”的应对预案。
“身材也很好，比例完美，就是有点冷。”吴良继续他的品鉴，“你们‘第一秩序’的审美，倒是挺在线的。请问一下，你这款型号，是量产的，还是定制的？”
艾莎在一旁，镜片后的双眼亮得像两颗超新星。她压低声音，用极快的语速在吴良耳边说道：“主人，这不是实体！是一个超高精度的能量投影，其数据交互量，是我见过所有传送魔法的亿万倍！她的本体，那个所谓的‘主脑’，应该还在裂隙的另一头！这是一个远程操控的终端！”
莉莉丝则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小声嘀咕：“真没劲，连个灵魂波动都没有，捏起来肯定邦邦硬，一点手感都没有。”
秦梦瑶已经彻底麻木了。
都什么时候了？
你们一个在讨论敌人的型号，一个在分析敌人的技术，还有一个在抱怨敌人的手感？
这真的是在面对一场足以灭世的危机吗？
【倒计时：两分钟。】天启的声音再次响起，强行将话题拉回了她预设的轨道，【请陈述你们文明存在的价值。无关的言论，将被视为对‘第一秩序’的挑衅。】
“挑衅？不不不，我只是一个友善的好奇宝宝。”吴良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愈发玩味，“你看，你问了我的问题，现在该轮到我了，这叫礼尚往来。你们那个‘第一秩序’，管事儿的是谁？叫什么名字？男的女的？哦，看你这造型，我猜你们应该没有性别这个概念吧？”
【倒一分三十秒。】天启的程序，似乎第一次出现了某种程度的“困惑”。她庞大的数据库正在飞速运转，试图理解吴良这种完全不符合逻辑的行为模式。
“别这么小气嘛。”吴良向前走了两步，与天启的距离拉近到不足三米，“你叫‘天启’对吧？真是个中二……咳，真是个好名字。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不该叫这个名字。”
【……】
“你应该叫‘战利品’。”
吴良的笑容，在这一刻，倏然收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实质的、充满了侵略性与占有欲的眼神。
那不再是欣赏，而是狩猎。
【警告：检测到目标个体产生高强度敌意。威胁等级上调……】
“莉莉丝。”吴良甚至没有去看身后的魅魔萝莉，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嘻嘻，主人，等您好久了！”
莉莉丝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她出现在天启的背后，那双粉色的眼眸，第一次没有散发出魅惑的光芒，而是变得如同深渊般幽邃。
无形的精神力，不再是针对“灵魂”的攻击，而是化作了最敏锐的探针，沿着艾莎刚才指出的方向，精准地刺向了连接着天启这个“投影”与遥远“主脑”之间的那条无形的数据流！
“找到了哦，主人。”莉莉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邀功的雀跃，“一条亮晶晶的、蓝色的‘线’。”
“很好。”
吴良闭上了眼睛。
【神座造物主】的权能，在这一刻，于精神层面，被催动到了极致。
他不是程序员，不懂什么叫代码。
但他，是规则的制定者，是万物的造物主！
他的意志，就是最高的法则！
如果说，“第一秩序”的主脑，是一个由“0”和“1”构成的、代表着绝对理性的逻辑神明。
那么吴良此刻凝聚的，就是“2”。
是一个在这个二进制世界里，根本就不应该存在的、绝对错误的、足以让整个逻辑体系瞬间崩溃的“概念病毒”！
他将这股凝聚了自身“混沌”、“乐子人”、“占有欲”、“唯我独尊”等诸多特质的意志，化作了一股无法被理解、无法被分析、无法被删除的洪流。
“去吧。”
他轻声说道。
那股混沌的意志，顺着莉莉丝搭建的“桥梁”，狠狠地冲进了那条维系着天启存在的蓝色数据流之中！
“嗡——！”
一直保持着绝对冷静的天启，那完美的身体，第一次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平静的星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疯狂闪烁的、如同瀑布般刷屏的红色乱码！
【警告！警告！检测到未知逻辑炸弹入侵！】
【核心协议遭受污染！无法解析！无法隔离！】
【识别码：？？？】
【定义：混沌……】
【定义：非理性……】
【定义：悖论……】
天启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卡顿和电流的杂音，她抱着头，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虽然她根本没有“痛苦”这个概念。
【我……是……第一……秩……序……】
她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吴良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除了漠然之外的情绪。
那是……恐惧？
吴良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恶魔般的微笑。
“不，你不是。”
他的声音，仿佛跨越了空间的阻隔，直接在“第一秩序”主脑所在的那个冰冷世界里响起。
“你好啊，‘第一秩序’。别紧张，我没有恶意。”
“我只是来……给你送个温暖，顺便，拿走一样属于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