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了紧衣领，踩着凹凸不平的石板往里走。
老街不长，也就两百多米，两边都是青砖灰瓦的老房子，墙皮掉了不少，露出里面的黄土。
摊位就摆在房子门口的空地上，大多是用几块木板搭的简易架子，上面铺着塑料布，布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老旧物件。
——缺了口的瓷碗、生了锈的铜锁、掉了漆的老钟表，还有些看不出名堂的木头疙瘩，风一吹，塑料布哗啦啦响，显得格外冷清。
“小伙子，要不要看看？老货，便宜卖！”最门口的摊主是个六十多岁的大爷，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个紫砂壶，见肖景文过来，抬了抬头吆喝了一声。
他的摊位上摆着十几个瓷瓶，瓶身上的花纹模糊不清，有的还裂着缝，一看就是仿品。
肖景文蹲下来，假装看瓷瓶，指尖轻轻碰了碰瓶身——异能扫过去，只觉得一股冷涩的塑料感，没有半点老物件该有的温润。他摇了摇头：“大爷，您这瓶看着有点新，我再逛逛。”
大爷也不生气，摆摆手：“行，你慢慢看，前面还有几家，说不定有你喜欢的。”说完，又低头把玩起手里的紫砂壶，好像卖不卖货都无所谓。
肖景文继续往里走，第二个摊位是个中年女人摆的，地上铺着块红布，上面放着些银镯子、铜耳环，还有个巴掌大的铜镜。
他拿起铜镜看了看，镜面已经模糊，边缘生了绿锈，背面刻着简单的花纹。他用异能扫了扫，还是冷涩感——是新仿的，锈是用酸泡出来的，摸着扎手。
“这铜镜怎么卖？”肖景文故意问，想探探行情。
“一百五！”女人立刻凑过来，“这是清代的老铜镜，我婆婆传下来的，你看这花纹，多精致！”
肖景文笑了笑，把铜镜放回去：“我再想想。”他心里清楚，真正的清代铜镜，就算品相不好，也不止这个价，这女人明显是漫天要价。
走了大半条街，肖景文的脚有点酸——石板路硌得慌，他早上出门急，穿的是双皮鞋，现在脚后跟有点疼。
他找了个石阶坐下，掏出兜里的草莓糖，剥了一颗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稍微缓解了点疲惫。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斜对面的摊位——那是个卖旧书的摊位，摊主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正蹲在地上整理一摞泛黄的书。
摊位的角落里，放着个巴掌大的铜烟嘴，烟嘴的一端刻着简单的兰花图案，看起来有点年头。
肖景文站起身，慢慢走过去。他没先看旧书，而是拿起那个铜烟嘴——烟嘴是黄铜做的，表面包着层淡淡的包浆，摸着手感顺滑，不像新铜那么扎手。
他用异能轻轻一扫，指尖传来一股微弱的暖意，还有点岁月沉淀的厚重感——是老东西！
“老板，这铜烟嘴怎么卖？”肖景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随意，怕被摊主看出他很想要。
年轻人抬头看了看，随口道：“二十块，你要是买本书，这烟嘴送你也行。”他主要是卖旧书的，这烟嘴是收书的时候顺手收的，也不知道值不值钱。
肖景文心里一喜，表面却不动声色：“不用送，我就买烟嘴。”他掏出二十块递过去，把铜烟嘴放进兜里——这是他今天淘到的第一件老东西，虽然不值钱，但至少没白来。
年轻人接过钱，又低头整理书，没再多问。肖景文继续在摊位上翻了翻旧书，大多是七八十年代的小说，没什么特别的，他便转身继续往前走。
老街的尽头，有个摆摊的老爷子，摊位上摆的都是些碎瓷片，用报纸包着，分门别类放着。老爷子坐在门槛上，闭着眼睛晒太阳，好像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来买。
肖景文走过去，拿起一片瓷片——瓷片是青花色的，上面能看到半朵缠枝莲，釉色清亮，胎质细腻。他用异能扫了扫，暖意比刚才的铜烟嘴更明显，还带着点明代青花料特有的晕散感——这是块明代的瓷片！
“老爷子，这瓷片怎么卖？”肖景文轻声问，怕吵醒他。
老爷子慢慢睁开眼，看了看他手里的瓷片：“一块五，随便挑。”他说，“这些都是我在老宅子地基里挖出来的，碎是碎了，但都是老瓷，你要是懂行，拿回去拼拼看，说不定能拼出个碗底。”
肖景文心里更有底了——这老爷子是个实在人，没把碎瓷片当宝贝卖。他挑了三块带花纹的瓷片，都是明代的，付了四块五，小心翼翼地用纸巾包好，放进帆布包的侧兜。
“小伙子，你是懂行的吧？”老爷子看着他挑瓷片的样子，突然开口，“这几天来的人，要么看都不看这些碎瓷，要么觉得是垃圾，也就你能蹲下来仔细挑。”
肖景文笑了笑：“我就是喜欢老东西，不管完整不完整，都想看看。”
“喜欢就好。”老爷子叹了口气，“以前这老街热闹，来淘货的人多，现在年轻人都去城里了，剩下的都是我们这些老头，摊位也越来越少了。”他指了指前面的巷子，“再往里走，有个卖旧家具的老张，他那偶尔能收到点老木头家具，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肖景文心里一动，连忙道谢：“谢谢老爷子，我这就过去看看。”
他拎着帆布包，顺着老爷子指的巷子往里走。巷子更窄了，两边的房子更旧，有的门口还挂着红灯笼，风吹得灯笼轻轻晃。
走了大概五十米，就看到巷子尽头有个更大的摊位，地上摆着几张旧桌子、两把老椅子，还有个半人高的木箱，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拿着块抹布擦桌子，应该就是老爷子说的老张。
肖景文放慢脚步，一边走一边用异能扫过摊位上的物件——旧桌子是民国的，木头是普通的榆木，没什么特别；
老椅子是清代的，可惜一条腿断了，用铁丝绑着；倒是那个半人高的木箱，看起来不起眼，外面的油漆掉得差不多了，还裂着几道缝，可他的异能扫过去时，指尖突然传来一股明显的暖意，比刚才的铜烟嘴和瓷片都要强烈，好像箱子里藏着什么东西。
他心里一紧，脚步停在木箱旁边，假装看桌子，眼角却一直留意着那个木箱——这箱子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装东西的木头箱子，可异能不会骗人，里面肯定有老物件。他得想个办法，不动声色地把箱子买下来，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