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医院。
顾念遇到了血包堂哥。
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人都没出声。
顾凡眼神微微晃了晃，整个人明显有些不自在。
顾念都想笑了，还任务，还什么那孩子极好极懂事，还说顾临教养得很好。
齐屿或许认识顾临，可他怎么会知道顾现？他当演神话故事？
“小凡哥，催眠记忆也得有个谱，你这是纯属瞎编。”
“又失败了？”顾凡声音都拔高了些，满脸的不敢相信。
药物辅助着，再加上催眠造梦，双管齐下居然还是没成功。
他这堂妹的自主意识到底有多恐怖，怎么都攻不破？！
“谢沉洲给你多少好处？”顾念的眼神平静冷清，勾唇笑笑：“连明樊山，三千台阶这种都能说出口，你有病吧。”
一听这话，顾凡立马不乐意了，皱着眉反驳道：“明樊山的事，是真的。”
自家堂哥一天天忙得要命，还得分心来伺候这两祖宗，连自己也得跟着他们手忙脚乱。
她的精神倒是一直都没问题，可谢沉洲都被她弄出毛病了，那几日疯疯癫癫的，非要让所有人给她赔命，连他自己都不肯放过。
他赶过去安抚催眠后，才得知明樊山忏悔这事。
原以为，用这事能让她内心有所松动，结果，他这妹妹不单是心硬得像块石头，连意识都像修炼成精的千年硬钢......可怕。
“没失败，不给你职业生涯添堵了。”
至少不像以前，只靠昏沉中，听见一点隐约像他的声音，在那儿引导着她抚慰着她，连个轮廓都没有。
这次......或许是她本身，也动了救孩子的念头，还真就被趁虚而入了。
要不是身上真实的疼痛感那么清晰，再加上那些话里全是破绽，她真可能会以为齐屿真的来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回能这样跟他“见”一面……还是，挺开心的。
他在另一个世界，要是知道她......怕不止是操心了，会心疼死的吧。
“小凡哥，你还是挺厉害的。”顾念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只不过，你不大了解我哥哥。”
“他要是真知道发生这些事，确实会建议我救孩子，可他绝不会提什么两条路的说法，什么选了哪一条，就该勇敢面对现实走下去，躲不开也避不掉。”
当初，她设计没了那俩孩子的时候。
齐屿即便很生气，却还是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选择。
她不过是在那样走投无路的绝境里，选了条能让自己活下去的路。
站在她的立场上看，她并没有做错。
她有自主选择权，就算是齐屿他也明白，只要她不愿意，他也没办法干涉她的想法。
他唯一能做的是给建议，而不是要求她。
“别跟着我了，我想一个人去看看顾现。”顾念回头扫了眼，身后满脸无可奈何的人：“放心，我会救。”
病床上躺着的小男孩，戴了顶大熊猫的帽子。
原本肉嘟嘟圆乎乎的小脸蛋，现在已经明显陷下去一大块。
比之前......真的瘦了太多。
顾念指尖刚触到他的被子，就见顾现缓缓睁开眼。
孩子应该是刚睡醒，眼神还有些恍惚，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认出是谁。
他手指轻轻动了动，声音又轻又碎：“姑……姑……”
顾念在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身体往病床边靠了靠，安安静静地凝视着孩子的脸。
一开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淡淡的，可看久了，目光就一点点软了下来，连带着看孩子的眼神都多了些疼惜。
她记得以前的顾现，白白胖胖的像个糯米小团子，跑起来肉乎乎的脸蛋还会晃，笑的时候连眼睛都像月牙一样。
可现在......他只剩那双眼睛，还努力地亮着。
顾现似乎想抬手，却没什么力气，刚抬到一半就又落回被子上。
他望着顾念，给出了个软乎乎的笑：“现现......没事......不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