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的尘土被马蹄扬起，落在玄清的道袍下摆。他指尖捏着那枚从青岩山捡到的龙纹佩，灵力探入时，能隐约触到一丝熟悉的波动——那是三哥玄舟惯用的防护咒印，虽淡得几乎要散，却像根细线，牵着他们往东南方向走。
“小先生，前面有个茶寮，要不要歇歇脚？”阿蛮牵着马，狐耳朝着前方动了动，“我闻着有烤饼的香味，玄凛哥的伤刚好，也该吃点热的。”
玄凛刚要应声，玄澈已经率先迈开步子：“走，正好问问茶寮的人，有没有见过一辆黑色马车——车轮上有三道刻痕，车厢挂着青铜铃。”这话是玄清刚说的，龙纹佩里的咒印残留着马车的气息，玄清能断定，玄舟就在那辆车上。
茶寮里只有两桌客人。玄清刚坐下，目光就扫过角落里的空位——板凳上还留着余温，桌上的茶碗里剩着半盏凉茶，茶渍圈出的形状，像极了玄舟当年教他画的水纹符。
“店家，来五碗热茶，两斤烤饼。”玄昭拍着桌子喊了一声，眼角却盯着门口，“刚才坐这儿的人呢？黑马车，挂铜铃的。”
店家是个留着络腮胡的汉子，手里的茶壶顿了顿：“你们找那车？半个时辰前刚走，往前面的渡口去了。那车奇怪得很，赶车的是个蒙面人，车厢里的人从不出来，就昨天夜里，我听见车厢里有玉佩碰撞的声音。”
玄清的指尖猛地攥紧——他腰间的龙纹佩正微微发烫，像是在和另一枚玉佩呼应。他起身就往门外走：“去渡口！”
几人刚翻身上马，就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玄澈回头，长枪“破阵”瞬间横在身前——来的是三个黑衣汉子，腰间别着弯刀，刀刃上沾着新鲜的血。
“把玄舟的消息交出来，饶你们不死。”为首的汉子声音嘶哑，目光直勾勾盯着玄清腰间的玉佩。
玄凛当即就要拔剑，却被玄清按住手腕。玄清往前走了两步，清玄剑斜指地面：“你们是谁的人？为什么找玄舟？”
“哪来的废话！”黑衣汉子挥刀就砍，刀刃带着股腥气，显然沾过不少人命。玄澈的长枪率先迎上去，枪尖挑开刀刃，枪杆一拧，直接将汉子的刀打落在地。玄昭趁机绕到身后，拳头带着灵力砸在汉子后心，那人闷哼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
剩下两个黑衣人本就心虚，见领头的被打倒，转身就要跑，却被阿蛮甩出的短刀逼了回来——短刀擦着两人的脚踝钉在地上，刀刃颤得嗡嗡响。
“说，谁派你们来的？”玄凛踩着其中一人的后背，声音冷得像冰，“玄舟怎么了？”
被踩的汉子浑身发抖：“是……是‘鬼手堂’的人让我们来的！他们说，只要找到带龙纹佩的人，就能领赏钱……我们不知道玄舟是谁，就知道那辆黑马车里的人，腰间挂着和这位小先生一样的玉佩……”
“鬼手堂？”玄澈皱紧眉头，“那是江湖上专门倒卖消息的组织，怎么会盯上玄舟？”
玄清没说话，指尖的灵力探进那汉子的经脉——没有撒谎的迹象。他收回手，看向渡口的方向：“先去渡口，晚了就来不及了。”
赶到渡口时，夕阳正沉在水面，将江水染成一片金红。渡口的老艄公正收拾着船桨，玄昭冲上去抓住他的胳膊：“老伯，有没有见过一辆黑马车？挂着青铜铃的。”
老艄公被吓了一跳，指着江面上的渡船：“刚走没多久，往对岸的望江城去了。那车主人心善，刚才还给了我半块银子，让我多载几个赶路的人……”
玄清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江面上的渡船只剩个小黑点。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艄公：“麻烦老伯，开快船追上去，银子都给你。”
老艄公眼睛一亮，连忙解开快船的绳子：“坐稳了！半个时辰就能追上！”
快船在江面上劈开浪花，玄清站在船头，腰间的龙纹佩烫得更厉害。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另一枚玉佩就在渡船上，隔着江水，传来断断续续的意念——不是危险，是等待。
“小清，你看。”玄澈突然指着渡船的方向，“渡船上有铜铃响。”
风里果然飘来铜铃声，叮铃叮铃，和玄清记忆里的声音一模一样——当年玄舟离开山门时，腰间就挂着这样的铜铃，玄清哭着拽他的衣角，玄舟蹲下来摸他的头：“等铜铃再响的时候，三哥就回来接你。”
快船越来越近，玄清已经能看见渡船的车厢。他深吸一口气，灵力裹着声音传过去：“三哥，是我，玄清。”
车厢里的铜铃声突然顿住。下一秒，车厢的帘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玄舟坐在里面，脸上的疤痕从眉骨延伸到下颌，却没挡住眼底的光。他腰间挂着两枚玉佩，一枚是和玄清一样的龙纹佩，另一枚是玄清小时候戴过的平安扣。
“小清。”玄舟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笑意，“我就知道，你能找到我。”
渡船渐渐停下，玄清跳上去，刚走到车厢门口，就看见玄舟手里的信纸——上面画着五个小人，手牵着手，最右边的小人画着道袍，是玄清；最左边的戴着斗笠，是玄舟。
“大哥，二哥，小五。”玄舟站起身，目光扫过跟上来的几人，嘴角的笑意更深，“好久不见。”
玄昭上去就拍了他的肩膀：“臭小子，这些年跑哪儿去了？脸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玄舟刚要说话，江面上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十几辆黑马车从对岸的官道冲过来，车帘掀开，露出鬼手堂的标志。
“把玄舟交出来！”为首的人举着弯刀大喊，“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玄澈将玄清和玄舟护在身后，长枪直指对方：“想动我玄家的人，先问问我这杆枪答不答应！”
玄舟却按住他的手腕，从怀里掏出一枚青铜符：“不用动手。”他将符往空中一抛，符纸在空中炸开，化作一道金光，笼罩住整个渡船，“这是我这些年布下的防护阵，鬼手堂的人攻不进来。”
他转头看向玄清，从腰间解下平安扣，系在玄清脖子上：“当年我离开，是为了查爹娘的事，鬼手堂握着线索，所以一直盯着我。现在线索齐了，我们该回一趟山门了——爹娘的旧部，还在等着我们。”
夕阳落在五人身上，江风卷着铜铃声，飘向远方。玄清摸着脖子上的平安扣，又看了看身边的哥哥们，突然觉得，不管前面有多少风浪，只要他们五个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
“回山门。”玄澈握紧长枪，目光坚定。
玄昭拍了拍玄舟的后背：“早该回去了。”
渡船缓缓驶向对岸，身后的鬼手堂人马被金光挡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车厢里，玄清将五人的玉佩摆在一起，五枚玉佩同时亮起微光，在桌面上拼成一个完整的阵法——那是玄家的守护阵，也是他们兄弟五人的羁绊，时隔多年，终于再次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