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古谋的记忆被第三次浏览，神明颇具压迫感的气息依然停留在张古谋的脑海中。
但是这一次，文子仲选择了无视。
而被无视的神明气息好像就真的只是一股气息一样，对文子仲那个胆大妄为的渎神者没做出任何回应。
“果然是恐吓！”文子仲心中豁然开朗。
神明哪里是想趁机夺舍或击杀他，从一开始就是虚张声势。
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心生畏惧，从此不敢再轻易窥探与神明相关的记忆！
狗东西，还吓唬老子！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不敢让我接触张古谋的记忆，甚至不惜布下如此一局。
文子仲开始细细的翻开张古谋的所有记忆。
而这在外人眼中，就是一种犹疑、一种思考。
刚刚记忆世界出现完整体神明气息的情况，不是只有文子仲一人察觉。
遗落神明可能是要为了验证自己那句“做戏要做大做全”，所以不加顾及的释放着神明气息。
不得不说，神明之强，直接让自身气息突破了记忆的限制，流窜到了外界。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两个叛徒和文子仲外，之前连部分神明的气息都没直面过，何况是这次完整体神明的气息。
一时间心中思绪纷飞，最后就凝结成了两个字——“恐惧”。
面对闻所未闻之物的恐惧，面对无法想象之物的恐惧，面对生命层次凌驾于此世万物之上的恐惧……
这就是人类要面对的敌人吗？
这就是成败只论生死的局面吗？
这就是通天境拦下的对手吗？
恐怖如斯……
通天境没有将“天神不触”的规则广而告之，亦没有将对神明实力的预估发放出来。
除了最核心的这数百人外，剩下的人只知道人类联合起来是为了“弑神”。
而李长渊就是这“剩下的人”。
镇狱使、立地境，两个高高在上、见多识广的身份，如今在感受到神明完整体从记忆中溢出来的气息时，都不由得愣神，心中不可自制的恐惧泛滥。
那化生境呢？下面还有凝元境、开脉境，还有更低的凝元境，和这个世界绝大部分人类所处的境界——锻骨境以下。
他们如果得知，神明的强大是如此不讲道理，还能拾起自信去对抗神明吗？还能站起来依旧保持着战意，以蝼蚁之拳打向神明吗？
可能确实能，但是若是不能呢？
所有知情人都不敢赌。
如今，弑神联盟正以最高战时要求要求着所有参与国，人类社会正在以最高效率发展。
对外战争，抵御神明的走狗、人类的叛徒。
对内清扫，将蛀虫、野心家、尸位素餐的家伙拔除。
如果神明碾压性的强大公布出来，真的击溃了一部分人的信心，使他们消极、颓废甚至自暴自弃引发动乱。
那人类社会就得瘫痪了。
保持高效率发展的人类社会在面对遗落神明的谋划时，存活率尚且微乎其微，那若是一个垮掉、瘫痪的人类社会呢？
所以，不敢赌、不能赌、也没必要去赌。
现在这样就挺好。
李长渊在亲自感受了神明气息后，虽然由于本能心中恐惧非常，但是还是凭借着理性，终于压倒了恐惧，思维再度活跃起来。
能到立地境这一步的，或许有“痴儿”，欲望过大、执念太深什么的；或许有“呆子”，懒得思考、道体后遗症之类的。
但是肯定不会有傻瓜。
李长渊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缘由，也能够理解。
他抬眼望向文子仲的方向，只见那个少年依旧手指依旧压在张古谋天灵盖上，身姿丝毫未动，周身气息平稳得仿佛方才那令天地变色的神明气息从未出现过。
尤其是那双眼睛，目光依然平静，一如既往的平静。
这份镇定，让李长渊心中的惶恐淡了几分。
虽然不知道眼下文子仲在思考什么，但是任由他去就行了。
文子仲这的“大局”还在稳定状态，李长渊便开始处理自己身边这些“细枝末节”。
毕竟，刚刚接触到神明气息的，可不止李长渊一人。
他转头看向身旁同样面露惊色的同僚，压低声音开始安抚道：“方才之事，诸位莫要声张。此事关系重大，一旦泄露，恐引发恐慌，动摇人心。”
几位同僚经此提醒，也是纷纷颔首。
他们都是经历过生死的武者，虽被神明气息震慑，但理智尚在，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其中一人皱眉道：“李大人，说出来我也不怕诸位笑话，但是刚刚出现的那份压迫感，应该是来自于人类的敌人——神明吧，那若真的是神明气息……可实在是太过于恐怖，我等准备当真充足吗……”
“充足。”李长渊回应了对方的话，语气坚定，“通天境前辈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方才那气息，不过是神明的虚张声势罢了。诸位可以自查一下或者互相检查，灵魂、肉身、元神，周身上下可有任何损伤？不过是气息罢了，纸老虎而已，不足为惧。如今文大人正在追查真相，我等只需做好本职，看好这个叛徒，不让神明的阴谋得逞，便是对弑神大业最大的助力。”
此时李长渊说这话，自己心里也没底。
但是眼下，没底也得有底。
在场的各位都是高级战力，若是高级战力都迷茫了，那真打起来不就是一盘散沙吗？
到时候打起来，可不止神明本人，还有神明的走狗呢，难道指着一盘散沙去干架？
众人闻言，也是纷纷称是、不再言语，继续做着本职工作——盯着似乎已经呆傻的卢少卿。
但是这都是表面上的，内心是乖乖听话，还是经历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就不得而知了。
众人心思各异的做着本职工作，大部分注意力却集中在了文子仲身上。
直面神明气息却面不改色，依然进行着工作，或许人类真的有什么强大的底牌吧。
众人如此安慰着自己。
殊不知，如今他们盯着的，就是人类最大的底牌。
而这位底牌，在几乎无穷无尽的记忆中进行着高速浏览，没有明确的指向性目标，那就只能“大水漫灌式”的全方面搜寻了。
张古谋的脑子里到底藏了什么连遗落神明都分外上心的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