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沉，拿过她的手机，屏幕上的热搜词条刺得我眼睛生疼：#顶流温则延郑恩浩将与摄影师江落闻合作#，后面还跟着个爆字。点进去，是家娱乐号发的通稿，写着“据传三人是高中同学，将携手拍摄时尚大片，重温青春回忆”，配图居然是我那条被考古的海边照片。底下评论区都要炸了。
——“救命！我担温则延的素人时期照片就是她拍的，现在又要合作？这波是把青春回忆杀拉满了吧！蹲一个三人同框！”
——“等等，郑恩浩不是在韩国发展吗？居然会特意回来和老同学合作？杂志社这资源也太顶了吧！求快点定档，已经开始期待大片了！”
——“江落闻有点东西啊，之前拍萧益文就很绝，现在直接联动两位顶流？果然有实力还得有人脉，羡慕哭了！”
——“不管是不是炒作，只要能看到温则延和郑恩浩同框，我就满足了！这两人一个唱跳封神，一个舞台王者，再加上会拍的摄影师，简直是王炸组合！”
——“笑死人，一个小摄影师也敢往顶流身边凑？说不是抱大腿谁信啊？估计是知道自己作品糊，只能靠老同学吸血了。”
——“温则延和郑恩浩是倒了什么霉？被这种想红想疯了的人缠上，怕不是杂志社给了她好处，让她出来卖同学情炒作？”
——“之前拍萧益文就觉得她会蹭，现在直接联动俩顶流？果然人脉比实力重要，这种靠关系的摄影师，作品再好看也让人恶心。”
——“郑恩浩在韩国好好的，凭什么被她拉来炒中国资源？别是想借郑恩浩的韩娱粉抬咖吧，脸真大。”
——“之前装清高不提同学关系，现在看两人火了就赶紧贴上来？江落闻这波操作，把“势利眼”三个字写脸上了。”
—— “警惕！这种硬凑的“同学合作”最后全是翻车现场，到时候别拉温则延和郑恩浩的口碑下水，江落闻自己想糊别拖别人。”
……
我攥着手机，手都在抖，转身就往主编办公室冲。
“主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推开门，声音都带着颤。
主编正坐在电脑前刷着热搜，见我进来，脸上没半点愧疚，反而理直气壮：“你不答应，我只好先把消息放出去了。”
“你怎么能这么做？！”我气得胸口发闷，“我都说了不想炒作，你这是擅自造谣！”
“造谣？”主编嗤笑一声，“这叫造势。这么火的事，温则延和郑恩浩看到了，说不定就答应了。到时候片子一拍，皆大欢喜，你还跟我置什么气？”
“我不会答应的！”我咬着牙，“你这是在毁我！也在毁杂志社的名声！”
“你别不知好歹！”主编拍了桌子，“这事我已经定了，你照做就行！”
我没再跟他争执，转身就走。回到工位，手机就响了，是温则延的电话。
“落闻，热搜的事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是我们主编想火想疯了，故意放的假消息，想炒作。”我叹了口气，“你别管，也别答应，这事我来解决。”
“行，我知道了。”温则延没多问，只说了句“有事再联系”，就挂了电话。
一天后，韩妍惜又跑过来，语气带着点庆幸：“落闻，郑恩浩那边发声明了！说合作是虚假消息，还发了律师函！”
我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就被主编的内线电话叫了过去。
一进门，就看见主编把桌上的文件、水杯全扫到了地上，“哐当”一声巨响，茶水溅得满地都是。他红着眼睛，指着我怒吼：“江落闻！你是不是在骗人？你肯定还跟温则延、郑恩浩有联系！是你故意搅黄了这次合作！”
“我没有！”我攥紧拳头，忍着怒火，“是你擅自放假消息，人家才发律师函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主编气得浑身发抖，捡起地上的律师函甩到我面前，“你看！律师函都寄到我这了！杂志社的名声全被你毁了！你必须承担责任！”
“责任？”我笑了，笑得又冷又气，“主编，是你为了流量不择手段，是你自己作的，把杂志社逼到这步田地，凭什么让我承担？”
“你还敢顶嘴？”主编指着门口，“这个杂志社留不得你了！你给我走！”
“走就走。”我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心里反而松了口气，“这地方，我也不想待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回到工位，同事们都围了过来，脸上满是担忧。
“落闻，主编刚才发那么大火，没事吧？”
“热搜的事我们都知道，不是你的错，是主编太急功近利了。”
“你真要辞职啊？太可惜了，你好不容易才转正的……”
我冲他们笑了笑，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相机、修图笔记、还有韩妍惜送我的那本《光影美学》。“没事，”我把东西塞进背包，“在这里学到了很多，尤其是谢谢韩姐一直带着我。但我不想靠炒作立足，走得也踏实。”
韩妍惜拍了拍我的肩膀，眼里满是支持：“以后有任何事，随时找我。以你的实力，去哪都能发光。”
我点点头，跟同事们一一告别，背着背包走出了杂志社。秋天的阳光洒在身上，没有摄影棚里的燥热，反而觉得格外清爽。虽然丢了工作，但心里的那块石头落了地。至少，我守住了对摄影的初心，没让自己陷进炒作的泥潭里。
两个月后。
我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指尖划过手机里存的摄影方案，那是辞职后连夜改出来的创业计划书，页眉处“落闻摄影工作室”几个字，看得我心里又沉又热。
“这都在家待了几个月了，班也不上了，天天窝在沙发上发呆，像什么样子？”孟遥端着水果盘走过来，把盘子往茶几上一放，语气里满是轻蔑，“落闻啊，不是我说你，女孩子家24岁了，工作没了就没了，反正也干不出什么大事业，不如赶紧找个人嫁了，踏实过日子才是正途。”
我没抬头，手指继续在屏幕上划动：“我没发呆，在做创业计划。”
“创业？”孟遥嗤笑一声，拿扎了块苹果，“还干摄影？能挣几个钱？别到时候赔了本，还得靠你爸兜底。”
正说着，江景实从书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保温杯，叹了口气：“落闻，你孟姨说得虽然直，但也是实话。你现在没事做，待着也是待着，就先跟衡颜处着呗？前几天他还来看我，说对你印象特别好，有好感。”
我猛地抬起头，脑子里“嗡”的一声，差点没气笑：“爸？您怎么也帮着他说话？”
江景实在我旁边坐下，语气认真，“衡颜这孩子，真是不错，对你又上心。你跟他处一处，又不吃亏。”
我捏着手机的指尖泛白，心里又气又无奈，衡颜啊衡颜，为了许尚歌，居然连我爸都能哄得团团转，说什么“对我有感觉”，怕不是演得自己都信了。
“我不跟他处。”我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江景实，“爸，我最近想自己创业，开一家摄影公司，专门拍我想拍的片子，不用看别人脸色。”
江景实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创业是好事，爸支持你。”
我心里刚暖了点，就听见他补了句：“只要你答应跟衡颜交往，你开公司的钱、人脉，爸都能帮你，保准让你顺顺利利的。”
“不用。”我立刻打断他，站起身，“我的公司，我自己开，不用您帮忙。”
说完，我转身往房间走，身后传来孟遥阴阳怪气的声音：“哟，还挺有志气？可别到时候求着我们帮忙。”
夜晚时，我去洗手间撞见孟遥，她凑到我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威胁：“落闻，我跟你说句实话，你别想着打服装公司的主意。你要开你的摄影公司，就自己想办法，别动用你爸一分钱，那公司里，还有我和街鸣的份呢。”
我顿了顿，抬眼看向她。灯光下，她眼尾的细纹堆在一起，眼神里的贪婪和防备，藏都藏不住。原来之前的假意关心都是装的，现在见我要创业，怕我分走江景实的精力和钱，终于露出真面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