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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兴二年的清明,细雨蒙蒙。成都城外的乱葬岗上,一个老妇人正用手刨着湿土,想给坟堆添把新土。坟前没有碑,只有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用炭笔写着“犬子陈二郎”。老妇人是陈二郎的母亲,去年冬天,她的儿子作为民夫被征去沓中送粮,再也没回来,后来听逃回来的人说,二郎是饿极了,去抢魏兵的干粮,被一箭射死在阴平道上。

“娘,雨大了,咱们回吧。”身后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是老妇人的小孙子,才七岁,瘦得像根豆芽菜,穿着件打满补丁的旧袄,那是用陈二郎生前的军袄改的。老妇人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浑浊的眼睛望着远处的成都城墙,喃喃道:“回?回哪去?家里的米缸早就空了,连观音土都挖不到了。”

祖孙俩正准备离开,却看到乱葬岗入口处站着个穿粗布长衫的中年人,手里提着个旧木箱,正对着一座座无名坟堆叹气。中年人是前蜀汉的户部小吏,姓王,蜀亡后没被追责,靠着给人抄书糊口。他看到老妇人,愣了一下,随即认了出来:“您是陈二郎的娘?”

老妇人点点头,警惕地看着他:“王吏员来这做啥?当年就是你们这些官,把我儿子拉去送命的!”

王吏员脸上露出愧色,蹲下身帮她扶好木牌:“我来给这些兄弟烧点纸。再说了,我不过是个抄书的小吏,哪能做主征兵?”他打开木箱,里面不是纸钱,而是一叠叠泛黄的账簿,“您看,这些都是当年的军需账,我偷偷藏下来的,想让后人看看,蜀国到底是怎么没的。”

老妇人将信将疑,小孙子却好奇地凑过去,指着账簿上的字:“叔,这上面写的啥?”

“这是建兴十三年的粮账。”王吏员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用毛笔写着密密麻麻的数字,“你看,这年秋收,成都周边收了五万石粮,按规矩,三成入军仓,三成留民仓,剩下的上交国库。可实际呢?军仓只进了一万石,还掺了三成沙土;民仓根本没留,全被拉去给后主修宫殿了;国库那部分,一半被黄皓的人倒卖了,换了珍珠玛瑙。”

他又翻到另一页:“这是你们家二郎被征那年的账。沓中驻军报的是‘需粮三千石’,可实际发到民夫手里的,只有一千二百石,剩下的全被沿途的官吏克扣了。民夫们饿肚子,能不抢粮吗?可账上却写着‘粮已足额送达,民夫私逃’,把责任全推到了百姓头上。”

老妇人的手抖了起来,抓起账簿就要撕:“这些骗人的鬼话!我儿子不是私逃,他是被射死的!”

“您别撕!”王吏员急忙拦住她,“这账是假的,可假账背后的真事,总得有人知道。”他指着远处的锦官城废墟,“您还记得锦官城的李阿婆吗?她织了一辈子蜀锦,最后死在大火里。可账上怎么写的?‘织户李赵氏,抗缴锦税,纵火自焚’,硬生生把被逼死的人说成了叛逆。”

小孙子突然指着一页账簿问:“叔,这上面写的‘南中贡金五百斤,转赐黄皓’是啥意思?”

王吏员的声音沉了下去:“南中各部落每年要给朝廷进贡黄金、翡翠,本是用来换粮食、铁器的,可这五年里,八成的贡物都被黄皓拿去了。他在府里建了个宝库,光金镯子就堆了三大箱,可南中的百姓呢?去年闹蝗灾,官府不仅不发粮,还逼着他们用子女抵税,你说他们能不反吗?”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账簿,墨迹渐渐晕开,像一张张哭花的脸。老妇人看着那些数字,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哭声嘶哑,像被雨水打湿的破锣:“我就说嘛……那年头怎么那么多税!春天要交‘桑税’,夏天要交‘防汛钱’,秋天要交‘北伐捐’,冬天还要交‘炭火费’……我家二郎拼死拼活织锦、种田,还是填不满那些官的口袋!”

“不止这些呢。”王吏员叹了口气,“您知道姜维将军每年北伐要花多少钱吗?一匹战马要十匹蜀锦换,一支铁箭要半斗米,三万士兵的铠甲,够成都百姓吃半年。可账上写的‘北伐军费’,至少三成是假的,有的是被将领贪了,有的干脆是黄皓虚报,用来中饱私囊。”

他从箱底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用铅笔写的字,笔迹潦草:“这是我最后抄的一张账,炎兴元年,邓艾兵临城下时,国库账上还有‘粮五千石,银三千两’,可实际上,粮仓早空了,银子全被后主和黄皓装箱,准备逃去东吴时带走,结果没走成,全成了魏人的战利品。”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几个魏兵骑马经过乱葬岗,看到他们,只是瞥了一眼就走了。王吏员看着魏兵的背影,低声道:“魏人进城后,也征粮,但人家按规矩来,交够数就不多要,还开了粥棚,让百姓能活下去。您说,百姓能不盼着他们来吗?”

老妇人不说话了,只是用袖子擦着眼泪。她想起蜀亡那天,魏兵开城时,百姓们没有哭,反而有人放起了鞭炮,说“再也不用交苛捐杂税了”。当时她还骂那些人没良心,现在才明白,不是没良心,是被苛政逼得没了活路。

“这些账,您要留着?”老妇人问。

“嗯,”王吏员把账簿仔细收好,放进木箱,“我要把它们交给史官,让后人看看,蜀国不是亡在魏人手里,是亡在这些一本本假账里,亡在那些只知搜刮、不管百姓死活的官手里。”他站起身,对着乱葬岗深深鞠了一躬,“这些兄弟,不能白死。”

祖孙俩跟着他往回走,雨渐渐小了,天边露出一抹微弱的光。小孙子突然问:“娘,爷爷说,以前有个诸葛丞相,说要让咱们有饭吃,是真的吗?”

老妇人愣了一下,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南山,那里有诸葛亮的衣冠冢。她想起年轻时,确实跟着丈夫去祠堂拜过丞相,那时虽然也交税,但交得明白,日子再苦,也能看到点盼头。“是真的,”她摸了摸孙子的头,“只是后来……后来没人记得他说的话了。”

王吏员回头看了她们一眼,把木箱抱得更紧了。箱子里的账簿沙沙作响,像是无数个枉死的冤魂在低语。他知道,这些柴米油盐的数字里,藏着比史书更锋利的真相——一个王朝的崩塌,从来不是轰然巨响,而是像这些账簿上的墨迹一样,一点点晕开,浸透了百姓的血泪,最后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只留下乱葬岗上的一座座无名坟,在雨中沉默。

走到城门口时,王吏员看到魏人正在张贴新的赋税告示,上面写着“每亩田税三成,不另加派,违者斩”。几个老农凑在告示前,用手指点着上面的字,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踏实的笑容。

王吏员突然想起诸葛亮《出师表》里的话:“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他以前总觉得这是套话,现在才明白,所谓“贤臣”,不过是能让百姓交明白税、过安稳日子的人;所谓“小人”,就是那些把百姓当鱼肉,用假账和苛政掏空江山的蛀虫。

木箱在怀里沉甸甸的,王吏员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雨后的成都城。阳光正从云层里钻出来,照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反射出细碎的光,像撒了一地的碎银子,却再也拼不成当年那个“汉”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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