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
二字轻描淡写,却似耳光狠狠抽在姬无道扭曲的脸上。
他不惜背叛家族、屠戮苍生,甚至献祭肉身灵魂变成这般丑陋模样,只为追求至高力量,踏上化神神座。
但在姬玄眼中,这不过是孩童闹剧。
这种骨子里的轻蔑,比千刀万剐更令姬无道屈辱。
“狂妄!”
“无知!”
“你根本不知道万魔幡代表着什么!”
姬无道凄厉咆哮,声如裂帛,刺痛耳膜。
他覆满黑鳞的双臂猛然发力,疯狂摇动手中高达三丈的漆黑魔幡。
呼呼呼——!
地宫内阴风怒号,昏暗空间陷入绝对黑暗。无数浓稠怨气凝聚,令人窒息。
“呜呜呜……”
“还我命来……”
“好痛啊……”
毛骨悚然的鬼哭声从幡旗传出,凄惨至极。寻常人只听一声,怕是就要心智崩坏。
幡面上无数人脸剧烈蠕动,争先恐后欲挣脱束缚。
“去吧,我的孩儿们!”
“去享受你们的血食!”
“把他的血肉,把他的灵魂,统统撕碎,吞噬!”
姬无道双目赤红,满脸癫狂。
轰!
万魔幡一震,亿万黑魔魂如洪水决堤呼啸而出,在邪阵牵引下迅速汇聚。
黑气翻滚,魔威滔天。
须臾间,一条数百丈长的黑色魔龙在地宫上空凝聚。这非实体,而是由无数冤魂厉鬼撕咬融合而成的怪物。鳞片是扭曲人脸,利爪是干枯鬼手,双眼燃烧幽冥鬼火。
吼——!!!
魔龙仰天咆哮,尽是怨毒杀意。
实质般的声浪扩散,地宫周围屹立千年的兵马俑纷纷炸裂成粉,平静的水银长河激起数丈巨浪。
“姬玄,受死!”
姬无道魔幡一指,魔龙携毁天灭地之势,张开吞噬山岳的大口,俯冲而下。
魔气未至,血腥腐臭已扑面而来。空气灵气尽被污染,化作助燃魔焰的燃料。
处于风暴中心的姬玄纹丝不动。
九龙黑袍猎猎作响,身后金色神环虽在魔气压制下显得渺小,却散发着坚定光芒,岿然不动。
姬玄抬头,眸光深邃,平静注视狰狞魔龙。
“二叔,你错了。”
“力量的本质,从来都不是数量的堆砌。”
“更不是靠残害生灵所换来的怨气。”
语声不高,却穿透漫天鬼哭,回荡地宫。
“你用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生魂炼制的这条魔龙,看似强大。”
“实则,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今日,我便让你见识一下,何为真正的皇道之威!”
话音落,姬玄右手虚握远处祭坛上的青铜巨鼎。
“鼎来!”
嗡——!
苍茫嗡鸣骤响。祖龙之鼎似听君王召唤,鼎身斑驳铜锈脱落,云雷纹路亮起耀眼金光。
昂——!
嘹亮龙吟传出,中正浩大,瞬间压过鬼哭狼嚎。此乃华夏祖脉咆哮,镇压九州气运的神器之威。
嗖!
祖龙之鼎化作金光划破黑暗,悬停姬玄头顶。金辉洒落,将他笼罩。
试图靠近的魔气触及金光,瞬间消融。
“以我姬氏之名。”
姬玄神色庄严,并指如剑,举过头顶。
此刻他承载姬氏千年宿命,承载华夏九州气运。
“聚华夏龙脉,凝——人皇剑!”
一声断喝,祖龙之鼎剧震。
无穷金色龙气如瀑布倾泻,每一缕都蕴含山川河流虚影与黎民祈愿。这是人道之力,是最纯粹浩大的众生愿力。
轰隆隆!
龙气与姬玄“万古第一皇”元婴之力完美融合。指尖之上,金色巨剑虚影迅速凝实。
十丈。五十丈。一百丈!
眨眼间,百丈金剑横亘地宫虚空。
剑身宽厚,透着镇压一切的厚重。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五爪金龙盘旋,龙口吞吐锋芒。剑格之上,古篆“人皇”二字熠熠生辉。
此剑一出,天地变色。
滔天魔气如遇天敌,惊恐退避。不可一世的冤魂魔龙身形一滞,由怨魂组成的躯体竟现不稳。那些怨魂脸上的痛苦怨毒,在金光照耀下浮现一丝解脱。
“这……这是什么神通?!”
姬无道眼中露出一抹惊恐。手中万魔幡剧烈颤抖,那是源自本能的恐惧。
“不!这不可能!”
“我是元婴后期!我有万魔加持!”
“我怎么可能会怕你一个刚入元婴的小辈!”
姬无道歇斯底里怒吼,疯狂催动魔功,燃烧本源精血喷在万魔幡上。
“给我杀了他!”
“杀!!!”
得精血滋养,魔龙体型暴涨,眼中鬼火大盛,压下恐惧再次扑向姬玄。
张口喷出漆黑龙息,那是汇聚十万冤魂诅咒之力的“灭魂魔光”,连空间都被腐蚀出黑色裂痕。
面对拼死一击,姬玄缓缓挥臂。
动作极慢,极稳。仿佛手中握着的不仅是剑,更是天下权柄。
“斩。”
一字轻吐,重如泰山。
百丈人皇剑轰然斩落。无花哨剑招,仅简简单单的一记直劈。
大道至简,挟裹煌煌大势与人道沧桑。
下一秒,金剑与魔龙撞击。
无爆炸,无冲击。只有滋滋消融声。
魔龙触及人皇剑锋芒,如残雪遇烈日。怨气鳞片崩解,灭魂魔光被金光净化。
“啊啊啊——!”
魔龙体内冤魂惨叫,却不再只有痛苦。随着皇道龙气扫过,黑气剥离,扭曲面孔恢复生前模样,怨毒消散,取而代之是解脱后的安详。
人皇剑,斩魔,亦度人。
“不!我的魔魂!我的力量!”
姬无道撕心裂肺惨叫。万魔幡与他心神相连,魔龙受创,他感同身受。
噗!
姬无道喷出黑血,魔躯佝偻。万魔幡燃起金色火焰,皇道龙气顺着因果线反噬魔器本体。
两股力量对冲虽未爆炸,溢出能量却超出地宫极限。
咔嚓!咔嚓!
头顶传来碎裂声,坚不可摧的穹顶现出巨大裂缝,碎石如雨落。地面剧烈晃动,水银长河沸腾拍岸。整个秦始皇陵地宫瑟瑟发抖,濒临崩塌。
“疯子!你这个疯子!”
“在这里动手,你会毁了整个地宫!我们都要被埋在这里!”
姬无道惊恐大叫。
他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力量。这非斗法,而是等级压制,是君王对逆臣的审判!
“埋葬?”
姬玄立于虚空,任凭巨石滚落不沾身,居高临下俯视狼狈的姬无道。
“这里是始皇陵寝,是人族圣地。”
“埋葬你这种数典忘祖的邪魔外道,那是玷污了这片净土。”
姬玄眼神转冷,地宫崩塌加速,必须速战速决。
“结束了,二叔。”
“为了那些被你残害的冤魂。”
“为了姬氏一族的列祖列宗。”
“为了……父亲。”
姬玄深吸气,元婴爆发璀璨光芒,力量输出加大。
昂——!!!
人皇剑龙吟高亢,金光暴涨。苦苦支撑的魔龙彻底崩溃。
唰!
金剑如极光劈落,势如破竹。
庞大魔龙连哀鸣都未发出,便被一分为二!漫天黑气炸开消散。
人皇剑余势未减,带着审判威严,笔直斩向姬无道!
“不——!!!”
姬无道独眼圆睁,眼看金色锋芒在瞳孔极速放大。
死亡气息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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