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县衙返回林府，林凡屏退左右，径直回了卧房。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地板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苏青禾晨起熏过的檀香，静谧得能听见铜壶滴漏的滴答声。
他在榻边盘膝坐下，指尖在虚空轻轻一点。
眼前的景象如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般泛起涟漪，周遭的桌椅陈设渐渐模糊，转瞬间已置身于另一片天地。
苍穹如洗，流云似纱，脚下是茵茵绿草，远处有飞瀑流泉撞击岩石的轰鸣，浓郁的灵气凝成肉眼可见的雾霭，吸入一口便觉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
这便是与他灵魂绑定的随身世界，一处真正的洞天福地。
日月星辰在此自有流转，草木山石皆含灵韵，自他得到这方世界以来，便成了最隐秘的修炼之地。
林凡走到那株万年灵木下。
此木高三千丈，枝叶如华盖般遮天蔽日，每片叶子都泛着莹润的光泽，滴落的灵露坠在青石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他选了块被灵泉浸润得温润如玉的青石坐下，缓缓闭上双眼。
自除掉那邪修后，他得到1000点功德点，便察觉体内真气已如满弓之弦，超凡境巅峰的壁垒隐隐松动。
这些时日处理政务之余，他从未懈怠修炼，圣心诀运转不休，又有随身世界的浓郁灵气滋养，突破的契机早已成熟。
“法相境……”林凡心中默念。
炼体境锻其筋骨，超凡境聚气凝真，而法相境，则是将体内真气与神魂相融，于丹田内凝聚法相。
此相既可是山川江河，亦可是日月星辰，更能是修士自身意志的具现，威力无穷。
一旦凝聚法相，修士便可不借外物御空飞行，真气运转速度与威力皆会暴涨，堪称修行路上的一大关隘。
深吸一口气，林凡摒弃杂念，双手结印。
圣心诀心法在脑海中飞速流转，周身的灵气如受到牵引的潮水般向他涌来，顺着周身百穴涌入体内，在经脉中奔腾不息。
丹田内，原本如液态般的真气此刻剧烈翻涌，仿佛沸腾的岩浆。
林凡凝神内视，只见那团真气中央，隐隐有光影在蠕动，正是即将凝聚的法相雏形。
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引导着汹涌的灵气不断注入丹田，试图将那光影淬炼得更加凝实。
这过程并不轻松。
每一次灵气冲刷经脉，都如刀割般疼痛，尤其是在冲击那层无形的壁垒时，丹田仿佛要被撑裂一般，剧痛让他额上瞬间布满冷汗，牙关紧咬。
“圣心诀，转！”
林凡低喝一声，运转心法的速度再提三分。
体内的真气与外来的灵气猛烈碰撞、交融，原本略显驳杂的气息渐渐变得纯粹、霸道。
那丹田中的光影也越来越清晰，隐约能看出是一个与他身形相似的虚影，面容模糊，却透着一股凛然正气。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炷香，或许是一个时辰，当最后一缕灵气被炼化，丹田内的那道虚影猛地睁开双眼！
刹那间，一股磅礴的气势从林凡体内爆发开来，直冲云霄。
随身世界中的流云被震得四散开来，灵木的叶片哗哗作响，飞瀑的水流都似凝滞了一瞬。
他丹田内的虚影彻底凝实，正是他以自身意志凝聚出的法相！
那道法相悬浮于虚空，头戴十二旒冕冠，垂下的珠串随气息轻晃，每一颗都似蕴日月星辰。
身覆玄色龙纹帝袍，金线绣就的五爪金龙在光影中若隐若现，仿佛随时会破壁而出。
面容与林凡一般无二，却自带睥睨天下的威仪，双目开阖间有紫电流转，眉心一点朱砂痣如悬命星。
周身萦绕着九道光环，依次刻绘农耕、征战、刑罚、礼乐等图案，隐隐有万国来朝的虚影在光环中流转。
举手投足皆带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煌煌天威，正是其护持一方、心怀苍生的意志凝结。
法相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金光，与他的气息交相辉映，举手投足间竟有煌煌天威，仿佛能裁决万物。
“终于……突破了。”林凡缓缓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不过，怎么会是帝皇法相？”
正如前面所言，法相是修士自身意志的具现，他修炼的圣心诀，凝聚的应该是凤凰才是。
此刻却成了帝皇法相，难道他的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是帝皇？
林凡眉头微蹙，在心中呼唤系统：“为何我凝聚的是帝皇法相？按圣心诀的特性，不该是凤凰法相吗？”
脑海中响起系统的机械音：“宿主意志并非单一维度。圣心诀虽含凤凰意象，但其核心是‘护持苍生’。
宿主身为一方官员，治政时心怀万民、决断时具王者魄力。
此等‘以权柄护佑一方’的意志，与帝皇法相的‘统御与守护’内核高度契合，盖过了功法表层意象。
法相是深层意志的投射，非仅由功法决定。”
林凡恍然，原来自己在治理时，那份担责与决断，早已悄然重塑了意志的根基。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澎湃的力量，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沛然莫御的韵味。
神识也比以往拓展了数倍，整个随身世界的一草一木都在他的感知之中。
他试着调动法相，那道虚影便从丹田中缓缓飘出，悬浮在他身后，与他气息相连，心意相通。
只需一个念头，法相手中的长剑便爆发出凌厉的剑气，将远处一块巨石劈成齑粉。
“果然厉害。”林凡心中暗赞。
法相境的实力，远超超凡境，单是这法相的威力，便足以横扫同阶修士。
他收敛气息，让法相重新沉入丹田，开始稳固境界。
圣心诀缓缓运转，将体内奔腾的真气梳理得井井有条，浓郁的灵气不断滋养着新凝聚的法相，使其愈发凝实。
待气息彻底平稳，林凡才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身轻如燕，一步踏出，竟不由自主地飘离地面数丈。
他心中一动，御使着真气，身形便如鸿毛般在空中滑行起来，动作流畅自然，远比以前借助真气强行升空要轻松得多。
“御空飞行，果然方便。”
林凡在随身世界中随意飞行了几圈，熟悉着法相境的力量，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
就在这时，他的神识忽然捕捉到外界的动静。
是苏青禾的声音，正在院外询问丫鬟他是否在休息。
林凡心念微动，身影已从随身世界中消失，重新出现在卧房内。
整理了一下衣袍，他推门而出，见苏青禾正站在廊下，手里拿着一本账册。
“醒了？”苏青禾见他出来，眼中露出笑意。
“刚才见你房门关着，没敢打扰。这是酒楼这个月的账目，你要不要过目？”
林凡接过账册，随手翻了翻，笑道：“有你打理，我放心得很。”
他将账册递回：“府里没什么事吧？”
“一切安好。”苏青禾点头道。
“就是逸风下午来了一趟，说邻县那边有消息，张知府托人送了些新采的鲜果，已经让人送到后厨了。”
林凡“嗯”了一声，他更在意的是安王信中提及的京城局势，以及李茂才说的户部被参之事。
“对了，”苏青禾像是想起什么，“雪妹妹刚才去书房了，说想整理一下你之前带回来的那些农书，或许能从中找出改良种子的法子。”
“她有心了。”林凡笑道。
慕容雪虽是户部尚书之女，却对农事极感兴趣，这些时日帮着他推行新的耕作之法，颇有成效。
正说着，赵灵琳从外面走进来，身上还带着些许尘土，显然是刚练完武。
“林凡，我刚才在后院试了试新的剑法，总觉得差了点意思，你有空指点我一下？”
“好啊。”
林凡欣然应允，突破到法相境后，他对武学的理解也更深了一层，指点赵灵琳自然不在话下。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林府，将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林凡看着身边谈笑风生的妻子们，心中一片宁静。
夜色渐深，林凡独自来到书房。
他没有点灯，只借着窗外的月光，静静思索着。
法相境的突破让他实力大增，但也让他更加谨慎。
修行界的眼睛无处不在，若非有系统遮掩，他早已被引渡离去。
如今他身兼数职，更需步步为营。
“安王让我守好广灵县，莫信流言……”
林凡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看来京城的事，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他想起慕容雪的父亲慕容安，那位正直的户部尚书。
此次被御史参奏，不知是卷入了党争，还是真有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