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瞬间炸开了锅。
修路？那得多少银子堆进去？
统一盖房？我家那老院子住了三代人，能说扒就扒？
小凡这是疯了吧？刚有口饭吃就想折腾？
王老实媳妇抱着孩子站起来：我信小凡！现在我家天天能吃上肉，都是跟着小凡进山挣的。
他说干，我就觉得能成！
就是！石头娘抹了把脸，以前石头冬天连件厚衣裳都没有，现在不仅有棉袄，兜里还能揣着糖。
小凡啥时候坑过咱们？
吵吵嚷嚷中，三叔公颤巍巍开口：我活了七十多，没见过哪个后生像小凡这样，心里装着整个村子。
他说修路盖房是为了大伙好，我信。
林满仓把烟袋锅往鞋底上磕了磕：我就问一句，这半年来，跟着小凡进山的，谁家没存下银子？谁家还愁吃穿？
这话一出，底下顿时安静了不少。
是啊，以前能顿顿喝上稀粥就谢天谢地，现在哪家灶台上不挂着腊肉？
哪家孩子身上没有新补丁的衣裳？
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好处，是跟着林凡才有的。
有人小声说：要是真能把路修通，去县城就不用绕那么远了。
盖新房也好，我家那墙都快塌了，下雨就漏。
林凡等大伙议论得差不多了，才又开口：路修通了，咱的药材、猎物能卖个更好的价钱。
房子盖结实了，冬天不冷，夏天不漏，住着也舒坦。
我不是要折腾，是想让大伙日子过得更稳当。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沉：当然，不愿意的我不勉强。但我把话放这，修路，盖房子，我肯定是要做的。
信我的，跟着我干，往后的日子，只会比现在更好。
我愿意！林二柱第一个喊起来，我家那破房子早该换了，我跟着小凡干！
我也愿意！
算我一个！
响应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几乎没人再反对。
苏青禾和林小婉见状欣喜不已，不禁跟着喊：“算我一个。”
太爷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对身边的族老们说：看来，这事儿能成。
族老们点点头，其中一个胡子花白的开口：小凡，你有这份心，是林家坳的福气。
但这事太大，急不来。
我知道。林凡接话，路得一段一段修，房得一户一户盖。先把最要紧的路弄起来，别的慢慢来。
太爷站起身，拐杖往地上一拄，全场立刻静了：既然大伙都信小凡，这事儿就定下了。
但得说清楚，修路盖房，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得有章法。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传遍全场：第一，修路的事，先勘察地界，画出路线，春耕前先把准备工作做足。春耕一结束，就开工。
第二，盖房的事，等路修得差不多了，大伙手里再宽裕些，各家先把自家的地规划好，怎么盖，盖多大，到时候统一章程。
第三，这期间，进山挣钱不能停，不然没了进项，啥也干不成。林凡，这事还得你牵头。
林凡点头：放心吧太爷，我心里有数。
太爷又看了看族老们：具体的章程，我们几个老家伙再合计合计，明天给大伙个准话。
今天就到这，都回去歇着，明儿该进山的还进山。
人群渐渐散去，油灯一盏盏灭了，晒谷场慢慢恢复了安静。
林凡站在土台上，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山影，心里踏实了不少。
他知道，这离他修园林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还是太慢了。”
他本可以有更加合理的办法，可是他等不了了。
富贵险中求，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局。
太爷走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凡，好样的，好好干。
林凡笑了笑：“嗯，我会的。”
……
春阳刚爬过山头，林家坳的炊烟还没散尽，村口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林满仓正领着几个后生检修猎具，抬头就看见一群人往村里闯，领头的那个姑娘身形矫健，不是赵灵琳是谁？
站住！林满仓把猎弓往肩上一扛，几步拦在路中间，你们是啥人？敢硬闯林家坳？
赵灵琳脸上沾着泥，头发也乱糟糟的，身后跟着的三十多号人，个个面黄肌瘦，手里还牵着几个孩子，最小的那个怀里抱着，脸蛋冻得通红。
满仓叔，是我，赵灵琳，您还记得不？赵灵琳喘着粗气，声音哑得厉害，我找林凡，有急事！
找小凡？林满仓皱眉，目光扫过她身后那群人，这些都是啥人？
都是受难的乡亲，赵灵琳眼圈一红，求林凡救救我们！
这时候，林凡正和几个汉子丈量村口的土路，听见动静走了过来。
看见赵灵琳这模样，心里咯噔一下。
上次见她，虽说是猎户打扮，却也干净利落，哪像现在这般狼狈。
出啥事儿了？林凡开口问道。
赵灵琳看见他，像是见着救星，往前一步就想说话，身后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喊声。
一个妇人怀里的娃不知咋的闹起来，引得另外几个孩子也跟着哭，一时间乱糟糟的。
先让他们进来吧，林凡往旁边让了让，站在村口像啥样子。
林满仓虽有疑虑，却也没再拦着。
一群人涌进村里，看见家家户户屋檐下挂着的腊肉，窗台上堆着的盐巴，都直愣愣地盯着，喉咙忍不住滚动。
有个半大的小子盯着晒谷场上晾晒的干货，忍不住想跑过去，被他娘一把拽住，死死捂住嘴。
林凡把他们领到晒谷场边的空地上，让石头娘先烧点热水，又叫人拿些粗粮饼子来。
到底咋回事？林凡看着赵灵琳，你不是回自己村子了吗？
赵灵琳接过石头娘递来的热水，咕咚灌了两口，才缓过劲来：回不去了！俺们村被张乡绅那伙人给彻霸占了！
张乡绅？林凡皱眉，这名号他听过，是邻县一个出了名的恶霸，手下养着不少打手，专干强占土地、逼死佃户的勾当。
可不是他咋的！赵灵琳把拳头攥得咯咯响，前段时间我接到消息，说我们村欠了他的租子，带着人就闯进村里，男人被他抓去当苦役，女人和娃就往死里逼。
我爹不服，跟他们理论，被他们打断了腿......
说到这儿，她声音哽咽，眼泪啪嗒往下掉：我带着剩下的人连夜跑了，躲在深山里，靠挖野菜、摘野果活命。
要不是最近听路过的采药人说，林家坳现在日子好过，还有个叫林凡的后生，能领着大伙过好日子，我们......我们真不知道该咋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