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陈晓玲脑袋“轰”的一声炸开。
她一把抓住潘亮的衣领，眼底不复刚才的伤感，瞬间被暴怒和难以置信的冰冷替代。
“所以，果然是你！”
陈晓玲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她明明身体很虚弱，但在此刻爆发了惊人的力量。
力气大到潘亮的脸都被憋红了。
潘亮惊恐的发现，他根本挣脱不开陈晓玲的桎梏。
陈晓玲的手越收越紧，眼底彻底被疯狂替代。
录音她现在根本不屑于听。
潘亮已经说的很明了了。
他是受人胁迫。
所以，最后他权衡利弊，还是做了还间接害死哥哥陈飞的帮凶。
严格来说，他也是元凶之一。
看开，潘亮是非死不可！
不久前泛起的丝丝温情，在此刻是如此的讽刺。
至于，潘亮手里的录音，等解决掉他再说。
真是可笑 ，刚刚她差点就心软了！
陈晓玲手臂越收越紧，潘亮虽然比陈晓玲高出了半头。
但此刻发了疯的陈晓玲，双手犹如铁钳。
潘亮两只手根本掰不开分毫。
“嘭！”
“咣当！”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暴力踹开。
冲进来四五道人影房间。
“别过来！”
陈晓玲手臂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
对于突然破门而入的人，她压根没有回头看一眼。
因为早在进门看向阳台处的潘亮时，她就注意到了对面那栋楼。
其中的一个房间，那个突兀的拉上的窗帘。
陈晓玲当时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联想到那辆如影随形当时灰色汽车，她有了一个大胆又荒诞的想法。
潘亮几乎要被陈晓玲扼颈窒息。
“陈晓玲，你不要冲动”
果然，这熟悉的浑厚声音。
是李叔。
“刚刚你们就在对面那间房，对吧？就是拉着白色纱帘的那间。”
这是个陈述句。
李叔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陈晓玲怎么知道的？
他们所在的观察点隐蔽，白纱帘更是特意选的半透材质，从外面极难察觉内部动静。
李叔视线下意识看向阳台方向。
瞬间，他明白了。
从这巴掌大的阳台看去。
他们所在的房间的白色窗纱确实在众多窗户显得有些迥异。
因为整栋楼其他住户的窗帘几乎都是敞开着或随意挂着的。
只有他们房间，这幅崭新的白色窗纱被严严实实地拉上了。
在如此混乱的情绪下，还能注意到那些平常人很容易忽略的细节。
李叔笑了。
他眼底有几分欣赏。
陈晓玲真是一个天生的特情苗子！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陈晓玲没有回答李叔的疑问，只是一味的加重手上的力道。
虽然确认了心中的某些猜想，但陈晓玲还是选择了无声对抗。
人颈动脉窦处只需要短短的三十秒，就能让一个成年人窒息而死。
潘亮随时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咻！”
陈晓玲只觉得侧颈一阵酥麻。
紧接着，一股迅猛的麻痹感从脖颈处疯狂向下蔓延。
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冻结，抽干。
扼住潘亮的双手无力的松开。
“咳咳咳咳！”
刚刚差点窒息的潘猛烈的咳嗽起来。
而陈晓玲的身体，在短短两秒的时间内，全身麻痹。
她人僵直的朝后倒去。
就在她头颅即将撞上冰冷坚硬的水泥地的前一瞬。
方周从她侧后方猛扑而至！
一双有力的手臂精准地穿过她的腋下和膝弯，以自身为垫，稳稳地承接住了她下坠的力道。
陈晓玲僵直的身体落入方周坚实而温暖的怀抱。
方周闷哼一声，单膝重重跪地。
陈晓玲的瞳孔里，映入的是头顶斑驳的天花板和方周那张满是紧张的脸。
虽然陈晓玲全身失去了感知。
但她的大脑却无比的清晰。
短短的几个呼吸，她回想起了这几年里发生的所有事。
尤其是关于这个李叔和方周的所有细节。
陈晓玲闭上眼睛。
“李叔！”
方周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质问。
原来，李叔真的没事。
可是，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李叔这么做，到底是想做什么？
没有人知道，当李叔出现他的车外时，他心中的震惊。
他之前不知道李叔绕这么个大的圈子。
又是给自己留下线索让自己去找陈晓玲，又是暗中给自己鞋里放追踪器。
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现在明白了。
李叔是想收编了陈晓玲。
这是刚刚在对面楼里房间里，李叔亲口对他说的。
潘亮，就是对陈晓玲人性考验的最后一道防线。
也是对陈晓玲的最后考验。
他拔掉陈晓玲颈侧的麻醉针，抱起陈晓玲起身。
“不用担心，她没事，这只是时效只有半个小时的麻醉针。”
李叔的声音依旧沉稳，但看向方周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从潘亮手里接过那枚小小的储存卡。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手在潘亮肩膀拍了拍，以示安慰。
然后就带头离开了潘亮的出租屋。
方周抱着陈晓玲跟在李叔身后。
最后是灰色汽车里的那两个男人。
潘亮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人虚脱般的瘫坐在地上。
压了三年的石头终于在此时此刻放下。
那张储存卡里，确实有段三年前，有人威胁他，逼骗陈飞的通话录音。
当时，潘亮吓坏了。
他思考许久，最终还是按照那人的编好的说辞骗了陈飞。
陈飞果然信了。
但就在最后关头，潘亮还是在安顿好奶奶后，给陈飞坦白了事情真相。
陈飞在得知后，便天真的决定自己去会一会幕后的人。
他自信的认为，对方不敢对他这样，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可不是十几年前，监控都还没有普及的时候。
在这个信息时代，他就不信陆海还能把他一个大活人怎么样。
是的，在潘亮跟陈飞坦白的瞬间，陈飞就想到了陆海。
这些年，他们一家三口交际简单。
跟周围的人也相处不错，无仇无怨。
他实在想不到谁会费尽心思的找到潘亮，让潘亮骗他去外地。
恐怕，这是对方抛砖引玉。
对方的最终目的是冲着妹妹陈晓玲来的。
结合母亲陈芳说出妹妹陈晓玲的身世，这个想法几乎是水到渠成。
能考七百多分的陈飞，人当然不蠢。
但他做了一个最蠢的决定。
他居然试图，以自己为引，想把幕后的人引出来。
在他看来，只有把问题源头解决了，妹妹陈晓玲才会彻底安全。
但陈飞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低估了人性的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