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
火星四溅，照亮了那黑衣人头目脸上瞬间凝固的惊骇！
他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刀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崩裂，鲜血直流，双刀几乎脱手而出！
他眼中闪过一丝骇然，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 “护卫”，这个刚才还在刀尖上跳舞的男人，此刻爆发出的力量，竟如洪荒猛兽！
而石玄曜，则借着这一击的反震之力，身形如陀螺般一转，步法玄奥，身影模糊！
手中的横刀，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冰冷圆弧！
刀锋，精准无误地抹过了那黑衣人头目的脖颈！
“呃……”
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嘶鸣，一颗大好的人头，带着惊愕与不解的表情，冲天而起，在空中翻滚了两圈，最终 “噗” 地一声，砸落在泥泞的街道上，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从腔子里狂飙而出，溅了凌月一身！
凌月呆住了。
她帷帽的纱幔，早已在刚才的打斗中被刀风撕裂，露出了她那张清丽绝伦，却沾染了斑斑血迹的脸庞。
她的眼中，满是无法掩饰的震惊。
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凤目，第一次剧烈地收缩，死死地盯着那颗还在空中翻滚的人头。
连握着软剑的手，都出现了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震惊的不是杀人。
而是眼前这个 “舞者” 所展现出的，那份极致的、纯粹的杀戮效率，那股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铁血煞气，与他平日的恭顺伪装判若两人，像极了那些只为杀戮而生的北地孤狼！
她从未想过，一个看似普通的 “舞者”，竟然隐藏着如此恐怖的实力！
一刀！
仅仅一刀，就斩杀了一名身手堪比一流高手的黑衣人头目，干净利落得让人心底发寒！
而石玄曜，在杀了人之后，却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甩了甩刀身上的血迹。
转过身，看着她。
眼神平静得可怕，声音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冰冷：“现在，可以告诉我，他们是谁了吗？”
石玄曜冰冷的话语，如同一把锥子，狠狠刺入凌月的耳中。
然而，不等她回答，战斗的结局已然注定。
在失去了头目之后。
剩下的黑衣刺客们阵脚大乱，攻势瞬间瓦解。
他们不再是配合默契的杀戮机器。
而是一群惊慌失措的乌合之众。
“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萨宝瞻此刻也反应了过来。
他通红着双眼，挥舞着弯刀怒吼。
商队的护卫们士气大振。
呐喊着发起了最后的反扑。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整个街道，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内脏的臭味，刺得人几欲作呕。
萨宝瞻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看着自己死伤惨重的护卫，又看了看那些黑衣刺客的尸体。
眼中充满了惊惧与后怕。
他走到石玄曜斩杀的那名头目尸身旁。
强忍着恶心，蹲下身。
从其腰间搜出了一块冰冷的黑铁令牌。
令牌上，赫然刻着一个狰狞的狼头图腾。
狼眼的位置还镶嵌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红宝石。
“是崔昭的人！” 萨宝瞻咬牙切齿，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与恐惧，“沧海都尉府的‘狼头卫’！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杂碎，用的都是南边那套阴损的杀人阵法！”
“还有这破甲重箭，分明是军中制式！”
“这个疯子！他到底想干什么？！”
石玄曜心中了然。
崔昭，凌肃之的死党。
而凌月，这个身份神秘的女人，显然与凌肃之的势力，处于敌对状态。
昨夜，自己这个 “来历不明” 的高手，被凌月强行保下。
恐怕已经引起了崔昭的警惕和杀心。
所以，他才会不惜代价，在郡城之内，光天化日之下，发动如此疯狂的袭击。
其目的。
一是为了除掉凌月这个心腹大患。
二，恐怕也是为了，顺便干掉自己这个 “意外因素”。
好一招一石二鸟！
石玄曜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凌月的身上。
她正用一块雪白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软剑上的血迹。
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厮杀，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游戏。
她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惊慌。
只有一种冰冷到骨子里的漠然。
这个女人，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此地不宜久留！” 萨宝瞻当机立断，对着幸存的护卫们嘶吼，“清理战场，我们立刻出城！快！”
商队在一片混乱中，重新启程。
这一次，所有护卫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点。
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任何一个角落。
萨宝瞻看向石玄曜的眼神，也变得极为复杂。
有感激，有欣赏。
但更多的，是深深的忌惮。
他清楚。
这个年轻人是一头猛虎。
而自己，未必是能驾驭猛虎的猎人。
所幸，直到商队狼狈地离开沧海郡城。
都没有再发生任何意外。
夜幕降临时。
疲惫不堪的商队在城外一处废弃的驿站，安营扎寨。
经历了一场血战，所有人都筋疲力尽。
营地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死寂。
石玄曜独自一人，坐在远离人群的篝火旁。
用一块破布，仔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横刀。
刀身上，已经因为刚才的硬撼而崩开了几个细小的缺口。
他知道。
自己刚才那一刀，虽然斩杀了敌人。
但也彻底斩碎了 “石盘陀” 这个脆弱的伪装。
从现在起。
无论是萨宝瞻，还是凌月。
对自己的态度，都将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审视、利用、甚至…… 除掉。
他必须在他们动手之前，掌握更多的主动权。
“石护卫。”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