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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将整个江州都浸润在其中。
丁凡的书房里没有开灯，只有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那行“邮件发送成功”的绿色小字，散发着幽幽的微光，像一只蛰伏在暗夜里的萤火虫。
窗外，远处的城市灯火辉煌，勾勒出鳞次栉比的楼宇轮廓。偶尔有警笛声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像一把锋利的刀，划破夜的静谧，又迅速被夜色缝合。
丁凡知道，那警笛声，是为他而鸣。
他亲手点燃了这场滔天大火，此刻却置身事外，像一个坐在山顶看火山喷发的冷静观众。周文海的倒台，对整个江东省官场而言，不亚于一场八级地震。余震，才刚刚开始。
他合上电脑，起身走到窗边，俯瞰着脚下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那冰冷的系统界面，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不是以往那种清冷的蓝色光芒，而是一种炽热的、仿佛要燃烧起来的金色。
【支线任务：无助的呐喊，已完成。】
【任务评价：完美。】
【正在进行最终结算……】
【结算目标：江东省省委常委、江州市委书记，周文海。】
【罪行等级：极度严重。涉及买官卖官、操纵选举、包庇纵容、巨额贪腐……】
【综合评定：S++】
【奖励正义值：1,500,000！】
一百五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丁凡的意识深处轰然炸开。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如海啸的暖流，从系统深处喷涌而出，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那不是简单的数值增加，而是一种质的蜕变。如果说以前的正义值是涓涓细流，那此刻涌入的，就是一条奔腾不息的长江大河。
系统界面上的正义值进度条，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暴涨。数字模糊成一片残影，冲破了一个又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上限刻度。
整个系统界面都在这股庞大的能量冲击下剧烈震颤，无数金色的代码流如瀑布般刷过，仿佛在进行一场底层的、彻底的重构。
丁凡靠在冰冷的玻璃窗上，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感受着体内那股澎湃的力量。
他没有狂喜，也没有激动。扳倒周文海，就像完成了一次精密的外科手术，切除了一颗巨大的毒瘤。过程惊心动魄，但结果，早在他的计算之中。
此刻，他心中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
那是一种将秩序从混乱中重新建立，将公理从废墟上重新扶起的、沉甸甸的满足。
不知过了多久，脑海中那因能量过载而产生的震颤终于平息。
全新的系统界面，缓缓浮现。
不再是之前的科技蓝，整个界面变成了深邃的暗金色，背景仿佛是浩瀚的星空，充满了神秘与威严。而在界面的正中央，一个原本是灰色锁定状态的、造型如同一柄古朴天平的图标，此刻正散发着柔和而坚定的光芒。
一行全新的、仿佛由星光汇聚而成的文字，在图标下方缓缓凝聚。
【恭喜宿主，正义值累计突破临界点。】
【系统核心协议已更新，权限升级……】
【新功能解锁：终极功能。】
终极功能？
丁凡的意识集中在那四个字上。这四个字本身，就带着一种言出法随的、至高无上的分量。
他尝试着去探查这个新功能的作用，系统却只反馈回来一行简单的说明。
【终极功能：对规则的有限干涉。】
对规则的有限干涉？
丁凡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是什么意思？干涉什么规则？是官场的潜规则，还是……更底层的，现实世界的物理规则？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这个神秘系统最核心的秘密。这个金手指，或许并不仅仅是提供证据那么简单。
就在他沉思之际，放在书桌上的手机，突兀地振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加密号码，但丁凡知道，这个号码的主人是谁。
他走过去，接起电话。
“是我。”
听筒里传来王建国熟悉的声音，但和平日里的沉稳不同，此刻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剧烈颤抖的兴奋，像是跑完了一场五千米越野后，强行压抑着喘息。
“我知道。”丁凡的回答平静如水。
“你……你都看到了？”王建国在那头问道。
“新闻上播了。”
“新闻？”王建国在那头失笑出声，那笑声里有畅快，有感慨，但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新闻算什么？丁凡，你是没看到现场！中央巡视组的人，当着全省所有市委书记的面，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周文海给架了出去！他当时那张脸，跟死人一样！不，比死人还难看！”
王建国说得绘声绘色，仿佛要将那份无与伦比的快感，通过电波完整地传递给丁凡。
“我到现在脑子都是懵的。我还在想，省纪委的调查组怎么也要查个十天半个月，怎么也要等周文海那边的关系网活动起来，双方来回博弈几个回合……谁能想到，中央的刀，直接就下来了！快得……快得不讲道理！”
丁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那份匿名邮件，是你干的吧？”王建国终于问到了点子上，他的声音压低了许多，带着一丝探寻。
“我只是一个热心市民，看到不平事，总想做点什么。”丁凡淡淡地说道，“或许是某个和我一样热爱光明的公民，恰好也掌握了一些东西。”
电话那头沉默了。
王建国当然不信。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强拆案的视频刚引爆舆论，扳倒周文海的致命证据就精准地送到了中央巡视组手里。这两件事之间如果没有联系，打死他都不信。
但他没有再追问。
他越来越觉得，电话另一头的这个年轻人，根本不能用常理来揣度。他就像一个潜伏在深海中的幽灵，你看不到他，摸不着他，但当他想掀起波浪时，就连航母都得倾覆。
“好，好一个‘热爱光明的公民’。”王建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语气恢复了往日的郑重，“丁凡，无论如何，这次，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不，是江东省的百姓，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王书记言重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不，你做的是我们很多人想做，却不敢做，甚至做不到的事。”王建国话锋一转，声音里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周文海倒了，他在江州，在省里，经营了十几年的那张网，也破了。棋盘，被清空了。”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轮到我们来落子了。”
丁凡的眼神微微一动。
“省里的位置，要动了。”王建国继续说道，声音里压抑不住那股即将喷薄而出的野心，“周文海的位置，会空出来。而我，很有可能，会再往前一步。”
丁凡并不意外。这是扳倒周文海之后，最顺理成章的结果。王建国作为这场政治斗争最大的赢家，必然会收获最丰厚的战利品。
“那我要提前恭喜王书记了。”
“哈哈哈，八字还没一撇呢！”王建国嘴上谦虚着，笑声却充满了自信，“不过，等我坐稳了那个位置，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调到省里来！省纪委，或者省委办公厅，位置你来挑！”
“我还是那句话，江州挺好。”
“你啊……”王建国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又笑了起来，“也好。你在江州，就像我钉在基层的一根定海神针。有你在，我放心。”
电话挂断。
书房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丁凡的目光，重新落回到脑海中那个散发着暗金色光芒的系统界面上。
王建国要上位了。
他的下一个目标，又会是谁？
他的视线，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了那个名为“终极功能”的、如同古朴天平的图标上。
他有一种预感，这个功能的解锁，或许意味着，他未来的“清算”，将不再仅仅局限于某一个贪官，某一个山头。
他要面对的，可能是一个更庞大、更根深蒂固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