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尔推着银色行李箱走在前方，定制西装的肩部被阳光镀上金边，身后跟着拎着各色行李袋的牛立冬、胖胖和小黑，几人在人潮中划出一道醒目的轨迹。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五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墨镜反射着大厅的顶灯，宛如四尊沉默的雕像。
“在那儿！”李福尔突然抬手，指向二楼的咖啡厅。许屹倚着栏杆朝他们挥手，身后站着两个采购部的小职员。
两拨人汇合时，行李箱滚轮摩擦地面的声响与此起彼伏的寒暄声交织，空气中浮动着紧张又兴奋的气息。
“航班晚点半小时。”许屹递来登机牌，金属质感的卡片还带着体温，“正好去贵宾室休息。”他目光扫过王红梅略显苍白的脸色，补充道：“有现磨咖啡和简餐。”
候机厅的时间仿佛被拉长，王红梅靠在真皮沙发上，听着李福尔与许屹低声讨论行程安排。
落地窗外，一架架飞机如同一只只巨大的钢铁鸟儿，在跑道上加速、起飞，又或者缓缓降落。它们发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但由于双层玻璃的阻隔，这声音变得有些沉闷，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胖胖坐在窗边，悠闲地喝着咖啡，吃着面包。他那圆滚滚的身材和这高热量的食物似乎很相称。
小黑看着胖胖，笑着说：“你这刚吃完午饭，怎么又吃上了？”
胖胖白了他一眼，嘴里还嚼着面包，嘟囔道：“我这是下午茶，懂不懂啊你。”
小黑继续调侃道：“你还下午茶呢，我说你胖得跟球似的，还吃这么多。”
胖胖有些不高兴了，反驳道：“我胖关你什么事？又没吃你家大米！”
小黑见胖胖生气了，便不再说话，转过头去，在长沙发上一躺，开始刷起了短视频。他时不时被视频里的搞笑内容逗得哈哈大笑，那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夸张。
候机大厅的中央空调发出轻微嗡鸣，牛立冬将降噪耳机的耳罩又紧了紧，试图隔绝周围此起彼伏的广播声与旅客的交谈声。他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双目轻阖，指尖却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击着摩尔斯电码的节奏——“嗒嗒 嗒嗒嗒 嗒”，像是心底某个秘密在不自觉流淌。金属质感的腕表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惨白的顶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突然，裤兜里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如同惊蛰的第一声春雷，惊得他猛地睁开眼睛。王红梅投来略带疑惑的目光，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慌忙掏出手机。锁屏界面亮起的瞬间，夏丹的名字在蓝光中跳动，像一团温暖的火焰。
“路上小心。”短信简短却滚烫，末尾还缀着个小兔子的表情符号。牛立冬盯着屏幕，嘴角不受控地扬了起来，露出两颗虎牙。候机大厅的嘈杂声仿佛都退成了模糊的背景，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这行带着温度的文字。
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翻飞，他几乎是秒回：“好的宝贝，想你的牛。”发送键按下的刹那，他又觉得这话太过直白，耳朵尖微微发烫。犹豫着要不要撤回重发，却见对话框立刻弹出新消息，夏丹发来一长串捂嘴笑的表情，还跟着一句：“油嘴滑舌！”
牛立冬靠回沙发，脸上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机贴在心口的位置，仿佛这样就能离电话那头的人更近一些。
候机厅的顶灯在牛立冬头顶晕开一圈柔和的光晕，王红梅坐在不远处的贵宾室沙发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热姜茶杯沿。
她余光瞥见牛立冬盯着手机屏幕时嘴角扬起的弧度，以及那突然变得轻快的坐姿——这位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汉子，此刻竟像怀春的少年般，耳尖都泛着可疑的红晕。
“嗒嗒嗒”的敲击声戛然而止，牛立冬慌忙把手机倒扣在腿上，却忘了锁屏界面还亮着夏丹发来的“路上小心”。
王红梅的目光扫过那行带着温度的文字，心底顿时泛起涟漪。咖啡机运作的嗡鸣声中，她轻轻放下茶杯，金属茶匙与杯壁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为她的猜想伴奏。
“牛大哥谈恋爱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王红梅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望着牛立冬时不时低头傻笑的模样，开始在记忆里翻找蛛丝马迹。会是小月吗？可两人分开好久了，连话都没怎么说过；逸尊府里的秘密卧底？但上周时牛立冬还吐槽对方太冷漠……
直到她想起前天给李福尔和高大叔接风的晚宴。水晶吊灯下，牛立冬端着香槟杯站在角落里，平日里咋咋呼呼的人竟难得局促，手指反复摩挲着杯壁。
而不远处的夏丹，正借着整理耳坠的动作偷瞄过来。当两人目光相撞时，夏丹慌乱转身，发梢扫过珍珠项链的弧度，与牛立冬耳尖的红晕相映成趣。
王红梅轻轻咬住下唇，想起晚宴中途牛立冬借口去洗手间，却在花园里和夏丹聊了许久。
夜风掀起夏丹的裙摆，牛立冬笨拙地用西装外套替她挡着路灯下的飞虫，那一刻的温柔，与此刻手机屏幕前的笑意，突然在她脑海里重叠成清晰的画面。
贵宾室的落地窗映出她若有所思的神情，远处廊桥上飞机的起落灯明明灭灭，倒像是为这场隐秘的情愫闪烁的信号灯。
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候机大厅的顶灯显得愈发惨白，可他周身却像是被裹进了一层暖融融的光晕里。手指再次无意识地敲击起来，这次的节奏轻快又雀跃，是摩尔斯电码里代表“爱”的信号。
王红梅没有打扰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终于等到登机广播响起时，夕阳已经将云层染成橘红色。商务舱与经济舱的通道仿佛划开两个世界，李福尔替王红梅拉开真皮座椅，接过空乘递来的香槟时，特意叮嘱换成热茶。
当舱门关闭的瞬间，王红梅透过舷窗看见牛立冬在经济舱朝他们挤眉弄眼，身旁的小黑正把毛毯盖在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