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墨轩把草茎从嘴里拿出来，随手一弹。
“动手。”
话音刚落，敌营正门前火光冲天。朱雀带着主力队伍冲出林子，幻象层层叠叠，一会儿是千军万马踏地而来，一会儿又是雷云压顶狂风大作。守卫们慌了神，纷纷调转方向迎敌。
就在他们乱成一团的时候，青龙已经带着小队顺着排水渠摸到了地脉节点。
“这味道比上次还冲。”他捏着鼻子，一脚踢开挡路的铁栅，“本龙的脸面今天算是彻底交代在这儿了。”
他说归说，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玉佩在掌心发烫，他咬牙将其按进石缝。一股震荡波顺着地脉扩散，北谷深处那团红光猛地一颤，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主阵充能中断。
总攻正式打响。
墨轩脚尖一点，破剑出鞘半寸，人已掠出三十丈。黑雾从熔炉中翻滚而出，凝聚成人形轮廓，混沌兽的声音响彻战场：“你们打断了我的觉醒仪式。”
“不是打断。”墨轩边跑边说，“是退格键按多了，系统卡死。”
黑雾猛然炸开，化作一片领域笼罩全场。灵气被腐蚀，空间扭曲，好几个冲在前头的战士当场倒地抽搐。
李昊刚靠近阵眼就被黑雾掀飞，手臂上的血痕又裂开了。
“不行，血脉共鸣被干扰了！”他趴在地上喊。
“那就别共鸣。”墨轩站定，把玉佩挂在剑柄上，“我来打补丁。”
他双手结印，星辰之力灌入玉佩，破剑发出低频震动。那声音不响，却像钉子一样一颗颗敲进黑雾的节奏里。每震一次，领域就晃一下；连震七次，黑雾边缘开始崩解。
一条通道在众人眼前打开。
“李昊！”墨轩回头，“现在！”
李昊撑地而起，跌跌撞撞冲向阵眼。血滴落进去的瞬间，白光一闪，紧接着是机械般的嗡鸣声响起——阵法开始读取他的血脉信息。
“快！”玄武贴地而卧，耳朵紧贴石板，“节律变了，它要完成认证了！”
“认证个鬼。”墨轩冷笑，手指快速点动，灵力以极短间隔连续输出，像在敲键盘，“ctrl+c，ctrl+V那一套老子早就不玩了，现在流行乱码攻击。”
高频脉冲击中邪器核心，运转节奏被打乱。阵眼内部传来刺耳的摩擦声，仿佛齿轮卡住。
李昊咬牙，控制血液波动频率，故意让数据流紊乱。记忆画面在脑海中闪回——小时候被赶出家门、跪在雨里求人收留、第一次杀人时的手抖……这些碎片全被阵法强行抽取，但它读不懂。
“错误代码404。”墨轩看着阵眼光芒由红转白，“身份验证失败，启动自毁程序。”
“你瞎编什么呢！”朱雀从空中俯冲而下，甩出一把迷雾粉，“赶紧封了它！”
青龙和玄武同时跃出，一人执战勋碑残片，一人托地脉符文石。两人合力将残片嵌入阵眼裂缝。
轰！
整座北谷剧烈摇晃，熔炉炸裂，黑雾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迅速收缩溃散。混沌兽的人形轮廓在强光中扭曲变形，最后缩回一团黑雾，被封进残片深处。
主阵坍塌。
战场上安静了几秒。
然后不知谁先喊了一声：“赢了！”
欢呼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有人跳起来抱住同伴，有人跪在地上大哭，还有人直接躺在泥地里不动了。
墨轩拄着破剑站在原地，腰间的玉佩还在微微发烫。
他低头看了眼剑柄，刚才敲频率太猛，指甲劈了一道。
“疼死了。”他嘟囔一句，抬脚往李昊那边走。
李昊跪在阵眼旁，脸色发白，但眼神清醒。朱雀蹲在他旁边，撕了块布重新包扎伤口。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墨轩问。
“记得。”李昊抬头，“我是逃出来的那个。”
“不错。”墨轩伸手把他拉起来，“下次别往阵眼里滴血这么深，差点真被格式化了。”
“我以为……得牺牲才行。”
“牺牲留给小说主角。”墨轩拍拍他肩膀，“咱们是真人，能苟就苟。”
青龙走过来，外袍烧焦了一角，头发也乱了：“本龙的形象管理彻底破产了。”
“你本来就没形象。”朱雀冷笑，“刚才钻下水道的时候我还看见你顺手捡了个锈铁环当纪念品。”
“那是战利品！”青龙立刻捂住口袋，“有能量残留，回去能卖钱。”
玄武从地上起身，耳朵抖了抖：“地脉稳定了，灵流恢复正常。”
“挺好。”墨轩环视四周，“人都在吧？一个不少就行。”
远处，敌营的火焰还在燃烧，映得半边天发红。残垣断壁间，己方人员开始清点伤亡，搬运伤员。没人再提追击的事，这场仗打到这份上，胜负已分。
墨轩走到崩塌的阵眼边缘，低头看那道裂缝。战勋碑残片嵌在里面，表面浮着一层薄薄的灰。
他伸手摸了摸，指尖传来轻微的震感。
不是地脉，是里面的东西还在动。
“封得住吗？”李昊站到他身边。
“暂时。”墨轩收回手，“这种级别的玩意儿，封印越久越容易反噬。”
“那怎么办？”
“凉拌。”墨轩把破剑插回腰间，“先让人把这儿围起来，立个牌子，写‘危险勿近’四个字。”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拆了重建？”墨轩瞥他一眼，“你以为这是修房子？”
朱雀走过来，手里拎着个破瓶子：“这是我最后一点迷雾粉，全撒完了。”
“挺好。”墨轩接过空瓶，“下次我让你调点让他们梦见自己考试迟到的。”
“做梦都梦见童年阴影才管用。”
“那你下次加点让他们梦见上班打卡迟到。”
青龙哼了一声：“我要去泡温泉，这身臭气三天都散不掉。”
“你要是敢用公款报销，我就把你上次捡铁环的照片贴满营地。”朱雀眯眼。
玄武突然抬手：“等等。”
所有人安静下来。
他耳朵贴地，眉头皱紧：“地底……有动静。”
墨轩立刻蹲下，把手掌按在地上。
一丝微弱的震动，从北谷深处传来。
不是地震，也不是灵脉波动。
像是某种东西，在缓慢旋转。
“刚才封印的时候……”玄武低声说，“好像漏了一个频率。”
墨轩盯着阵眼裂缝，慢慢伸手摸向腰间的玉佩。
玉佩正在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