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站在山脚的空地上，手还停在半空。刚才那股截断他神识的力量像一堵墙，直接拍在脸上。
他收回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
“喊不了话，那就换种方式。”他说。
李昊抬头：“怎么换？”
“他们怕我们知道，我们就偏要让更多人知道。”墨轩把破剑拔出来，插进地面，“不能用神识传信，那就用最土的办法——打信号弹。”
白虎皱眉：“你当这是放烟花呢？”
“差不多。”墨轩蹲下身，手指在剑柄上敲了两下，“玉佩还能震吗？”
玄武把手按在地上，闭眼感应片刻：“能，但只能连通血脉类共鸣体。普通门派收不到。”
“没关系。”墨轩咧嘴一笑，“我不找普通门派。”
他转头看向四方：“我找的是那些闲得太久、就等着出事的家伙。”
李昊忽然明白了：“你是想叫神兽家族？”
“聪明。”墨轩拍拍他肩膀，“五方神兽不是摆设，平时装高冷不露面，真到了节骨眼上，谁也不敢说自己能扛住洪荒秩序崩塌。”
白虎哼了一声：“你别忘了，青龙上次见我还喷我一身龙息，说我不讲卫生。”
“那你现在干净点不就行了？”墨轩顺手从地上捡了片叶子擦了擦剑身，“再说了，他又不是冲你来的，是冲你踩他花园来的。”
“那也是个烂花园！”白虎瞪眼，“几朵破花摆成八卦阵，风一吹全倒，谁认得路？”
玄武淡淡开口：“你踩的是他种了三百年才开一次的净心莲。”
“……那玩意儿看着像野草。”白虎小声嘀咕。
墨轩没理他们拌嘴，低头看着插在地上的剑。玉佩贴着剑柄，微微发烫。
他伸手掏出神器，放在剑尖前方。
“借个力。”他说。
一道光从神器中溢出，顺着剑身流到玉佩上。玉佩开始震动，频率越来越快。
玄武突然睁眼：“地脉动了。”
“不是地脉。”墨轩盯着玉佩，“是有人回应了。”
话音刚落，北边天空划过一道金线，像是有人拿刀划开了云层。紧接着，东边传来一声长啸，声音不高，但穿透力极强，连石头都在颤。
李昊握紧残玉：“两个方向有反应。”
“不止。”玄武抬头，“南边也有动静，是一支火羽令在升空。”
白虎咧嘴：“朱雀家族动了？这老娘们终于肯出门了？”
“她比你大八千岁。”墨轩提醒，“说话注意点。”
“我这是尊称！”白虎不服气，“人家舞跳得好，叫一声老娘们怎么了？”
墨轩懒得跟他争，把手按在玉佩上，用力一压。
嗡——
整块玉佩猛地爆发出强光，像是被人往里面塞了颗小太阳。光芒顺着地面蔓延，形成一个简单的符阵，中间刻着五个方位标记。
“行了。”墨轩松手，“信号发出去了，接下来就看谁先到。”
李昊看着符阵：“他们会信吗？万一把我们当成诱饵怎么办？”
“他们会信。”玄武站起身，“因为这不是求救信号，是召集令。只有掌握主动权的人才会用这种格式发讯。”
白虎挠头：“啥格式？不就是亮个灯吗？”
“亮灯是警告。”墨轩指着符阵中心，“我这里加了个反转回路，意思是‘我有东西，你们来抢也行，但得排队’。”
李昊愣住：“你还真不怕他们抢？”
“怕也没用。”墨轩耸肩，“藏起来早晚被挖出来，不如摆在台面上。至少让他们知道，动手之前得掂量掂量代价。”
远处第一道遁光落下。
银光炸开，一个穿白袍的老者踏步而出，手里拄着根拐杖，杖头雕着一只闭眼的狐狸。
“西岭狐族。”玄武低声说。
老者环视一圈，目光落在墨轩身上：“小友，你这一招可不太讲究。强行激活五方血脉共鸣，不怕引来反噬？”
“讲究？”墨轩笑了，“我都快被人掐断喉咙了，还讲什么规矩？”
老者点点头：“有道理。那我就当没看见你乱用禁术。”
又是一道红光从天而降，砸在地上像个炮弹。烟尘散去，是个穿红裙的女人，手里拎着一把折扇。
“朱雀驾到。”她扬起下巴，“谁叫我跳舞的？”
“没人叫你跳舞。”墨轩说，“叫你来开会。”
“一样。”她打开扇子摇了摇，“我一出场就得有点气氛。”
紧接着，东南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地面震动，一块巨岩被掀飞。一头背甲如山的乌龟缓缓走来，每一步都让土地凹陷。
“玄武本家来了。”玄武低声道。
老乌龟张嘴，声音像打雷：“小子，你动的是祖传联络阵。说吧，什么事值得惊动四方？”
墨轩正要开口，北边天空突然裂开一道口子。
金光倾泻而下，一条蓝龙盘旋而落，化作人形时还不忘整理袖口的金边。
“哎哟。”墨轩看了眼，“你还真来了？我以为你会派个分身敷衍我。”
青龙掸了掸衣角：“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通讯阵。谁敢乱动，我就让他尝尝什么叫三千度高温沐浴。”
“那你现在是来算账的？”白虎冷笑。
“不。”青龙看向墨轩，“我是来看热闹的。你说有人想搞事情，那我得亲眼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
越来越多的身影从各地赶来。
有踩着雷火轮的小孩，说是南炎宗少主；有背着棺材走路的黑衣人，自称冥渊守门人；还有骑着纸鹤的老道士，一边飞一边嗑瓜子。
墨轩数了数，到场的已经有十七拨势力。
“行了。”他说，“人都到得差不多了。”
他拔起地上的破剑，把神器举高。
“各位。”他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楚，“这东西是我从洞里拿出来的。不是偷，不是抢，是试炼通过后给的奖励。”
有人冷笑：“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可以不信。”墨轩把神器往地上一放，“但它认不认你，另说。”
他退后一步，双手结印。
符阵再次亮起，这次光芒更盛。神器悬浮起来，表面浮现出复杂的纹路。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墨轩继续说：“我知道有人已经盯上它了。北边有人放香，南边有人传信，西边还有人偷偷改地脉走向。你们当中，未必没有他们的耳目。”
人群一阵骚动。
“所以今天我不是来求保护的。”墨轩扫视众人，“我是来定规矩的。”
“第一，谁想看，可以靠近看，但不准动手。第二，谁要是敢趁乱偷袭，别怪我不讲情面。第三——”他顿了顿，“谁愿意跟我一起守这一关，我墨轩记住这份情。”
没人说话。
过了几秒，朱雀合上扇子，往前走了两步：“我加入。”
青龙叹口气：“唉，本来还想躲清闲的。”他也走上前，“算我一个。”
老乌龟沉声道：“玄武一族，守序不避战。”
西岭狐族老者笑了笑：“有趣，我也凑个热闹。”
一个接一个，各大势力代表走出人群，站到墨轩身后。
墨轩点点头，正要说什么，胸前的神器突然剧烈震动。
他低头一看，发现神器表面的纹路正在变化，原本平稳流转的光华变得急促闪烁。
玄武猛然抬头：“不对劲。”
“怎么了？”李昊问。
“它不是在响应你。”玄武盯着神器，“它是在……报警。”
墨轩还没反应过来，神器猛地射出一道强光，直冲天际。
光柱穿透云层，在高空炸开，形成一个巨大的符号。
像眼睛，又像封印的锁扣。
所有人都抬头看天。
墨轩脸色变了。
“这玩意儿……什么时候还能自动发信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