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议会上取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但瓦杜兹城堡内的空气并没有因此变得轻松多少。相反,当那一摞摞盖着“绝密”印章的财政报表被搬上案头时,气氛反而比之前更加凝重,甚至透着一股子绝望的霉味。
江浩坐在那张宽大的桃花心木书桌后,随手翻阅着手里的报表。他的眉头微蹙,不是因为看不懂,而是因为这上面的每一个数字,都触目惊心,全是用刺眼的赤字写成的。
“这就是你那位好叔叔留给你的‘江山’?”
江浩把一份财政赤字报告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外债高筑,税收断崖式下跌, sovereign wealth fund(主权财富基金)被挥霍一空。最要命的是,下周就是公务员的发薪日,而国库里的钱,连给皇家卫队买擦鞋油都不够。”
伊莎贝拉坐在他对面,手里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红茶,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她羞愧地低下了头,仿佛那些赤字是她亲手造成的罪孽。
“李希滕贝格曾经很富裕……我们有邮票,有旅游业,还有银行业。”
她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无力的辩解。
“那是二十年前的老黄历了。”
江浩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现在的世界,靠卖几张花花绿绿的邮票和接待几个滑雪的游客,根本养不活一个国家。你们的银行业因为政策保守和欧盟的制裁,已经变成了死水一潭。阿尔伯特之所以能笼络那么多人,不是因为他有多大的人格魅力,而是因为大家都很‘饿’。”
“焦虑,是野心家最好的温床。”
江浩站起身,走到那张挂在墙上的巨幅公国地图前。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蜿蜒的山脉和河流,眼神中并没有失望,反而闪烁着一种猎人看到猎物时的兴奋光芒。
“那些议员为什么反水支持我?因为我给他们画了一张大饼,一张能让他们吃饱的大饼。但画饼充饥只能顶一时,如果下个月他们看不到实实在在的利益,阿尔伯特只要挥挥手里的支票簿,他们就会立刻反咬一口。”
伊莎贝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我知道这一切。阿尔伯特之所以敢签署那个卖国条约,就是因为那是短期内唯一能弄到钱的办法。他用国家的未来,换取了现在的苟延残喘。”
她猛地抬起头,湛蓝的眸子里满是求助的渴望。
“可是江,我们该怎么办?改革需要时间,发展产业需要周期,但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如果没有资金注入,政府下周就会停摆,到时候愤怒的民众会直接冲进城堡,把我这个‘无能’的王储赶下台。”
“那就给他们钱。”
江浩转过身,回答得理所当然,仿佛在说“饿了就吃饭”一样简单。
“给他们很多很多的钱。不仅要发工资,还要涨工资;不仅要维持现状,还要大兴土木,搞基建,搞投资,让整个国家的经济引擎像法拉利一样轰鸣起来!”
伊莎贝拉愣住了,她看着江浩,就像在看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疯子。
“钱?我们哪里还有钱?”
她站起身,情绪有些激动,双手摊开,向江浩展示着这个空荡荡的书房,仿佛在展示整个国家的空虚。
“国库是空的!银行拒绝贷款!王室的私产早就被抵押了!我现在连修缮城堡漏雨屋顶的钱都拿不出来,你让我拿什么去大兴土木?”
“难道要去借高利贷吗?还是像阿尔伯特那样,把国家卖了?”
看着眼前这个快要急哭的公主,江浩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丝毫的慌张,只有一种运筹帷幄的从容,甚至还带着一丝“你对力量一无所知”的戏谑。
“谁说我们要卖国?我们是去‘招商引资’。”
江浩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那部黑色的加密卫星电话。
“伊莎贝拉,你记住。在这个世界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而我江浩的朋友圈里,最不缺的,就是钱。”
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你缺钱,正好有人钱多得没处花,正愁找不到优质的投资项目。这就叫资源互补,懂吗?”
伊莎贝拉怔怔地看着他,完全跟不上这个男人的思路。
“你要打给谁?世界银行?还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他们的审批流程至少要半年……”
“那些老古董太慢了。”
江浩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猜测。
电话通了。
江浩嘴角微微上扬,当着伊莎贝拉的面,直接按下了免提键。
“嘟——嘟——”
两声盲音之后,一个清冷、高傲,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的女声,清晰地回荡在古老的书房里。
“喂?江浩?”
那是标准的韩语,虽然伊莎贝拉听不懂,但她能从那个声音里听出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那是同类的气息。
“是我,书妍。”
江浩切换成了韩语,语气轻松得就像是在聊家常。
“最近怎么样?未来线集团的现金流,应该还充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