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达成,虫群的“有偿服务”立刻开张。第一批“客户”自然是远古金字塔基地及其周边区域。
工蜂单位如同高效的环卫工人,利用其强酸唾液和分解酶,将基地外围堆积如山的辐射尘和变异植物残骸快速分解、吞噬,转化为生物质能源。刺蛇和跳虫组成巡逻队,清剿着协议范围内游荡的低级变异生物,所过之处,留下相对“干净”的土地。
效率确实很高。短短一天时间,金字塔基地外围五公里范围内的可视污染和低级威胁就被清除一空,露出了久违的、虽然依旧贫瘠但不再扭曲的大地。幸存的普通植物甚至开始抽出微弱的绿芽。
看着结界外焕然一新的环境,基地内的人类幸存者心情复杂。一方面,环境改善是实实在在的;另一方面,想到这是由那些可怕的虫子完成的,并且每一寸清理过的土地都明码标价(支付方式是基地库存的部分变异兽骨和低纯度能量晶体),总有种与虎谋皮的不安。
“这是第一期‘基础净化服务’的账单,请查收。支持分期付款,但会产生利息。”一只负责联络的王虫,用触须将一份由信息素构成的清单传递给雷克。
雷克看着清单上罗列的项目和价格,嘴角抽搐。这蚊子,做生意还真是“童叟无欺”,连清理了几窝变异老鼠都算得清清楚楚。
“告诉你们主宰,我们会按约定支付。”小雅接过话,语气平静。她更关心的是仲裁官的评估。“接下来,你们打算如何‘引导星球发展’?仅仅是清理环境恐怕不够。”
王虫的复眼闪烁了一下,传递出陆远准备好的说辞:“陛下自有安排。初步计划是,以此地为‘文明秩序与生态和谐共存的样板工程’,向仲裁官展示蓝星复苏的可能性。后续可能会涉及更深度的……商业合作。”
“样板工程?”小雅和星灵守护者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虑。虫群主导的“和谐共存”?听起来就像狼说要和羊开联谊会一样不靠谱。
……
虫巢主控室。
陆远看着金字塔基地周边区域的实时监控画面,以及副脑生成的“生态稳定性指数”报告(在小范围内确实有所提升),复眼微微眯起。
“光搞卫生和当保安,进度太慢了!十天时间,就算把这块地舔得反光,也证明不了整个星球的‘潜力’!”他焦躁地挥舞着量子血肢。
仲裁官要求的四大维度,除了“生态稳定性”能靠这种笨办法慢慢磨,其他三个——“文明秩序度”、“能量可控性”、“发展潜力”,几乎都毫无头绪。
“文明秩序度”难道要他学着人类建城市、搞议会?想想那场面,一群跳虫和刺蛇在争论税收政策?画面太美不敢看。
“能量可控性”更是扯淡,血月高高挂,虚空能量偶尔还漏点出来,他拿头去控制?不被它们控制就算成功了。
“发展潜力”……难道要他现场手搓一个火箭发射井?
“不行!必须想办法‘优化’数据!”一个危险的念头在陆远心中滋生。既然真实提升来不及,那就只能在“报告”上做文章了!
“副脑!启动‘数据增强’计划!”
“第一,针对‘生态稳定性’:扩大监测范围!把我们虫巢内部高度秩序化、能量循环高效的菌毯网络数据,伪装成全球生态恢复的‘典范区域’数据进行上报!把我们对全球生物群的‘采样’(狩猎)行为,包装成‘生物多样性监测与保护’!”
“第二,针对‘文明秩序度’:把我们虫群的蜂巢社会结构,进行‘美化包装’!强调其高效、统一、绝对服从的‘先进性’,定义为我们虫族特有的‘高级文明形态’!把金字塔基地作为我们‘包容性发展’、‘扶持原生文明’的证据!”
“第三,针对‘能量可控性’:把我们利用空间核心碎片稳定虫巢空间、以及部分吸收和转化血月\/虚空能量的行为,夸大描述!就说我们正在研发‘星球级能量稳定矩阵’,目前已在小范围(虫巢)取得突破性进展!”
“第四,针对‘发展潜力’:把我们破解‘清道夫’纳米技术和血月公式的进度(哪怕只有1%),包装成‘突破性科技研发’!把空间传送的研究,说成是‘星际航行技术的雏形’!总之,往高了吹!”
陆远彻底豁出去了,准备给仲裁官提交一份注水严重、夸大其词的“中期报告”。他要利用信息差和虫群技术的特殊性,营造出一种“蓝星在蚊帝集团英明领导下正高速复苏”的假象!
“同时,命令全球虫群单位,配合‘数据增强’计划!在非核心区域,适当‘布置’一些看起来像是生态恢复、文明重建的‘场景’!比如,让工蜂去种点(吞噬后剩下的)耐辐射苔藓;让王虫在空中排列出一些看似有规律的(其实是乱码)的光影图案!”
于是,在仲裁官ALphA-7的监测下,一些“有趣”的数据开始汇入:
某片荒漠区域,监测到小范围的、异常的植被覆盖率提升(实际上是工蜂铺的菌毯和种的苔藓)。
某个废弃城市上空,监测到规律的、疑似信息的能量波动(王虫在摆拍)。
虫巢能量反应被标注为“稳定且具备高度内循环效率”(这点倒是真的)。
虫群与金字塔基地的“合作”被重点描述,附上了环境对比图和一些(被筛选过的)人类幸存者“安居乐业”(其实是紧张戒备)的画面。
这份充满了“水分”和“艺术加工”的报告,被陆远厚着脸皮提交了上去。
【中期评估报告已接收。数据存在多处异常波动与逻辑不合理处,正在进一步核实。】仲裁官的反馈很快传来,语气依旧平静,但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陆远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没那么好糊弄。
就在这时,副脑传来了新的紧急警报:
【警告!检测到血月能量异常聚焦!目标:远古金字塔基地!】
【警告!全球变异生物出现协同异动,正在向金字塔基地方向集结!】
【警告!监测到微弱虚空裂隙在基地附近生成!】
几乎是同时,小雅焦急的通讯也传了过来:“蚊帝!大量被血月控制的变异生物正在围攻我们!结界压力巨大!还有虚空生物在趁机渗透!我们需要支援!按照协议!”
陆远看着监控画面中那如同红色潮水般涌来的变异生物,以及结界边缘若隐若现的扭曲裂隙,复眼猛地亮起!
危机?不!这是机会!一个展示“能量可控性”(打退攻击)和“文明秩序度”(保护合作伙伴)的绝佳舞台!
“告诉她们!援军马上就到!账单……按最高档的算!”陆远瞬间精神抖擞,“所有附近战斗单位,立刻向金字塔基地集结!给老子演……不对,是打好这一仗!要打得漂亮,打得有技术含量!”
“让仲裁官看看,在朕的管理下,蓝星的‘秩序力量’是如何应对危机的!”
蚊帝的“样板工程”,迎来了第一次严峻的“压力测试”。而他打算将这次测试,变成一场精心导演的“成果汇报演出”!
数据造假终究虚妄,真刀真枪的打戏,或许才能换来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