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嫔头俯在地上没有抬起，声音并没有害怕，很是平静地娓娓道来：“贱妾没有死，一切都源于太子殿下。”
众人闻言又是一片哗然。
太子党的老臣有一多半的人都是被其温良恭俭的外表所迷惑，此刻听到姜嫔说出这样的话气息也跟着在发抖，各自心中都呐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嫔接着道：“当年与贱妾私通的人压根不是凌王殿下，而是太子。贱妾能入宫服侍陛下，也是由太子所操弄。”
姜嫔一副视死如归的语气，把和萧稙和相识，发生过何事，如何帮他构陷萧衍又如何假死安身在尼姑庵，以及萧稙答应今后会把她接进宫当皇妃的事一一才阐述出来，说的清清楚楚。
当即把老皇帝惊得跌回到椅子上。
朝臣咕咕哝哝，也有几个死忠于太子的人向皇帝进言：“皇上，这个女人的话不可全信，他可是跟着凌王出现的，保不住就是合起来陷害太子！”
皇帝抖着一把花白的胡须，看着阶下的二儿子萧稙，又看向四儿萧衍，两儿子的秉性他自认为看得清清楚楚，如今事实却是截然相反。
那个向来宽厚存有大仁的太子却是手段如此狠辣不顾人伦悖逆君父，陷害手足之人；而向来看似桀骜狂狼不睦朝臣的儿子，这三年来忍受的屈辱竟然是被他向来亲近的兄长所害。
这让老皇帝难以接受。
他蓦地盯着太子萧稙，声音颤抖又愤怒：“太子，你、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承受不了，他的王朝怎么能如此动荡，两任太子一个死，一个却做出如此罔顾人伦的事。
皇帝看着就要背过气去，高公公连拂尘都丢在了地上给其一手捋背一手顺胸。
萧衍听到有人替他说话，也不急不躁，依旧如一潭死水，道：“父皇，儿向来视手足比自己重要，但不知四弟是怎么从乱葬岗救了姜嫔，为何联合她如此置儿臣于死地。”
朝臣们基本已经看出来萧稙是濒死前的一点挣扎，但还有人替他说话：“是啊，皇上。不能听此妖女的一面之词，说不定就是凌王在乱葬岗救了她，才让她反咬太子的！”
“皇上！”这个时候秦洛终于发声，将萧稙曾经给姜嫔的玉佩拿出，“这个玉佩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造的，此玉乃是皇家工艺，专程为皇子王亲们所造，是谁的玉佩您也一定能认得出。
而这件玉佩便是姜嫔当年的宫婢所持有，正是当年姜嫔临死前托她保管之物，姜嫔怕的就是，太子殿下他有朝一日翻了脸，以此来证明太子当年是如何承诺她的。而那个宫婢也在前几日被太子的人所杀。”
皇帝看到那块玉，看了眼高公公，公公停下手赶紧走向去接在手里呈给了皇帝。
他拿着那玉手发抖，当即便摔在了地上，“孽障！”圆形镂空龙纹白玉被摔成了三瓣。
皇帝其实已经在心里对太子的所做所为信了八分了。
但他定是不能就这么冒然下什么旨意。
此刻几个太子的心腹还在为太子说话。
老皇帝呼哧呼哧地道：“退朝，太子禁居东宫不得随意出入。这个贱人关进大理寺大牢。”他又看向萧衍，咬牙切齿。
此刻萧衍又道：“父皇，儿臣还有话要说。”便是太子几次三番行刺他和秦洛之事。
皇帝看着他心里直骂：这个孽障，今日所述之事就算是真的，他也不该在上朝的时候来，怎么就不懂得等下了朝，等他回了养心殿关起门来先和他这个当老子的说了。
关于太子的事，是小事吗？
皇帝怒喝：“凌王和凌王妃，先回凌王府去！朕自会召唤你们。”说完扶着高公公下龙椅，要回养心殿去。
最后让大理寺卿跟着他去问话。
大殿上，萧稙转头看萧衍。
萧衍站在他面前，与之对视。
萧稙温温的声音道：“比起心狠来，你不比我差。”
“我，只是以牙还牙。”他再不想与这个曾经他一直放在心里的兄长多说一句话，蓦然转身离去。
秦洛也冷眼瞥过萧稙，向门外走去。
兵部尚书李仲达看着二人的背影，心中暗暗后悔。
他没放出话要帮他疏通大理寺卿的关系，今儿他却自己就把萧稙软禁起来了。
如今冯炳坤也不用谁进言，他自然防着太子谋害秦国和廖万山了。
昨天该听女儿的，应该没有任何条件答应了萧衍才是，兴许他还会记女儿的一份情，今儿这么一闹，问题他自己解决了，女儿那里怕是在萧衍跟前讨不到什么情分了。
李仲达眉心紧锁起来。
……
秦洛和萧衍乘车回王府。
皇帝的反应比他们两个预想的要好，二人对上视线，沉默片刻萧衍先笑了，秦洛也嘴角勾起，笑容渐渐如花绽放，露出一排真气洁白的贝尺。
“今儿的事，多亏你。”萧衍敛住笑意，一双漆黑明亮的眸认真看着对方道。
多亏她那日发现那个尼姑的异样，才能这么快找到她，才能顺利的揭穿了萧稙。
秦洛也敛回笑，道：“现在太子只是被软禁，虽然极有可能是要被废位，但是没有下圣旨前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
王爷应该尽快见到秦国和廖万山，给他们一个承诺才好，这个时候让他们指证太子，火上浇油才足以彻底把太子拉下那个位置。”
萧衍笑意彻底消失，说了一个字：“是。”
话说到此处，还是绕回了需要进大理寺见秦国和廖万山一事。
现在冯炳坤对太子一定是有心防范，但只怕，萧衍这里对方也同样会防范起来。
毕竟这明显是两个皇子为了夺得大位引起的内乱。
若说太子不是个东西，萧衍他是不是个东西冯炳坤也一定有疑惑，可能一定也会防着他。
想要进大理寺大牢，还需要费点心思才行。
萧衍陷入思考。
……
此刻王府已经是乱作了一团，好在有殷嬷嬷和江落白在撑着。
一个是处理那个被斩杀了的男仆，一个是，府里同时来了两个人，分别为颜墨尘和李云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