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一辆轿车在蜿蜒的山道上行驶,交通员老张开着汽车,苏晴坐在副驾驶,怀里抱着个小婴孩——陈念安。
窗外的风景越来越荒凉,山路也越来越窄,最后停在一处山坳前。
老张熄了火:“前面的路车开不进去,得步行进去,大概要走半小时。” 老张说着,拿起公文包,和苏晴一起下了车。
两人沿着山间小路往里走,路边的杂草齐腰高,偶尔能听到鸟鸣声。苏晴抱着小念念,紧紧跟在老张身后,脚步有些踉跄——她的腿伤还没完全好,走山路很吃力。
老张放慢脚步,时不时扶她一把:“累不累?要不要歇会儿?”“没事,能坚持。”苏晴摇摇头,眼里带着坚定。
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前方出现一座小小的院落,院墙是用石头砌的,门口挂着个玉米棒子,看起来像普通的农家院。
老张松了口气:“到了。”
他走上前,敲了敲院门,里面传来个苍老的女声:“谁啊?”
“是我,老张。”陈默应道。
院门打开,一个穿着粗布短褂的老太走了出来,见是老张和苏晴,连忙笑着说:“老张,你们可算来了,里面都准备好了。”
她侧身让出位置,引着两人走进院子。
院子里收拾得很干净,东厢房的窗户敞开着,里面摆着一张木床和一个衣柜,桌上还放着个暖水瓶。
“苏晴,这是我远房表婶,陈老太,都是自己人。” 老张介绍道。
苏晴连忙点头:“陈老太好。”
陈老太从苏晴手里接着包着小念念的襁褓,笑着说:“苏晴快坐,路上累坏了吧?我去给你倒碗水。”
她转身走进厨房,很快端来两碗热水。
老张走到了东厢房,熟悉的打开衣柜——里面放着几件干净的衣服,衣服下面还有一箱子弹和两支手枪。
他拿起手枪,一把递给陈老太,另一把递给苏晴:“这两支枪你们收好,保险我都检查合上了,要是遇到危险,记得先开保险。”
又指了指床底下:“里面有个地窖,要是有人来搜查,就躲进去,地窖里有通风口,能藏大半天。”
苏晴接过手枪,紧紧握在手里:“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陈老太也将手枪在身上隐藏好。
她从蒸笼里端出一盘热红薯,放在桌上:“苏晴,你带在孩子饿的快,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这是自家种的,甜得很。”苏晴拿起一个红薯,咬了一口,心里暖暖的。
老张看了眼怀表,语气有些急切:“苏晴,你慢慢熟悉吧,我得走了,如回去太晚到了半夜,害怕引起复兴社特务的怀疑。”
他走到苏晴面前,握着她的手说:“替陈默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有事让陈老太联系组织,我会尽快来看你们。”
苏晴点点头,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谢谢张叔了,也祝你一路平安。”
老张松开她的手,转身走出院子,快步下山。汽车驶离山区,朝着南京的方向开去。
……
这一天,晨雾刚给复兴社总部的青砖楼镀上一层冷白,陈默已站在机要处的书架前,指尖划过《论语》泛黄的书脊——这本书曾藏过无数次密信,如今,他要给它加上新的“铠甲”。
桌上摊着昨夜拟好的“加密优化方案”,纸上“论语+数字”的字样,在煤油灯的光晕里,像一把刚铸好的剑,透着凌厉的安全气息。
“陈处,老吴来了,在茶馆等着。”
小马轻声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个的信封——里面藏着老吴带来的新暗号本。
陈默点点头,把《论语》塞进公文包,又拿起桌上的“情报分级表”叠好,塞进内袋:“走,去茶馆。”
茶馆里弥漫着龙井的清香,老吴坐在角落的卡座,公文包挎在胸前,手里捏着粗瓷茶杯,见陈默进来,不动声色地把一个木盒推过去。
陈默坐下,指尖刚碰到木盒,就觉出里面是新制的数字代码本——这是他和组织约定的,用《论语》章节对应数字,再用数字组合成密文,比如“学而第一?三”对应“1-3”,再结合事先约定的数字密钥,就算密信被截获,敌人也只会以为是普通的读书批注。
“论语加密虽安全,但单用久了容易被识破。”
陈默打开木盒,拿出代码本,指尖划过上面的数字,“现在加上数字代码,比如‘红军转移’,先用‘为政第二?五’对应‘2-5’,再用密钥‘7’相加,变成‘9-12’,双层加密,破译难度翻倍。”
老吴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张纸条,上面是他拟的几个密文示例:“您看这样行不行?‘药品需补’对应‘里仁第四?二’+密钥‘5’,就是‘9-7’。”陈默接过纸条,用笔在上面画了个圈:“可行,但密钥要每周换一次,我每周一通过雀儿把新密钥传给你,避免被敌人摸清规律。”
正说着,茶馆伙计端来两杯茶,趁机塞给陈默一张小纸条——是雀儿的笔迹:“柳媚今早去二处,问起您的频率排查进度,我帮您打了掩护,说您在忙加密方案。”
陈默捏紧纸条,心里一动——柳媚最近总“无意”帮他,虽不知缘由,但正好可借她的掩护,推进优化方案。
“情报分级制度也要落实。”
陈默把纸条塞进茶杯底,语气严肃,“普通情报,比如敌军的常规调动,通过你和老化的常规渠道传递;高机密情报,像空中侦察路线、潜伏特务名单,必须我亲自交接,交接地点选在郊外的破庙,暗号是‘补锅,要生铁的’。”
老吴从公文包里拿出三个不同颜色的信封:“您说的紧急暗号,我准备好了。红色信封代表‘我暴露,速转移’,黄色代表‘渠道断,启用备用’,白色代表‘静默,暂停联络’。我、雀儿、老化各持一种,一旦出事,就把信封放在约定的接头点,不用见面,也能传递预警。”
陈默接过红色信封,指尖触到里面硬挺的纸片——上面是静默预案的详细步骤:一方暴露后,其他渠道立即停止联络,三天后在破庙用“敲钟三下”的暗号确认安全,若无人回应,就启动“断线预案”,所有人转移至新的联络点。“这个好,比以前的口头暗号安全,就算被敌人盯梢,也看不到实质性内容。”
他从公文包拿出《论语》,翻到“学而第一”,在书页边缘用铅笔轻轻画了个小圈:“以后常规情报,就写在这种画圈的章节空白处,用数字代码标注;高机密情报,写在丝绸上,藏在《论语》的书脊夹层里,只有用小刀拆开才能看到。”
老吴拿起《论语》,仔细翻看:“这样一来,就算敌人搜书,也只会看到画圈的章节,以为是您读书的标记,不会想到书脊里藏着密信。”
陈默点点头,又拿出“情报分级表”:“普通情报用蓝色火漆封口,高机密用红色火漆,你和雀儿、老化看到火漆颜色,就知道该用什么渠道传递,不用多问,减少暴露风险。”
正说着,茶馆外传来皮鞋声,陈默立刻合上《论语》,拿起茶杯假装喝茶。
进来的是二处的一个小特务,四处张望了一下,见陈默和老吴像普通茶客,又转身走了。
老吴松了口气:“现在二处的人盯得越来越紧,幸好我们改了加密方式,不然迟早出事。”
“静默预案也要练熟。”
陈默压低声音,“万一我暴露,你们不用管我,立即启动预案:老化关了书铺回老家,雀儿去上海,你留在南京,用新的接头点‘城西铁匠铺’联络组织,三天后没收到我的信号,就按预案转移。”
老吴眼里闪过一丝动容:“陈处,您放心,我们会守好规矩,不会给组织添麻烦。”
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里面是新的数字代码本,你和雀儿、老化各一份,记住,代码本看完要烧掉,不能留痕迹。”
离开茶馆时,陈默故意绕到二处办公楼前,见柳媚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份文件,像是在等他。
“陈处长,这么巧?”柳媚笑着走过来,语气自然,“戴老板让我问你,加密方案什么时候能好,他等着用呢。”
“快了,明天就能提交。”陈默语气平淡,心里却在盘算——正好借柳媚的口,让戴笠知道他在“专心优化加密”,减少对他的怀疑。
柳媚点点头,递给他一份文件:“这是二处新的特工名单,戴老板让你审核,顺便帮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去协助你搞加密。”
陈默接过文件,指尖飞快扫过名单——上面有几个名字被柳媚用铅笔圈了出来,都是些刚毕业的新人,没什么城府。
“就这几个吧,新人听话,学东西快。”
他故意指着圈出的名字,柳媚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我就按你说的安排了。”
看着柳媚走进办公楼,陈默松了口气——柳媚的“帮忙”虽可疑,但确实帮他省了不少麻烦,也为加密方案的推进打了掩护。
他快步回到机要处,把特务名单放在桌上,拿起加密方案,开始完善细节:
在“情报分级”里加了“紧急情报用紫色火漆”,在“静默预案”里添了“转移后的新暗号”。
下午,陈默把加密方案交给戴笠,里面详细写了“论语+数字”的加密方式、情报分级制度、紧急暗号和静默预案。
戴笠翻了几页,满意地点点头:“不错,考虑得很周全,就按你的方案来,让二处配合你,尽快把新的加密方式推广到各侦察站。”
“谢谢戴老板信任。”陈默躬身应下,心里却在冷笑——戴笠以为这是为了“剿共”,却不知道,这是他为红军筑起的又一道安全屏障。
走出办公室,陈默看到柳媚站在走廊里,手里拿着个信封:“陈处长,这是协助你搞加密的新人名单,我已经帮你筛选好了。”
陈默接过信封,指尖触到里面的纸页,心里清楚,柳媚又在“无意”中帮了他——这些新人都是她挑的,不会是李有群的人,能减少不少麻烦。
“谢谢柳科长。”他语气平淡,柳媚笑了笑:“应该的,都是为了党国的事。”
回到办公室,陈默把新人名单交给李伟科长:“明天让他们来报到,先培训数字代码,记住,只教他们基础操作,核心密钥不能让他们碰。”
小李点点头,拿起名单出去了。陈默走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望着楼下的柳媚正走进二处办公楼,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柳媚的帮助是福是祸,他说不清,但眼下,这确实帮他推进了加密优化。
他打开加密笔记本,在上面写下:
“加密优化完毕:1. 论语+数字双层加密,密钥周更;2. 情报分级(普\/高\/紧),对应蓝\/红\/紫火漆,渠道差异化;3. 紧急暗号(红\/黄\/白信封),静默预案启动流程。柳媚无意协助,暂可利用,需保持警惕。”
写完,他合上笔记本,拿起《论语》,翻到“学而第一”,在空白处用新的数字代码写下“红军安全”——“1-3+7=8-10”,字迹细小而隐蔽,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知道,这改进后的加密方式,这完善的预案,能让情报传递更安全,能让他和同志们的风险更低。
傍晚,陈默去了槐荫书铺,把新的数字代码本交给老化。
老化正在整理书摊,见他进来,连忙把代码本藏进《聊斋》的夹页里:“雀儿说,苏晴同志让转告你,她和儿子小念念很平安,已在山区的堡垒户里入住隐藏了。雀儿那边我已通知了,她明天就去山区给苏小姐送药,顺便把新的暗号告诉她。”
陈默点点头,松了口气——苏晴在山区,有了新的加密方式和预案,也能更安全、更放心一些。
离开书铺时,夜色已经浓了,街边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线下,行人匆匆。陈默走在巷口,手里捏着那本《论语》,心里很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