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隧道的空气带着一股陈腐的金属气味，混合着某种难以名状的微弱能量波动。
林越举着强光手电，光束切割开前方近乎绝对的黑暗。隧道墙壁并非天然岩层，而是由某种暗灰色的合金铸造而成，表面刻满了精细的几何纹路，这些纹路即使在漫长岁月后仍隐隐流淌着极淡的蓝色微光。
“老板，看这里！”格伦兴奋的声音在前方回荡，他矮小的身影几乎趴在了地上，手中那盏改装的魔法矿灯正对着一处墙壁接缝仔细照射。
林越快步上前，其他人紧随其后。隧道此时已变得相当宽敞，足可容纳三辆马车并行。高度也提升到五米左右，营造出一种恢弘而压抑的空间感。
在格伦指示的位置，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门。
或者说，曾经是门的结构——现在它被一层厚厚的、如同琥珀般的半透明晶体完全封死了。晶体内部隐约可见复杂的机械结构和符文阵列，但所有细节都模糊不清，仿佛被时间冻结在某一刻。
“封印术式，非常高阶的那种。”半精灵艾莉娅伸出纤细的手指，悬停在晶体表面一寸之外，闭目感应，“不是防御型封印，更像是……隔离型。里面可能有危险物质，或者不稳定能量源。”
老兵雷蒙德握紧了手中的附魔战斧，侧身挡在林越前方半步位置：“大人，需要先进行安全评估。”
林越点头，从背包中取出从地球带来的多功能探测仪。这是上个月通过特殊渠道采购的高端设备，能检测辐射、有毒气体、磁场异常等多种参数。
仪器启动，屏幕上数值跳动。片刻后，林越微微皱眉。
“辐射水平正常，无有毒气体泄漏。”他顿了顿，“但磁场读数非常混乱，而且有微弱的能量波动——频率极低，但强度在缓慢上升。”
他看向那琥珀晶体：“这封印似乎在衰减。或者说，里面的东西正在逐渐‘醒来’。”
格伦的眼睛亮得吓人：“古代奥术奇械！一定是！只有那些传说中的能源核心才会有这种长期休眠后自我唤醒的特性！”他搓着手，从随身工具包里掏出各种古怪的仪器，“老板，给我两个小时……不，一个半小时！我能分析出这封印的破解频率！”
“太冒险了。”雷蒙德反对，“如果里面封存的是古代战争兵器或者失控魔偶——”
“但这也可能是农庄升级的关键。”林越打断了他的话，目光锐利，“格伦说得对，如果这里是奥术奇械工坊的一部分，那里面很可能有我们急需的技术——能源、制造、甚至防御体系。”
他环顾四周。隧道延伸向更深处，但根据刚才探索的情况，这扇门是主通道上唯一明显的封闭结构。其余岔路要么是材料储存室(已空)，要么是居住区(风化严重)，要么就是完全坍塌。
“艾莉娅，你能感应到晶体内部的状况吗？哪怕一点点？”林越问道。
半精灵少女深吸一口气，双手轻轻按在太阳穴上，淡绿色的自然能量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这是德鲁伊的感知技巧，她能通过生命能量的共鸣来探测环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艾莉娅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脸色逐渐发白。
“不行……封印太强，而且……”她突然睁开眼睛，瞳孔中闪过一丝惊惧，“里面不是单一物体，而是一个完整的空间。有……有很多静止的生命反应，但状态很奇怪，像是休眠又像是……”
她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像是被暂停了时间。”林越接话。
艾莉娅重重点头。
林越沉思起来。他从地球带来的知识告诉他，这种大规模时间停滞技术即使在奥术文明中也应该是顶尖的。为什么要用在这里？是为了保存什么，还是为了囚禁什么？
“格伦，开始分析封印结构，但要慢，要稳。”林越做出决定，“雷蒙德，组织人手在周围建立临时防御工事，布置警示法阵。艾莉娅，你负责监测生命能量变化，有任何异常立即预警。”
“是！”三人齐声应道。
接下来一个多小时，隧道里只剩下格伦摆弄仪器的咔嗒声、雷蒙德指挥队员搬运材料搭建掩体的声音，以及艾莉娅偶尔低声念诵的探测咒文。
林越也没闲着。他返回地面一趟，从农庄仓库取来了更多设备：一台便携式柴油发电机、几盏工地照明灯、甚至还有一台小型x射线探伤仪——这东西在异世界本该毫无用处，但针对金属和晶体结构，说不定能提供些信息。
当他带着这些东西返回地下时，格伦那边已经有了突破性进展。
“老板！看这个！”地精工程师激动得声音发颤，他面前的平板上显示着一幅复杂的能量流动图谱，“封印的核心是一个七层嵌套的奥术锁，每一层都有不同的频率密钥。但最妙的是——它和整个农庄的地脉能量是连通的！”
林越凑近细看。图谱上，代表封印能量的蓝色线条与代表农庄地脉的绿色线条交织在一起，形成某种共生关系。
“这意味着……”
“这意味着封印的能源来自农庄本身！”格伦手舞足蹈，“农庄升级，地脉能量增强，封印就会自动补充能量！但反过来——如果我们能暂时调整农庄地脉的输出频率，与封印的七层密钥同步，就能在不破坏封印的前提下，打开一个临时入口！”
“能控制入口大小吗？”
“理论上可以！频率同步精度越高，开启的通道越稳定、持续时间越长！”格伦调出另一组数据，“不过需要精确计算，而且需要大量能量。以农庄现在的水平，最多支撑五分钟的稳定开启。”
五分钟。
林越快速盘算。一支精锐小队，目标明确，五分钟足够进入探查并撤出。前提是里面没有立即触发的致命陷阱。
“需要准备什么？”
“首先得先完全测绘农庄的地脉节点——这个我已经做了七七八八。”格伦调出农庄地图，上面标注了十几个闪光点，“其次需要制作七个频率调节器，分别对应七层密钥。材料方面……需要高纯度魔晶、导能银线、还有稳定符文基板。”
魔晶农庄有库存，是前段时间用地球药品从冒险者手里换来的。导能银线比较麻烦，但边境小镇的魔法物品店应该能买到。至于稳定符文基板——
“用这个代替怎么样？”林越从背包里拿出几块印刷电路板，那是他从地球带来的电子产品拆解后留下的，“铜制线路，绝缘基板，精度极高。”
格伦接过电路板，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这、这种加工精度……老板，你是从哪个古代遗迹挖出来的？这比皇家法师塔的附魔工坊出品还要精细！”
林越忍住笑意：“算是吧。能用吗？”
“何止能用！简直完美！”格伦如获至宝，“只要在上面蚀刻对应的奥术符文，这玩意儿的效果会比传统基板强三倍以上！稳定性也更高！”
“那就开始准备。需要多久？”
格伦计算了一下：“测绘今晚就能完成。制作七个调节器……如果老板你能提供更多这种‘基板’，再给我两个助手，三十个小时应该够了。”
“给你三个助手，二十四小时。”林越拍板，“需要什么直接去仓库取，优先级最高。”
“遵命！”
格伦立刻投入到狂热的工作状态中。林越安排了两名稍微懂点魔法常识的农庄居民给他打下手，自己则带着艾莉娅和雷蒙德继续探索隧道其他区域。
在封印门左侧五十米处，他们发现了一间尚未完全坍塌的侧室。
门是虚掩的。雷蒙德用盾牌小心推开，灰尘簌簌落下。室内陈设简单：一张金属工作台，一排嵌入墙壁的储物格，还有一个已经干涸的水池。
工作台上散落着一些工具——不是普通铁匠工具，而是带有精密刻度和调节旋钮的奇特器械。林越认出了其中几样：有点像游标卡尺，有点像显微镜底座，还有一件明显是某种能量聚焦装置。
“实验室。”他轻声说。
艾莉娅在一个储物格里发现了更有价值的东西：几本笔记。
不是纸质，也不是羊皮，而是一种轻薄柔韧的合成材料，表面覆盖着透明保护层。即使经历了漫长岁月，这些“书页”仍然完好，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辨。
只不过，文字是古代奥术语，林越一个字都不认识。
“我能读懂一部分。”艾莉娅仔细翻阅着，“我的老师教过我一些古代语基础……这是实验日志。记录者是……‘第七观测站三级技术员卡尔洛斯’。”
她逐页翻译，语速缓慢但清晰。
“纪元年，霜月第十七日。样本采集队从第七深渊层返回，带回新型结晶生命体碎片。初步观测显示，该生命体具有能量拟态特性，能模拟接触到的任何稳定能量结构……”
“纪元年，绿月第三日。模拟实验成功。碎片在接触标准火元素魔晶后，二十四小时内重构自身能量特征，表现出97.3%的火元素亲和性。不可思议的适应性……”
“纪元年，炎月第九日。站长大人在最高安全级别会议上展示成果。议会决定启动‘普罗米修斯计划’。我们被赋予了神圣而危险的使命：创造出能适应任何环境、任何能量条件的通用型生存单元。”
艾莉娅翻到下一页，突然停顿。
“怎么了？”林越问。
“日志从这里开始……变得混乱。”半精灵少女眉头紧锁，“字迹潦草，而且夹杂着很多非标准缩写。我只能大概看懂一些片段：‘污染扩散’、‘样本反抗’、‘必须封印’、‘等待净化周期’……”
她继续往后翻，后面几十页几乎全是密集的数据记录和公式推导，偶尔有几行情绪化的批注：
“我们在扮演神。”
“它学习的速度比我们快。”
“站长说必须继续，这是唯一的希望。”
“今天有三位同事申请调离。我理解他们，但我也理解站长。如果没有普罗米修斯，当下一波深渊潮汐来临时，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最后一页的日期是“纪元年，枯月第一日”。
只有一行字：
“封印完成。愿后来者比我们更明智。钥匙藏在心脏中。”
笔记到此结束。
实验室陷入沉默。只有照明灯发出的嗡嗡声，以及远处格伦那边偶尔传来的仪器提示音。
“第七观测站……普罗米修斯计划……适应性生命体……”林越喃喃重复这些关键词，脑海中逐渐拼凑出一个模糊的图景。
数千年前，在这片土地尚未被称为“诅咒之地”时，这里曾有一个奥术文明的观测站。他们从深渊中采集样本，研究那种能适应任何环境的奇特生命形态，试图创造出能帮助文明在深渊侵蚀下生存的“通用生存单元”。
但实验出了意外。样本失控？污染扩散？总之，他们不得不将整个实验室封印起来，等待某个“净化周期”。
而农庄，就建立在这个封印之上。
“所以农庄的‘活体建筑’特性……”林越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会不会根本就是受到了下面这些东西的影响？能量渗透？或者说，农庄本身就是封印体系的一部分？”
雷蒙德沉声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现在打算打开封印，岂不是在冒险？”
“格伦说了，只是临时开启，而且频率同步不会破坏封印结构。”林越说，但语气并不十分肯定，“更重要的是，如果下面真的封存着古代奥术奇械技术，以及那种‘适应性生命体’的研究资料……这对农庄的未来至关重要。”
他走到工作台前，拿起那件能量聚焦装置。金属表面冰凉，但在触碰的瞬间，他仿佛听到了一声极其遥远的、如同心跳般的微弱搏动。
咚。
林越猛地收回手。
“老板？”艾莉娅警觉地问。
“你们……没听到什么声音吗？”
两人摇头。
林越凝视自己的手掌。刚才那一瞬间的触感，不像是幻觉。更像是某种深层的共鸣，来自他作为农庄继承者的身份，与这个古代空间之间产生的联系。
他再次伸手，这次有了心理准备。
当手指触碰到金属表面时，那“心跳”感更明显了。咚……咚……缓慢而有力，如同沉睡巨兽的脉搏。与此同时，他脑海中的农庄全息地图自动展开，代表地脉能量的绿色光流突然变得明亮起来，所有节点都在同步闪烁。
“它在回应我。”林越低声说。
“什么？”
“这个空间，这个封印……它在感应农庄继承者的存在。”林越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脑海中，那心跳声逐渐与自己的脉搏同步，一种奇异的信息流开始涌入——
不是具体的文字或图像，而是一种“认知”。
他“知道”了封印的真正名称：“时间琥珀收容单元”。
他“知道”了里面封存着什么：十二个实验槽，其中七个装有完整的“原型体”，五个装有碎片样本。
他“知道”了开启封印的安全程序：需要三把钥匙——地脉之钥(农庄控制权)、血脉之钥(继承者身份)、心智之钥(特定频率的精神波动)。
现在他拥有前两把。第三把……
林越睁开眼睛，看向艾莉娅手中的笔记。
“钥匙藏在心脏中。”他重复那句话，“不是比喻。笔记的作者真的把第三把钥匙——或者钥匙的线索——藏在了某个‘心脏’里。”
“实验室里有类似心脏的东西吗？”雷蒙德环顾四周。
三人开始仔细搜索。工作台抽屉、储物格深处、水池下方、甚至墙壁和地板接缝。二十分钟后，一无所获。
“也许‘心脏’不是指实物。”艾莉娅提出，“笔记里经常用隐喻。可能是指某个核心装置，或者……”
她突然看向林越：“老板，你刚才说农庄本身可能是封印的一部分。那农庄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被称为‘心脏’？”
农庄的心脏。
林越瞬间想到一个地方——农庄主屋地下室里，那个最初带他穿越过来的古老石盘。他每次穿梭两界都需要通过那里，农庄的核心控制功能也集中在那附近。
“回地面。”他做出决定。
当他们走出隧道口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农庄里灯火通明，工人们正在加固新修复的围墙，巡逻队举着火把在周边巡视。一切都井然有序，丝毫看不出地下埋藏着足以颠覆认知的秘密。
林越直奔主屋地下室。
石盘静静地躺在地面中央，表面那些奇异纹路在昏暗光线下流淌着微弱的蓝光，与地下隧道墙壁上的纹路如出一辙。自从农庄升级后，这石盘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体积稍微增大，纹路变得更加复杂，而且偶尔会自行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林越跪在石盘前，双手按在表面。
这次不需要刻意感应，连接瞬间建立。石盘仿佛是他身体的延伸，他能“感觉”到农庄每一寸土地的呼吸，每一株作物的生长，每一个居民的方位。地脉能量如同血液，在农庄的地下网络中奔流，最终汇聚到这里，再泵向四面八方。
这是农庄的心脏。
那么钥匙呢？
林越闭目凝神，将意识沉入石盘深处。过往他从未尝试过这么深入的连接，因为每次都会感到一种被浩瀚信息淹没的危险。但这次，他有了明确的目标。
在意识的海洋中下沉、下沉……
无数画面碎片闪过：农庄历代继承者的模糊身影、魔物潮的冲击、丰收的喜悦、离别的悲伤……农庄七百七十七年的记忆如同湍急的河流，冲刷着他的意识。
林越咬牙坚持，寻找着与地下实验室有关的“频率”。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是几秒，也可能是几个小时——他突然“触碰”到了某个不同的存在。
那是一个独立的记忆节点，被小心翼翼地埋藏在农庄记忆流的深处。当林越的意识接触它时，一段清晰的影像在脑海中展开：
一个身穿奥术长袍的老者站在石盘前——不是现在这个地下室，而是在一处露天庭院中。石盘周围环绕着复杂的法阵，天空中悬浮着三颗人造月亮，将夜晚照得如同白昼。
老者面容疲惫但眼神坚定，他将一枚棱形水晶按在自己胸口，低声念诵咒文。水晶逐渐融入他的身体，消失不见。
然后他转向石盘，将双手按在上面。
“后来者。”老者的声音直接传入林越的意识，“如果你听到这段话，说明封印已经稳定运行至少五千年，净化周期应该已经完成——或者接近完成。我是第七观测站最后一任站长，奥术师卡尔·伊修达尔。”
“‘普罗米修斯计划’失败了，但也没有完全失败。我们创造出了具有无限适应性的生命形态，代价是它几乎无法被控制。在彻底失控前，我们选择了封印而非销毁，因为我们相信，在足够长的时间尺度下，任何存在都能找到与世界的共存之道。”
“封印需要三把钥匙：地脉、血脉、心智。前两把你已拥有。第三把——心智之钥——我将其封存在自己的灵魂核心中，随我的血脉代代相传。你是我的后裔，钥匙就在你的意识深处，等待被唤醒。”
“唤醒钥匙的方法是：在满月之夜，以地脉能量为引，血脉为桥，回想你第一次触摸石盘时的感觉。那时涌入你脑海的，不仅仅是农庄的绑定信息，还有钥匙的种子。”
“但请谨慎。一旦唤醒心智之钥，你将真正成为封印的守护者，也将承担起所有与之相关的因果。那些被封存的‘原型体’会感应到你的存在，它们会渴望自由，渴望与你融合，渴望成为更完整的生命。”
“选择在你手中。你可以维持现状，让封印继续运转，直到时间的尽头。你也可以唤醒钥匙，打开封印，尝试引导那些被冻结了五千年的存在走向新的可能性。”
“无论选择什么，记住：深渊不是敌人，它只是世界的另一面。真正的危险从来不是力量本身，而是使用力量时的傲慢与无知。”
“愿智慧与你同在。”
影像破碎。
林越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瘫坐在石盘旁，浑身被汗水浸透。艾莉娅和雷蒙德紧张地守在旁边，见他醒来才松了口气。
“老板，你刚才……整个石盘都在发光，你的身体也是。”艾莉娅声音发颤，“持续了整整十分钟。我们不敢碰你。”
林越深吸几口气，撑着地面站起来。脑海中，那段信息清晰无比，每一个字都刻在记忆里。
他是奥术师卡尔·伊修达尔的后裔。
心智之钥就在他体内。
而满月之夜……他抬头，透过地下室的小窗看向天空。今晚的月亮已经接近圆满，明晚就是满月。
时间紧迫，但他需要做出选择。
“先出去。”林越说，声音有些沙哑，“我需要想一想。另外，告诉格伦，暂停频率调节器的制作，等我进一步指令。”
“是。”雷蒙德应道，但眼中满是担忧，“大人，您没事吧？”
“我很好。”林越摇摇头，“只是……知道了一些太沉重的事情。”
走出主屋时，夜风带来远处田地里“抗魔化小麦”的清香。农庄的灯火温暖而安宁，居民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三三两两聚在食堂吃饭聊天，孩子们在空地上追逐玩耍。
这是他用尽心血建立起来的小小家园。
而地下的封印里，沉睡着可能毁灭这一切的存在，也可能带来飞跃式的机遇。
林越仰望正在升起的月亮，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胸口。那里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搏动，与心跳同步，与石盘共鸣，与地下深处的封印遥相呼应。
钥匙就在他的身体里。
而他，必须在明天满月升起前，做出决定。
不远处，格伦从工坊里探出头来，手里挥舞着一张图纸：“老板！我又发现了一个重要东西！封印门上的符文阵列里隐藏着一个次级控制接口！可能不需要完全打开封印就能有限度地访问内部数据！你要不要来看看？”
林越转身，看着地精工程师兴奋的脸。
也许，还有第三条路。
“来了。”他说，迈步向工坊走去。
夜还很长，而选择的时间，还有最后一天。
第296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