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愿意和安安姐结婚，但要说为此放弃其他人，我办不到。”
面对冉朝华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锐利目光，魏然脊背绷得笔直，连一丝多余的小动作都不敢有。眼前这人是这片土地说一不二的 “一把手”，任何敷衍的谎言都只会是自讨苦吃，更何况，他也不愿对冉安安有所欺瞒 —— 既然选择把她纳入自己的人生，就该坦诚这份最真实的底线。
冉朝华喉间溢出一声 “呵”，笑意未达眼底，连嘴角都没牵动半分，只转头望向湖边的方向。
魏然顺着余光瞥见，冉安安正牵着刘语熙的手追蝴蝶，阳光落在母女俩浅笑着的脸上，连风都似变得温柔。
可他没敢多看，只觉得后颈的汗意顺着衣领往下滑 —— 冉朝华看向女儿的眼神里，分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那是对多年亏欠的愧疚，魏然不用猜也能懂。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冉朝华的声音慢了下来，带着几分沉郁，“你倒好，想让她跟别的女人一起，分享同一个男人？小家伙，你觉得这现实吗？”
“我知道这不现实。” 魏然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蜷起，语气里带着点自嘲，却没半分退让，“但我不敢骗您。事总有解决的办法，就像美国的默多克，澳门的赌王，外界提起他们，多是说一句风流倜傥，而非一味谴责。我不敢跟他们比，可我得给身边的人一个交代 —— 连这点担当都没有，我也不配拥有她们的情意。”
话落，魏然悄悄攥紧了手心。他知道这话在冉朝华听来，或许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傲，但涉及男人的自尊，哪怕对方是省部级的领导，他也不愿低头妥协。
冉朝华没立刻反驳，只是转身沿着湖边往前走，黑色皮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魏然赶紧跟上，刻意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心里却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 —— 这位大佬的脸色始终平静，喜怒完全藏在眼底，根本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
“年少多金，轻狂些也正常。” 走了约莫十几步，冉朝华突然开口，语气听不出褒贬，“你这两年的发家史，我大致了解过 —— 靠着几分‘赌徒’的狠劲，硬生生攒下几百亿身家，还能守住这份克制，不容易。”
魏然心里咯噔一下 —— 果然，自己的底早就被查得一清二楚。他没敢接话，只垂着眼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
“最初我想着，你既然会赚钱，或许能多补偿安安一些。” 冉朝华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是在跟自己低语，“甚至还想过，让你帮衬一下另一个人。可你阿姨 —— 也就是安安她妈，看出了我的心思，罕见地直接反对。”
“安安她妈” 几个字一入耳，魏然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他飞快地在心里盘算：陶虹泉的家世，他之前只从穆青淑嘴里听过只言片语，知道不简单，却没想到连冉朝华都要对她的意见如此忌惮。
想来陶家定是根基深厚，或许明面上只有一位副部级的部长助理撑场面，但背后老一辈的人脉和势力绝不容小觑 —— 不然冉朝华这次能再进一步，也不会 “少不了他们的支持”。
这么一想，魏然更庆幸当初和陶虹泉的往来足够隐秘。
从穆青淑牵线认识，到后来私下见面，始终避开了所有第三人，连穆青淑都被他严词叮嘱过不许乱嚼舌根，再说了穆青淑也只能猜测两人的关系而已。冉朝华就算想查，也查不到任何实质证据，这才让他有底气站在这里。
“你也不用紧张。” 冉朝华突然转头，目光落在魏然脸上，带着几分审视的锐利，“我查过你和安安的相处，也查过你和陶虹泉的交集 —— 只知道你单独去找过她几次，其他的，她护得紧，我也不好再深究。”
魏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脸上却强装镇定，声音尽量放平稳：“我找陶阿姨，主要是想请教国资合作的事。之前饿了么遇到些瓶颈，多亏她帮忙牵线，才顺利对接上资源。”
冉朝华没再追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话题陡然一转：“你那个饿了么，来杭州发展了吗？”
“三月底就派团队过来筹备了，四月初正式落地。” 魏然赶紧顺着话头往下说，暗自松了口气，“目前主要在拱墅区和西湖区的高校推广，学生群体的接受度还挺高，订单量每周都在涨。”
“贵阳不适合互联网公司发展。” 冉朝华语气肯定，不带丝毫犹豫，“基础建设薄弱，人才储备也跟不上，就算有政策扶持，也难成气候。”
魏然深有同感：“您说得对。所以微信才迁去了北京 —— 那边互联网氛围浓，人才也多，能支撑起技术研发。杭州这边营商环境好，政府主动招商引资，对新兴企业也包容，饿了么要走出贵州，首选肯定是这里。”
“哦？你对营商环境还有研究？” 冉朝华来了兴致，停下脚步看着他，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说说看，你觉得互联网未来的方向在哪？”
“在您面前，我就是班门弄斧了。” 魏然先客气了一句，才慢慢梳理思路，“我觉得，pc 端只是互联网的起步阶段，局限性太大 —— 必须固定在电脑前，还得有稳定网络，普通人很难随时用得上。未来的互联网，一定是以移动端为主导的。”
他顿了顿，看着冉朝华认真倾听的眼神，继续说道：“现在 3G 刚普及，资费还高，很多人舍不得用手机上网。但等将来资费降下来，智能手机再普及，每个人都会被互联网‘绑’在手机上 —— 吃饭、购物、出行，甚至上班办公，都能在手机上完成，根本不用受地点限制。”
“就像你那个饿了么？” 冉朝华追问，语气里多了几分兴趣。
“对。” 魏然点头，“现在饿了么还得靠电脑下单，很多上班族中午没时间用电脑，只能放弃。等移动端成熟了，他们下班前在手机上点个餐，刚走出公司大门，外卖就能送到手上 —— 节省下来的时间，能休息，也能处理私事，这才是真正的‘便捷’。”
“不止这些。” 魏然又补充道，“未来还能拓展本地生活服务 —— 缴水电费、医院挂号、订电影票，甚至买菜买水果，都能在一个 App 里搞定。互联网的核心，就是‘连接’—— 把人和人、人和服务、人和商品紧密连起来，让生活变得更高效。”
冉朝华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栏杆，时不时轻轻点头，眼神里的审视渐渐变成了认可：“你这想法，比很多所谓的‘专家’更接地气。不过，资费问题不是你能左右的吧？”
“是不能。” 魏然坦诚，“但我相信，随着技术发展，国家肯定会推动运营商提速降费 —— 这是大势所趋。就像当初 2G 普及的时候，谁能想到 3G 会来得这么快？未来等 4G、5G 出现，互联网的爆发力会更强，能改变的东西也更多。”
两人沿着湖边又聊了近半个小时，从杭州的互联网产业布局，到饿了么的扩张计划，再到微信的社交生态搭建，大部分时间都是魏然在说，冉朝华偶尔插一两句提问，却总能问到关键处，可见对这些领域也有深入了解。
魏然越聊越放松，却始终提着一根弦 —— 他不敢忘记，自己不仅是冉安安的 “男朋友”，还是陶虹泉藏在暗处的 “情人”。
前几天陶虹泉得知他要见冉朝华，像是受了刺激，硬是把他留在大院到深夜，又是撒娇又是缠人，手指紧紧抓着他的后背，仿佛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现在想起那些亲密的画面，再面对陶虹泉的丈夫，他依旧心有余悸，生怕哪个细微的表情露了馅。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冉朝华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率先转身往回走，“安安和语熙也该累了。”
魏然赶紧跟上，心里却在琢磨 —— 冉朝华没再提 “放弃其他人” 的要求，也没再追究他和陶虹泉的关系，或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走到院子门口，就见冉安安抱着睡着的刘语熙站在路灯下。见他们回来，她赶紧迎上来，声音放得很轻：“爸，魏然，你们聊完了？”
冉朝华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魏然身上，语气缓和了些：“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但要记住 ——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好好对安安，别让她受委屈。”
魏然心里一暖，赶紧点头：“您放心，我一定会的。”
冉朝华没再多说，转身进了屋。冉安安看着魏然，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我爸没为难你吧？”
魏然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触到柔软的发丝：“没有，他还夸我对互联网的看法有见地呢。”
月光洒在冉安安脸上，她紧绷的嘴角渐渐扬起，露出安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