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挂上花名绝对是下下策,”荣和公主严肃道,“名声不只对女子影响甚巨。即便你是男子,对你的仕途也会有影响。”
柳落临摊手问:“可是人家就要败坏我们的名声,能怎么办?我是真的无所谓,我没贪墨没杀人犯法,你也说了陛下很欣赏我做的政务,仕途不会被影响。”
古代男女地位不平等,有钱有势的男人三妻四妾沾花惹草,根本不会有人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对邵玉憧的影响确实很大,即使她贵为公主,也要被世俗的观念绑架。
邵玉憧也头疼:“就不能让你做我的驸马同时还允许你参与朝政吗?”
“不行!”柳落临被吓了一跳,他忙活半天就是为了让邵玉憧打消这个想法,怎么还绕回来了?
任谁看到有好感的人如此强烈地反对与自己在一起,心里都不会舒服,邵玉憧也一样。她的不爽摆在明面上,语气都开始僵硬:“那你说怎么办。”
柳落临对这种会外露的情绪相当敏感,心中警铃大作,放低姿态:“公主殿下仪态万千,公主殿下芳华绝代,哪里是我一个有妇之夫配得上的?实在不行,我直接说我不举好了。”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优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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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落临你是疯了吗?”邵白摇着柳落临的肩膀,气到直接喊他全名,“不举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
“额啊啊啊,别,别摇嗷嗷,了额额……”柳落临说话全都被人工加上颤音,等邵白停手才关闭颤音模式。
柳落临伸手揉自己的后颈,酸痛到一只眼闭上,酸痛劲过了后,他才嘟囔着解释:“能不娶公主殿下,还不能坏了公主殿下的名声,我也没办法了。而且说实话,我与不举也没什么区别吧?”
邵白刚要继续骂他,听到最后一句也愣住了:“你说什么?没区别是何意?”
“额,有点复杂,总之就是…不太一样,但结果类似。”
其实柳落临也想过要不要让云想做一个子嗣出来,但造生命的代价太大,他付不起。至于依据这个世界的规则生一个,柳落临做不到。
对于他模糊的说辞,各人有各人的理解,总之是翻过篇了。邵白没有继续和他辩论,柳落临今天来东宫的目的也不是这个。
“你和苏清松做得很好,他们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我们的人。”邵白靠在椅背上拍了拍手,喊自己的影卫:“把人带上来。”
曾经的曲县县令,那位大胆的张抚,被绳子捆成粽子带进来。他被抓的时候应该就知道自己落网的原因了,此时在太子书房看到了柳落临,直接破防。
“是你!原来是你!我就说殿下的事业那般隐蔽,为何会被发现,你诓骗于我!你说你也是三殿下的人!”
柳落临无辜地说:“我确实是三殿下的人啊。”
邵白今天一天心跳加速的次数比前面几个月加起来还多,他下意识屏气凝神,仔细听柳落临接下来的话。
“三公主殿下怎么不是三殿下呢?”
一个冷知识,荣和公主在公主中排行第三,是三公主,但因为前头两个姐姐都死了,所以没人这么喊她。
张抚瞪大双眼:“你,你,你……”还没你个所以然,他先气上心头,一口血吐了出来。
邵白抿嘴,转过头去憋笑,冲地上的人挥了挥,影卫很懂事的把张抚拖下去,有宫女款款走来打扫地面。
柳落临以前进宫看到的都是太监和侍卫,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宫女。她们的服饰统一简洁但又具有观赏性,让柳落临不免多打量了几眼。
“落临看中了谁吗?”
柳落临摇头:“只是看她们的衣裙和发髻,觉得很新鲜。”
“衣裙发髻?”邵白从未关注过这些宫女的装扮,不理解怎么会有人在乎这个。他生活了这么多年,都是衣服看场合和冷热穿,头发也符合规定就可以,从来没有什么搭配衣服的喜好。
不愧是步步小心谨慎的太子,在实用主义这方面无人能及。柳落临调侃他:“殿下如今也是娶妻的人了,不多了解些许,可要教侧妃伤心了。”
没想到的是,上次提到孩子都会红了耳朵的人,现在提到侧妃居然满脸愠色。
“别和孤提她。”
在这种男尊女卑的大背景下,他们是很难吵架的。不是吵架,那就是更严重的情况。
“殿下因为什么厌恶她了?”
邵白生气起来就会不顾仪态,几乎是半躺在他的坐榻上,柳落临只能看到他身体侧面。
“她也不过是利用孤,从前看不出来,你被授户部尚书后,原来的赵大人就致仕告老了,那段时间她时常装作思念父母,话里话外想让父母回到京城。只是回京城也就算了,她真正的意图是让赵大人复任,将你挤下去!”
看他气的胸口起伏,柳落临还是上前了两步,走到榻旁给他顺气,哄道:“好了好了,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把这个窝藏武器的地方呈上去,我再筛一遍他们报的账单,这些人都别想好过。”
一双手突然圈住柳落临的腰,让他不得不往前走一步,那一刻重心不稳,他在倒下去之前将手撑在榻背上,好悬没有扑在邵白身上。
平日里带着假笑,满心算计的邵白居然也有冲他露肚皮的一天。钻进柳落临的怀里,脸时不时蹭一下他的胸口,顿时激起他的保护欲和母爱。
“没事没事,我们都始终忠于你,不难过不难过。”
也不知道邵白有没有听进柳落临的话,两个人维持这个姿势许久,柳落临撑着的手都酸了:“殿下?您能放开我了吗?”
邵白放开的速度很快,而且一撒手就扭过头,背着柳落临摆了摆手说:“事情说完了,你也该走了。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要提。”
柳落临有点火大,哥们用完就丢?谢谢都没有一句?
不过他也是没忘记这人是自己未来的顶头上司,只能自己小发雷霆一下,毛绒绒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