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巷子深处那扇锈迹斑斑的铁皮门,李玄真道长抬手,在门上轻叩三下,停顿,再叩两下。门内传来沉重的门闩滑动声,缝隙里先探出一只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他们片刻,才缓缓拉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空隙。
门后是与外面截然不同的景象。烟雾缭绕,空气中混杂着劣质香料、汗水、金属锈蚀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类似陈年符咒的朱砂味。狭窄的通道两侧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昏暗的灯泡在头顶摇曳,勉强照亮那些蒙着灰尘的古董、闪烁着幽光的电子零件、以及一些用黑布盖着、轮廓诡异的物件。
唐糖侧身让出路,李玄真道长青布道袍的衣角扫过墙角一堆废弃电路板,他眉头微蹙,手中拂尘轻挥,似要掸去那无形的浊气。他目光如炬,扫过摊位上那些号称“法器”的铜钱剑、铜铃,最终落在一个摊位角落那面布满裂纹的青铜镜上,镜中似有流光一闪而过。
慧明和尚则双手合十,佛珠在指间无声滚动。他光头在昏暗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面对周围投来的或探究、或警惕、或不怀好意的目光,始终保持着平和的微笑。当经过一个售卖动物骸骨的摊位时,他脚步微顿,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声音轻得几乎被周围的嘈杂淹没。
几个穿着皮夹克、纹着刺青的彪形大汉靠在墙边抽烟,目光像毒蛇一样在他们三人身上游移,尤其是在李玄真的道袍和慧明的僧衣上停留许久,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嘲弄。李玄真仿若未闻,拖着行李箱来到一家挂着“金银”牌子的店铺门前。
古色古香的柜台里,一个穿着唐装上衣的年轻男子,左手捻着琥珀色的佛珠手串,右手拿着古色古香的线装书籍。
李玄真道长进门,门口响起“欢迎光临”的电子声音,年轻男子立刻抬头,看见来人后,马上笑了:“李道长!稀客啊!欢迎欢迎!”他边说边从柜台出来,出来后就紧握李玄真道长的手。
“小马,把你家老头叫出来,我有点东西想要卖给你们,到里面说话”李玄真道长悄声道
年轻人小马秒懂,他大声喊道:“老豆!有贵客来了!出来接客!”
不一会儿,店里面的侧门出来一个中年人,同样穿着唐装上衣中年人,看模样长相和小马略微相似。
中年人一瞧见站在门口的李玄真道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如春花绽放一般灿烂,那笑容仿佛能将他的脸皮都给撑破,一道道深深的褶子在他的脸上纵横交错,如同被揉皱的纸张一般。他的牙齿更是夸张地咧到了耳根处,仿佛要将整个耳朵都给撕裂开来。
“哎呦喂!李道长您可真是稀客啊!”中年人一边高声呼喊着,一边快步迎上前去,紧紧地搂住了李玄真道长的肩膀,热情地将他往店内引去,“阿超啊,快!赶紧把店门给关上!今天我马英雄可要和李道长好好地喝上一杯!”
年轻人听到父亲的呼喊声,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店门口,迅速地将那扇卷帘门“哗啦”一声拉上,然后紧跟着父亲和李玄真道长走进了店里的内堂。
唐糖和慧明和尚看着这一幕,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和惊讶,但他们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随着众人一同走进了店内的内堂。
内堂之中,布置得颇为雅致。老板马英雄满脸笑容地站在桌前,正热情地为李玄真道长斟茶倒水。他的目光不时地扫过李玄真道长身旁的行李箱,似乎对里面的东西充满了好奇。
就在这时,唐糖和慧明和尚一同走了进来。马英雄见状,连忙起身,为他们各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微笑着请他们入座。
唐糖落落大方地走到李玄真道长右侧的座位上坐下,而慧明和尚则在李玄真道长左侧的位置落座。
李玄真道长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微笑着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唐糖,她同样也是我辈修行之人。”
话音未落,对面的马英雄父子脸色突然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们像是被惊到了一般,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满脸堆笑地向唐糖伸出手,显得异常殷勤。
这样的热情态度,与刚进门时对唐糖的不理不睬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唐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她原本伸出的手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迅速地抽了回来。她显然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感到有些尴尬。
马英雄父子似乎也察觉到了唐糖的不自在,他们对视一眼后,便心领神会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不再继续刚才的热情举动。
李玄真看起来完全没有意识到任何异常,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介绍左手边的慧明和尚上。他面带微笑,语气轻松地说道:“这位便是净月寺的长老,慧明师傅。”
马英雄父子听闻此言,心中一惊。他们深知慧明和尚的特殊身份和崇高地位,于是立刻收敛了原本随意的态度,双手合十,向慧明和尚行礼,表示尊敬。马英雄在李玄真道长介绍完他的同伴后,站起来介绍他儿子和自己:“鄙人是金银店的老板马英雄,这是犬子马超,本店专门收购金银珠宝之类的,货物来源源我们也不问,偶尔也收购有些奇珍异宝,同样不问来源”说完就坐了下来。
待俩父子坐下后,马英雄喝了口茶水:“李道长这次来青市是买玉料吗?”
李玄真点头:“是的,买玉料的钱我没有多少,所以上你这里卖点东西”
马英雄眼睛一亮,好奇地问道:“不知李道长要卖什么宝贝?”李玄真起身,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个布袋,倒出那三十个金元宝来。金元宝在灯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马英雄父子的眼睛瞬间瞪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马英雄伸手拿起一个金元宝,仔细端详,眼中满是兴奋。“李道长,这些金元宝虽然都是好东西,但这金元宝上有股淡淡的海腥气,我们这小店收这种货,价格嘛……”他故意拖长了声音。李玄真淡淡一笑:“马老板,我也不是不懂行情,你给个合适的价就行。”马英雄和小马对视一眼,低声商量了几句,然后说道:“李道长,我们最多出七成的价格。”李玄真还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