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陌生的房间。新月醒来,有片刻的恍惚。不是深渊的星空,不是客栈的土炕,也不是安全屋的天花板。身下的床铺柔软,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空气中飘来若有若无的米粥香气和远处隐约的鸡鸣。她轻轻坐起身,看向窗外,院子里,陆见微的父亲正在慢悠悠地打着太极,母亲则在厨房忙碌,身影被晨光勾勒得温暖而真实。
她换上陆母昨晚特意找出来的、据说是陆见微表妹留在家里的干净衣服,一件简单的棉质碎花衬衫和长裤,虽然款式普通,却更衬得她肤光胜雪,清丽难言。她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门,正好遇上从隔壁房间出来的陆见微。
“阿微。”她轻声唤道,带着一丝刚醒的慵懒和在新环境里的些许无措。
陆见微看着她这身打扮,眼中掠过一丝笑意,很家常,却意外地适合她。“睡得好吗?”他声音温和。
新月点了点头,目光好奇地投向厨房的方向:“阿姨在做什么?好香。”
“应该是煮粥,还有蒸包子。”陆见微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走,去看看。”
厨房里,陆母正麻利地往灶膛里添着柴火,大铁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浓郁的米香弥漫开来。看到两人进来,陆母脸上立刻笑开了花:“新月起来啦?怎么不多睡会儿?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了?”
“没有,阿姨,我睡得很好。”新月乖巧地回答,目光却被那跳跃的灶火吸引。那温暖的、跃动的火焰,与她体内冰冷的太阴之力截然不同,带着一种鲜活的生命力。
“来,新月,帮阿姨看看这火,别让它灭了就行。”陆母有心让她参与进来,递给她一小根木柴。
新月接过木柴,学着陆母的样子,小心地往灶膛里塞去。然而,她指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一丝微不可察的太阴寒气,让原本燃烧正旺的火焰猛地一窒,差点熄灭,只剩几点火星顽强地闪烁。
陆母“哎哟”一声,陆见微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手指看似随意地在灶膛口虚划了一下,一丝纯阳法力悄然渡入,那将熄的火苗“呼”地一下又重新旺了起来。
“没事,妈,新月第一次烧火,不太熟练。”陆见微笑着打圆场。
新月看着重新燃起的火焰,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陆母却毫不在意,反而觉得这漂亮得像仙女似的姑娘连笨手笨脚都那么可爱,乐呵呵地说:“没关系没关系,慢慢学!小微你也是,多教教新月!来来,新月,帮阿姨把这几根葱洗了。”
早餐是简单却充满家常味道的白米粥、肉包子、咸鸭蛋,还有陆母自己腌的小菜。新月小口吃着,每一种味道对她而言都无比新奇。陆父陆母不停地给她夹菜,看着她吃得认真,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饭后,陆见微带着新月在院子里和村子附近散步。这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庄,对于新月来说,处处充满了新鲜感。她看着在泥地里打滚的小狗,看着池塘里游弋的肥鹅,看着屋檐下挂着的金灿灿的玉米和火红的辣椒,清澈的眼眸里充满了好奇。
“阿微,那个,是什么?”她指着一片绿油油的菜地。
“那是青菜。”
“那个会叫的是什么?”
“是知了。”
“那个圆圆的,挂在树上……”
“是柚子,等熟了很好吃。”
陆见微耐心地解答着她的每一个问题,看着她像个充满求知欲的孩子,心里一片柔软。他带她走到屋后那口有些年头的古井边,井口覆盖着石板,旁边放着一个木桶。
“这口井的水很甜,夏天尤其清凉。”陆见微说着,掀开石板,井水深幽,映着天光云影。
新月靠近井边,她腕间那枚太阴源石碎片似乎微微发热了一下,体内沉寂的太阴之力也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井水,轻声道:“这水……好像有点不一样。”
“哦?怎么不一样?”陆见微问道。
新月仔细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很舒服。”像是一种同源力量的微弱呼应,但并不清晰。
陆见微记下了这点异样,打算稍后仔细探查。
下午,陆见微被父母拉着说了好一会儿话,主要是询问他最近的工作(他们一直以为儿子在做一份需要经常出差的神秘研究工作),以及旁敲侧击地打听新月的种种。陆见微避重就轻,只说是朋友,过来散散心。即便如此,陆父陆母也满意得不得了,看着在院子里试着喂鸡(动作依旧有些僵硬,但鸡群似乎本能地不敢靠近她)的新月,怎么看怎么喜欢。
夕阳西下,炊烟再次袅袅升起。晚饭后,新月主动帮着陆母收拾碗筷,虽然动作生疏,却极其认真。陆母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忍不住对坐在院子里乘凉的陆父和陆见微低声感叹:“小微,这姑娘……真是没得挑。长得俊,性子也好,就是好像不太爱说话,有点……太安静了。”
陆见微看着厨房里那个在暖黄灯光下,正小心翼翼擦着灶台的清丽身影,目光温柔:“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夜色渐深,乡村的夜晚格外宁静,只有虫鸣蛙叫。新月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望着夜空中那轮越来越清晰的明月,感受着体内太阴之力在源石碎片和月华共同滋养下的缓慢恢复与增长。这里的一切,都和她过去二十年的经历截然不同,没有仇恨,没有杀戮,没有时刻需要警惕的危险,只有平淡、温暖,以及……身边这个人带来的安心。
“在看什么?”陆见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新月没有回头,依旧望着月亮,轻声道:“这里的月亮,好像比哪里都好看。”因为,是和你一起看的。后面这句话,她藏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陆见微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同样望向那轮皎洁:“嗯,是很好看。”
夜风轻柔,拂过两人的面庞。楼下,传来陆父陆母隐约的谈笑声。这一刻的宁静与温馨,如同涓涓细流,悄然浸润着新月曾经冰封的心田。归途的暖光,正一点点照亮她前行的路。而十天后,这份宁静或许会被陈启山的大嗓门和顾倾城的冷静分析打破,但那将是另一种热闹与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