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绳勒得赵佳贝怡肩膀疼得要命,就像一条铁蛇紧紧缠在骨头上。她低头看看脚下,雪被踩得硬邦邦的,冰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下面就是黑漆漆的冰裂缝,深不见底。
她能感觉到冰面的冷气透过登山靴,直逼脚底,感觉自己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走钢丝。心跳加速,每次呼吸都像是在跟死神竞赛。
“站稳了!”前面的次仁老人忽然大喊一声,他的登山靴在冰面上打滑,手里的冰镐往雪里凿得更深,“这地方有‘暗冰’,滑得要命!”他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提醒着大家要小心。赵佳贝怡紧紧握着冰镐,用力踩在冰面上,确保自己的步伐稳当。
顾慎之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像破风箱一样响,每口气都带着哨音。赵佳贝怡腾出一只手,往他嘴里塞了颗薄荷糖——这是剩下的最后一块了,希望他能清醒一点。
她知道,如果顾慎之失去意识,他们都会有麻烦。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她心里七上八下。
“还有多久?”顾慎之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木头,嘴唇紫得发乌,额头上的冷汗冻成了霜。他的声音虽弱,但赵佳贝怡还是能感受到他的焦急。
“翻过前面那个小坡,就到垭口顶了。”巴图队长在最后压阵,他的大手抓着登山绳,每拽一下,大家就往前挪一点,“再加把劲!到了顶上就能喝上热茶!”他的声音让人心里一暖,大家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突然风变了向,雪沫子打在脸上,疼得让人睁不开眼。赵佳贝怡眯着眼睛看前面,次仁老人的经幡在风里狂舞,绿布条缠在了冰镐上,像只挣扎的鸟。她能感觉到风的力量,大自然仿佛在向他们展示它的威力。
“不对劲!”次仁的声音突然发抖,他抬头看天,刚才还亮的日头被乌云吞了一半,“雪妖要来了!快找石头躲!”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恐惧,这是对自然力量的敬畏。
“雪妖是什么鬼?”巴特尔在中间嘟囔着,他的登山绳松了点,正低头系着,“我看就是变天……”
话没说完,头顶传来轰隆隆的响声,像闷雷滚过。赵佳贝怡抬头一看,魂飞魄散——垭口顶上的雪檐塌了,白茫茫的雪浪涌下来,像条疯狂的白色巨龙,带着石头和冰碴,直冲他们而来!
“雪崩!”巴图的吼声压过了风声,“抓紧绳子!贴紧岩壁!”他的声音像命令,让大家迅速行动起来。赵佳贝怡的第一反应是扑向顾慎之。
她把他往旁边的大岩石后面拽,自己后背先撞上岩壁,疼得眼前一黑。顾慎之的冰镐没抓稳,顺着雪坡滑了半米,登山绳瞬间绷直,勒得赵佳贝怡的肩膀像要裂开。
“抓住我!”她大喊着,声音在狂风中几乎被吞没,但她的决心却像暴风雪一样坚定。她腾出一只手去抓他的胳膊,尽管手套已经湿透,手指几乎冻僵。
顾慎之的手冰得像铁,指尖在她手心里乱抓,却怎么也抓不住。她能感受到他指尖的绝望,那是一种在大自然面前无力的挣扎。
雪浪已经到了眼前,带着股腥气,像无数把小刀子往脸上扎。赵佳贝怡看见巴特尔被雪块掀飞,他的步枪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掉进冰裂缝里,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那声音在她心中回荡,仿佛是死神的召唤。她的心跳加速,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跟死神赛跑。
“啊——!”次仁老人的经幡被雪浪卷走,他死死抱着冰镐,整个身子被雪埋了大半,只剩下个脑袋露在外面,嘴里还在念着经文。
他的声音在风中颤抖,却异常坚定,仿佛在与自然的力量无声地较量。赵佳贝怡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敬意。她知道,次仁老人用他的信仰和勇气,与这场灾难抗争。
赵佳贝怡把顾慎之的头按在自己怀里,用后背挡着雪块。耳朵里全是轰鸣声,像无数台机器在响,又像有什么东西在尖叫。
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震动,登山绳勒得她快喘不过气,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试图为顾慎之撑起一片安全的空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轰鸣声小了。赵佳贝怡抹了把脸上的雪,睫毛上的冰碴掉下来,扎得眼睛疼。她低头看顾慎之,心一下沉到了底——他闭着眼,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胸口几乎不动了。她的心跳仿佛也跟着停止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着她。
“慎之!顾慎之!”她摇着他的肩膀,声音抖得不行,“你醒醒!别吓我!”她的声音在风中几乎听不见,但她还是不停地呼唤,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巴图从雪堆里爬出来,他的皮袄被划了道大口子,里面的棉花露出来,沾着雪像团白毛。“快!看看谁能动!”他大喊着,往次仁老人那边爬,“老爷子!还活着不?”他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关切。
次仁咳嗽着吐出嘴里的雪,手还死死攥着冰镐:“还……还活着……巴图……看看绳子断没断……”他的声音虽然微弱,却透露出一股不屈的意志。
登山绳居然断了,就在巴特尔那边,断口处毛茸茸的。赵佳贝怡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巴特尔呢?刚才他掉下去了!”她心里紧张得要命,巴特尔可是他们中的一员,他的安危让大家都很担心。
“在这儿!”冰裂缝边传来了声音,巴特尔的头从雪堆里冒了出来,胳膊上流着血,把雪都染红了,“靠!胳膊让石头划了,骨头没事!”他声音里虽然有点疼,但更多的是那种坚强和不屈的感觉。
林姝也爬了过来,她的眼镜碎了,头发上都是雪,看起来像个小雪人。“顾先生怎么样了?”她把医药箱拖过来,手忙脚乱地打开,“快!氧气瓶!”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赵佳贝怡手忙脚乱地给顾慎之戴上氧气面罩,手抖个不停。氧气嘶嘶地进去,顾慎之的胸口终于有了点动静,但还是没睁开眼睛。她心里既充满了希望,又满是焦虑。
“脉搏好弱,”林姝摸着他的脉搏,脸色苍白,“体温太低了,再这样下去会冻僵的!”她声音有点抖,但还是很专业,很冷静。
赵佳贝怡突然想到个办法,解开自己的皮袄,把顾慎之的手塞进去。她的体温传了过去,顾慎之的手指动了动,像个小动物受惊了一样缩了缩。她心里一暖,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
“他还醒着!”她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滴在顾慎之的手背上,很快冻成了小冰珠,“林姝,抑制因子!给他用点!说不定能刺激神经!”她急切地喊。
林姝赶紧拿出针管,给顾慎之扎上。药水推进去的时候,他的手指突然动了,抓住了赵佳贝怡的衣服。那一刻,好像全世界都静止了,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顾慎之身上。
“动了!他动了!”赵佳贝怡激动地喊。她的声音里满是喜悦,就像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他们的路。
就在这时,次仁老人突然指着垭口顶:“看!那是什么!”他声音里满是惊讶和好奇,好像在说,就算在这种糟糕的环境里,大自然也有它的奇妙。
山坡上,几个黑影在慢慢移动,看起来特别显眼。巴图迅速抓起旁边的步枪,那把枪是从雪堆里找到的,还能用。他紧张地说:“是小鬼子!他们肯定在上面盯着我们!”
黑影越来越近,轮廓也清晰了。他们穿着黑大衣,动作敏捷,就像一群饿狼。
赵佳贝怡紧张地把顾慎之推到岩石后面,自己则拿起冰镐,手心里都是汗。
她问巴图:“怎么办?”声音都有点紧张了。
巴图冷静地装上子弹,说:“豁出去了!总不能在这儿等死!”他看了顾慎之一眼,对赵佳贝怡说:“林姝,照顾好顾先生!佳贝,跟我掩护!”
赵佳贝怡点了点头,紧紧握着冰镐。她突然感觉到手心热热的,那是她从石头村带来的黑石,刚才雪崩时忘了扔掉,现在贴在心口上,热得像个小暖炉。
顾慎之的手突然动了,他抓住了赵佳贝怡的胳膊。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神有点迷茫,嘴唇动了动,好像在说什么。
赵佳贝怡把耳朵凑过去,听见他用微弱的声音说:“用……用你的能力……把他们……推开……”
空间能量!赵佳贝怡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特殊能力。刚才忙着救人,她居然忘了这个。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去感受那片熟悉的空间。
黑影已经到了跟前,带头的那个人举起枪对准了巴图。赵佳贝怡猛地睁开眼睛,手往前一推——她感觉空间里的能量像风一样涌出去,那个举枪的人突然倒下了,就像被什么绊了一跤,枪掉在了雪地上。
“干得好!”巴图趁机开枪,子弹擦着那人的耳朵飞过,打在雪地上,溅起一片雪雾。
其他黑影开始慌乱,乱射起来。子弹嗖嗖地从头顶飞过,赵佳贝怡拉着林姝躲闪,顾慎之还躺在雪地上,氧气快用完了。
“快!把他拖到安全的地方!”她急得大叫,和林姝一起用力拖着顾慎之。他的身体沉得要命,每拖一步都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次仁老人突然从雪堆里掏出一个火药包,用来炸开冰层的。“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咬掉引线,扔向黑影。
“轰隆”一声,雪地里炸开了一个小坑,黑影们吓得往后退。巴图和巴特尔趁机冲了过去,枪声砰砰作响。
赵佳贝怡终于把顾慎之拖到了岩石后面,解开自己的皮袄裹在他身上,把黑石塞在他手里:“这石头能保暖,你攥紧了!”
顾慎之的眼睛半睁着,看着她,嘴角似乎动了一下,像是在微笑。赵佳贝怡的心突然定了下来——不管有多难,她都要把他带出去。
风又开始刮了,这次带着哨音,像是在哭泣。垭口顶上的黑影还在和巴图他们对峙,枪声和喊叫声混杂在一起,在山谷中回荡。
赵佳贝怡摸了摸顾慎之的脸,还是很冰,但他的胸口起伏已经明显了些。她抬头望向垭口那边,太阳终于从乌云中钻了出来,一道金光落在雪地上,亮得刺眼。
“快了,”她轻声说,像是对顾慎之,又像是对自己,“我们快翻过去了。”
顾慎之的手指动了动,攥紧了她的衣角。赵佳贝怡笑了,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没有冻成冰珠,而是顺着脸颊往下淌,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