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是吓大的，什么碗能值一块钱？”
苏军正梗着脖子，从前他就看不起陈美珍，现在更不可能高看她。
“让徐巧芳出来跟我说话，你一个小辈儿还不够资格！”
“你说谁是小辈？”陈鹏志站出来给陈美珍撑腰，“我妹妹跟你们苏家已经没关系了，按年龄算，我比你还大呢，在谁面前充长辈呢？”
苏军正本身就是欺负陈美珍没男人给她撑腰，陈鹏志常年干活，膀大腰圆，一看就打不过。
“我的意思是，徐巧芳才是这家饭店的老板，你们跟这儿又没啥关系，就别多管闲事儿！”
这话陈鹏志不爱听，就冲徐巧芳把她妹妹跟外甥女照顾的这么好，他也不能让别人骑在徐巧芳头上。
“巧芳婶子跟你们老苏家也没关系，今天是耀祖的升学宴，你们要是来恭贺的，就老老实实回包间去，要是来闹事儿的，现在就给我滚，别等我动手！”
苏军正一肚子火发不出去，指着他们自己的包间喊道：“来来来，你来看看我们桌子上有没有菜，我也想闭上嘴吃席，席上就只有白开水，是她徐巧芳不想让我们好！”
陈鹏志哼了一声。
“哦，合着你们空着手来，连礼金都没有，人家还得好酒好菜招待你们？”
“招待你们还不如招待外面的乞丐呢，好赖，人家乞丐还会作揖说句恭喜呢，你们来纯粹就是吃白食儿，吃完只怕还得在背后说几句闲话……”
苏军正还想闹，但他打不过陈鹏志，更打不过陈美珍身后的保镖。
再看自己家人，苏老太太不知道是饿晕了还是中暑了，整个人蔫儿蔫儿的。
苏国正嫌丢人，连包间的门都不出，他媳妇王素霞也是刚才骂的凶，这会儿也等着他出头……
“那，没有席面，来碗面条也行啊，我们都快饿死了！”
说出这句话，他觉得自己特别丢人，早知道他就不来了！
他感觉大家都在嘲笑他。
刚才楼下发生的事情陈美珍都知道，她不会拆徐巧芳的台。
“素面五毛钱一碗，鸡块面一块二，牛肉面两块，你们要哪种？”
还是得要钱啊……
苏军正张了张嘴。
“两碗鸡块面，两碗素面！”
陈美珍示意服务员先给他们结账。
苏军正算好了，苏老太太跟孩子吃鸡块面，他跟王素霞吃素面。
都是苏国正喊他们来丢人，他才不管苏国正怎么吃呢！
见没自己的份，苏国正起身说道：“妈，那我回我自己那桌了……”
苏老太太闭着的眼瞪开。
“大哥，你也太不地道了吧，要不是你说我们可以不用给礼金，我们今天才不来呢！现在好了，我们大老远拿过来，还得自己拿钱买饭吃，你却先跑了！”
王素霞不依不饶，“我不管，我们的饭钱得你出！我才不吃素面呢，我要吃牛肉面！”
苏国正被缠得没了法子，从袜筒里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十块钱，那是他攒的私房钱，攒了很久，原本打算买点布料，让人帮忙做一件衬衣呢，被王素霞一把抢走。
“算了，点都点了，我这顿先吃素面，回头咱自己买点肉回家做去！”
苏国正看了苏老太太一眼，苏老太太眼睛又闭上了，他又看了苏军正一眼，苏军正凑到王素霞身边，商量着怎么花他给的那十块钱……
苏国正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位置，齐建国正给秦春霞夹菜。
“春霞，你得多吃点好吃的补补，怀孕本来就辛苦，你又到了这个年纪，营养得跟上，还不能太辛苦……”
这头也糟心！
苏国正默默地坐下，齐建国却不打算放过他。
“国正，刚才是你家人在外面吧，发生啥事儿了？”
苏国正眼皮一跳，对上齐建国不怀好意的眼神。
“没什么，小孩子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瓷碗，没啥大事儿！”
齐建国又给苏瑶瑶夹了一个鸡腿，叮嘱道：“瑶瑶也得多吃点儿，瘦成这样，小心营养不良！”
“谢谢齐叔叔！”
苏瑶瑶可喜欢齐建国了，齐建国对她比她爸对她都好，总是关心她有没有钱花，刚才还偷偷地给她口袋里塞了十块钱呢！
苏国正觉得闹心，一桌子肉菜吃到嘴里也觉得没味道。
今天的宴席办的特别热闹，所有人面对徐巧芳的时候都是有说有笑，面对他的时候，眼神就变得怪异起来。
“那就是徐老板的前夫啊……可真没眼光！要是不离婚，现在这么大的产业，不都有他一份？”
大部分人见到他后，都会跟身边的人嘀咕一句，他们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苏国正都听见了。
“他旁边那女的是他现任？大着肚子还涂脂抹粉，一看就不是正经过日子的女人……”
“为了这么个妖艳贱货……啧！”
秦春霞气的要跟旁人理论，被苏国正拉住了。
“你拉我干什么？难道你真后悔了？”
苏国正的确后悔，但是这话他又没办法说。
“你瞎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他推上自行车，正准备骑，发现后轱辘没气了。
“可能是来的时候扎到了，前面有修车铺，等我先去修车！”
身后汽车嘀嘀两声，齐建国笑眯眯地探出半个脑袋。
“天气热，要不坐我的车送你们回去？”
齐建国坐的是单位的公车，苏国正拒绝道：“不用了，要是别人看见，要说齐副局长假公济私，公车私用，对齐副局长名声不好。”
“没那么严重，公家的车除了接送领导公干之外，也为人民服务嘛！这个天气，春霞再晒会儿就得进医院了，反正是顺路，我好心捎老乡一程，谁敢多说什么？”
秦春霞早就不想坐自行车后座了，又硬又硌，还晒，她想也不想就拉开齐建国的车门，招呼苏瑶瑶先上车。
“国正你自己去修车吧，我吃饱了犯困，先回去睡觉了，咱们儿子也想睡了！”
用儿子拿捏苏国正，苏国正什么脾气都没了，趴在车窗上交代道：“春霞，你到家先睡，不用等我，我修好车就直接去上班了，晚上早点下班给你炖排骨汤……”
不等他说完，齐建国吩咐司机开车，把苏国正抛在后面。
“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