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慈悯院的香火,从未如此刻这般令人窒息。

那青烟缭绕如丝,盘旋在檐角飞龙之间,仿佛凝滞不动,沉甸甸地压进人的肺腑;檀香混着龙涎的气息,在晨雾中弥漫成一层灰白色的薄纱,吸一口便觉喉头发紧,似有千斤重担悬于心口。

第三日清晨,薄雾尚未散尽,住持慧真便递了牌子,主动求见。

往日里,这位女尼出入宫掖,常得太后与贵妇们礼遇,莲步轻移间自有一番超然世外的安详——素履踏过石阶,不惊落叶,袈裟拂风无声,连诵经时唇齿开合都如古钟余韵,温润绵长。

但今日,她立于崇文殿外,素色的僧袍在微寒晨风中微微发抖,布料摩擦发出细碎窸窣之声,像枯叶在冷雨中战栗。

那张常年因诵经而显得平和的面容,此刻却苍白如纸,指尖冰凉,触到朱漆廊柱时竟留下一道湿痕,仿佛冷汗早已浸透掌心。

曹髦没有让她等太久。

殿内,龙涎香的烟气袅袅升起,一缕缕扭曲上升,与窗外透入的寒气交织在一起,形成肉眼可见的淡白涡流。

铜鹤香炉口中吐出的青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味,钻入鼻腔深处,令人头脑昏沉又清醒异常。

慧真不敢抬头,伏身跪倒,双手合十,声音因竭力压抑而显得干涩:“贫尼……贫尼有罪。确曾容留几位外地来的行脚僧在寺中挂单,贫尼见其形容落魄,一时动了慈悲心,实不知他们竟心怀叵测,竟敢编排圣上,罪该万死!”

她的声音颤抖着,如同秋夜屋檐滴水,一声声敲在空旷大殿的地砖上,回音幽远。

她将一切都归于“不知”,言辞恳切,仿佛只是一个被奸人蒙蔽的善良妇人。

曹髦端坐于御案之后,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指节轻轻叩击紫檀桌面,那声音极轻,却如更漏滴答,精准得令人心悸。

他没有斥责,甚至没有开口,只是朝一旁的孙元递了个眼色。

孙元会意,躬身从袖中取出一册装订精美的簿册,缓步走到慧真面前,衣袂带起一阵微风,拂过她低垂的眼睑。

他轻轻展开那页纸,动作缓慢而庄重,仿佛山峦缓缓掀开云雾。

那不是原件,而是一份连夜抄录誊写的副本,但上面的字迹,慧真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是她亲手写下的《香客录》,每一笔横竖撇捺,都带着她多年习字养成的习惯性顿挫。

孙元的手指点在其中一页上,声音平淡无波:“住持请看。这位法号‘空玄’的云游僧,籍贯一栏,只写了‘河洛’二字,特征更是全无。可就是这样一位面目模糊的香客,却在过去七个月里,每逢初七,必到贵院添灯油。住持每一次,都是亲笔为他登记。”

慧真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那熟悉的字迹,如见鬼魅。

指尖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指甲刮过地面,发出轻微刺响。

她感到一股冷意自尾椎窜上脊背,仿佛有人正用冰针沿着她的神经缓缓穿刺。

她为求稳妥,所有“特殊”的香客都由她亲自接待,亲自登记,她以为这是最周全的办法,却不想,这反而成了最直接的罪证。

孙元的声音还在继续,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在她的心上:“内察司核对过全城静吏的记录。很有趣,每当这位‘空玄’大师离寺的当夜,或是次日清晨,城西或城南,必有一桩不大不小的谣言泛起。七个月,七次,一次不多,一次不少。住持,您这善,行得可真有章法。”

“我……”慧真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布料紧贴肌肤,带来一阵黏腻冰冷的触感。

她再也撑不住那份伪装的镇定,伏在地上,泣不成声:“我原以为……原以为不过是为故人之后提供些许方便,积些阴德……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就在慧真哭诉的同时,远在城南的慈悯院后寮,一声闷响撕裂了晨钟之前的寂静。

陈七郎冰冷如铁的声音,在佛堂中响起:

“开!”

随着他一声令下,几名精悍的静吏用特制的撬棍,猛地撬开供奉着三世佛的巨大佛龛基座。

木屑纷飞,尘土扬起,呛得人睁不开眼,空气中顿时弥漫着陈年松脂与腐朽木头混合的气味。

轰然一声,暗道赫然出现,黑洞洞的入口像一张沉默巨口,吞噬光线。

静吏们鱼贯而入,不多时,便在佛堂内墙的夹壁中,搜出了三处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密格。

第一处密格打开,是淬了剧毒的毒针与锋利的匕首,寒光闪闪,刃口反射出惨白晨光,触之生寒,仿佛能割裂空气本身。

第二处密格里,是十数份伪造的各级官牒模板与空白符节,纸张粗糙却印纹清晰,墨香未散,显是新近所制,足以让一支小规模的刺客队伍在洛阳城内外畅行无阻。

而当第三处密格中的东西被呈现在陈七郎面前时,饶是他这般见惯了生死与阴谋的冷峻之人,眼中也不禁闪过一丝寒意。

那是一本手抄的册子,封面用隶书写着四个字——《潜龙纪事》。

册子里没有惊天动地的阴谋,却比任何阴谋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它详细记录了曹髦自登基以来,所有被外界观察到的言行举止。

从“嘉平六年五月甲申,帝于太极殿东堂召见王沈,言语轻佻,以示骄纵”,到“正元元年七月壬寅,帝于寝宫夜读,二更时分,连咳七声,气息不稳”,事无巨细,尽皆在录。

这已经不是监视,而是将皇帝当成了一个随时可能崩坏的物件,在做着精确到每一次呼吸的损耗记录。

最致命的,是书末附上的那一页。

那是一张用细笔勾勒的“秋狝路线推演图”,从出宫路线,到围猎山谷的地形,再到可能歇脚的驿馆,一共标注了七处红色的叉,旁边用蝇头小楷写着“此处可伏”、“此地利弩”。

这是一份蓄谋已久的,完整的弑君计划书。

当这份《潜龙纪事》与淬毒的匕首一同被快马呈入宫中时,朝堂上陪审的少数几位老臣脸色煞白,手指哆嗦着扶住玉笏,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滴在金砖之上,发出细微“啪嗒”声。

他们立刻伏地请奏,要求即刻封闭慈悯院,将慧真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曹髦看完了所有证物,却只是将那本《潜龙纪事》轻轻合上,指尖摩挲过封皮上的裂纹,仿佛在触摸一段即将终结的命运。

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锁寺易,服人心难。”

待众人退下,曹髦凝视着那份《潜龙纪事》,良久,低声唤来孙元:“真正的根脉不在寺内,而在民间耳目之间。你去调阿九,让他扮作香客,沉进去听。”

次日清晨,一道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诏书颁行全城。

诏书中写明,慈悯院私藏奸佞,罪无可赦,但佛门清净地,亦是百姓祈福之所,不应因一人之过而废。

故,慈悯院仍为施药济贫之所,香火照常。

但自即日起,增设“监察僧”一名,由太常寺选派德高望重的僧人担任,每日须将寺内所有讲经、法会内容记录在案,径直送呈内察司备查。

与此同时,一块巨大的青石碑被竖立在慈悯院的山门之内,上面是曹髦亲笔御书的八个大字,笔力雄健,入石三分:

“佛曰普渡,非庇凶顽;法眼无遮,岂容暗室?”

消息传出,洛阳百姓议论纷纷。

他们原以为慈悯院将血流成河,却不想皇帝竟如此宽仁,只是加强了监管。

一时间,天子仁德之名,反倒比之前那份安民榜更深入人心。

慈悯院禅房内,被软禁于此的慧真跪在那块新立的石碑拓片前,良久,良久,她终于无力地叩首,额头触地时发出沉闷声响,额前已渗出血痕。

她颤抖着双手,将代表住持权力的印信交给了前来宣布诏令的孙元。

孙元接过印信,看也没看,只是低声对她道:“陛下留你在此,不是宽恕,是让你亲眼看着,你们苦心经营的谎言,是如何被阳光,一寸一寸晒死的。”

慧真闻言,面如死灰。

阿九奉命进驻慈悯院,他没有穿静吏的服饰,只扮作一个前来挂单的盲眼香客,每日拄着一根竹杖,在院中各处“听”香。

竹杖轻点地面,每一步都精准落在砖缝之间,发出规律的“笃、笃”声,像是某种古老节拍器。

一连三日,他几乎纹丝不动。

直到第三日巳时,院中香客最多的时候,他那看似无神的耳朵微微一动——耳廓肌肉微颤,捕捉到一丝异样的节奏。

一名挑着柴担的老汉放下担子,在观音像前烧了一沓纸钱。

他的动作看似虔诚无比,磕头、作揖,一丝不苟。

但在旁人眼中,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信众。

可在阿九的“盲眼观形”之法下,这老汉每一次叩拜后,借着起身时烟雾缭绕的瞬间,他的指尖都会极快地在香炉底部的某个缝隙中一弹。

那是一个快到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动作,却逃不过阿九对节奏与声音的极致感知——那三指连弹,间隔恰好是“平—仄—平”,正是三年前平城死士联络的暗语节律。

他曾在那里卧底七个月,靠的就是记住这些细微的声响密码。

当晚,慈悯院闭门谢客之后,阿九亲自带人凿开了那座观音像前的巨大香炉。

铁钎插入香灰深处,发出“咔”的一声脆响,像是打开了某段尘封的记忆。

在厚厚的香灰之下,一个巧妙的暗格显露出来,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被蜡封住的细小纸卷。

纸卷上的火漆印,是一种早已被朝廷废止的司马府旧式家徽。

密报被迅速破译,内容很简单:“秋狝在即,弩机三十具已入南郭‘长生坊’,待命。”

长生坊,是南郭最大的一家棺材铺。

其店主,原是司马昭帐下的一名亲卫队长,三年前因伤退役,开了这家店铺。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场即将在秋狝大典上爆发的,针对皇帝的致命狙杀。

曹髦览阅着阿九呈上的密报,俊秀的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烛火在他眸中跳动,映出两簇幽深的光影。

他没有下令立刻去抓人,反而提笔,让孙元再去拟一道新的告示,名为《悔过令》。

《悔过令》的内容更加离奇:凡近期曾受奸人蒙蔽、参与谋逆者,若能主动向市政巡查署或内察司悔过自首,并协助清查同党者,不论过往罪责大小,皆可授予一枚“协察功牌”。

凭此功牌,可免一次重罪,甚至可酌情录用。

这道命令一出,不啻于在那些潜伏的死士心中投下了一颗巨石。

消息传出的当夜,长生坊后院,一名年轻的棺材铺学徒辗转反侧,最终一咬牙,翻墙而出,径直奔向了最近的巡查署岗哨。

子时,龙首卫精锐如天降神兵,突袭了长生坊。

店主及其麾下七名核心死士在睡梦中被悉数擒获,藏在寿材夹层中的三十具军用弩机,人赃并获。

金属的冷光在月下发亮,弓弦绷紧时发出细微“嗡”鸣,仿佛仍在等待那一声致命的发射指令。

审讯室内,那名退役的亲卫队长在如山的铁证面前,没有抵赖,只是仰天长叹,满脸的难以置信:“我们连烧香的时辰和手法都计算得分毫不差,烟雾一起,神仙难辨……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连这个都被盯死了……还怎么动手?”

而在千里之外,慈悯院的禅房内,慧真亲手点燃了一炷清香,供在窗前。

火苗舔舐线香顶端,升起一缕细烟,扭曲升腾,映着她枯槁的脸庞。

她望着庭院中那块被月光照得雪亮的《清净诫》石碑,口中喃喃自语,不知是对佛说,还是对自己说:

“从前我以为,佛门是避世之所,是红尘之外的最后一方净土。如今方知,这里,才是全天下最不能说谎的地方。”

洛阳城中的暗流,似乎在一夜之间被涤荡干净。

所有人都以为,皇帝以雷霆手段与菩萨心肠,彻底瓦解了一场天大的阴谋,接下来便是安稳的秋狝大典,以彰显皇权威仪。

然而,曹髦并未松懈。

这几日,他反复摩挲着那卷《潜龙纪事》,总觉得其中杀机虽露,却似冰山一角。

那些策划之人,竟将他的咳喘都记入册中——他们究竟有多少双眼睛,藏在这洛阳的一砖一瓦之间?

孙元也曾低声道:“主上,长生坊虽破,可那学徒供述, лnшь接到指令,并不知上头是谁。真正的操盘手,仍在暗处。”

就在秋狝大典开始前的第五日,夜色深沉,负责军务推演的马承却突然满头大汗地闯入宫城,在殿外高声求见。

他手中,仅仅攥着一卷刚刚完成的竹简,封泥未干,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

《敌势推演》。

骑士书屋推荐阅读:大隋武神宇文成都九州恃风雷三国:最强谋士大秦之纵横天下柒合我在洪武开商铺我杨家故乡在很远的地方俺老爹是程咬金三国:开局获得绝世武力穿越之从逃婚开始文化穿越之旅穿越红楼的戏剧人生重生司马懿,亲身隆中为汉出仕!大明卖罐子,朱元璋上门都穿越了还不兴我和李二对着干?重生后,我成了侯府傻儿子月华长安三国秘事红楼生存录应如妖似魔从一艘战列舰开始打造无敌舰队穿越:废柴作家梦回南宋末年回到大汉打天下帝王之名【完结】废柴夫君很禽兽:强吻午夜情人无双大炎:我打造一个盛世炎朝赵大人停手吧,大清要被你搞亡了晋末多少事大明锦衣卫:我有一枚缉恶令长歌当宋穿越大明,吊打诸国亮剑:我只打硬仗帝梦未央大明1840师姐别想跑,母后赐婚了!大唐:战力无双护国公重生之毒女世子妃木子的北宋生活大秦:开局捡个小媳妇儿北汉风云录唐朝那些事穿越过来是享福的,都是来干活的生在乱世,活在深山大明:我朱祁钰不是代班皇帝!太孙收手吧,您登基一月灭了九国相父安心养老,和约阿斗去签大秦:开局一只马蜂王小明加油,下一个世界等着你!三国:开局天宝将军,举鼎震董爹大唐:我,晋阳知府
骑士书屋搜藏榜:穿越大宋,女侠全是我的!侯爷,夫人她又虐渣了孤岛喋血日不落盛唐农门辣妻巧当家一介布衣农门悍妻:带着萌宝嫁皇帝三国群英传明日传奇大秦:九皇子的全能逆袭夙志寒门小郎君大顺宝藏穿越科举,我驰骋官场我生活在唐朝大秦:我真的不想当太子啊!大明:你这也叫坐牢?老朱羡慕了家里穷得叮当响,爹娘要供读书郎大周残阳清穿守则代夏血狼雇佣兵的古代征战小子,快给爷科考去吾父朱高煦大秦神捕大秦之无敌马车三国开局觉醒无双神力我乱世杀神满朝佞臣,孤要做千古暴君大明成化:开局先干掉亲爹朱叫门赝品太监老师带我回地球半山亭汉武风云之陈府二少爷水浒传之我是林冲大宋:三元及第三国之风起南疆女神有药gl乾元盛世系统大宋:朕的专利战横扫1126盛唐舰载特重兵公牛传人趣味世界简史和亲公主白发皇妃最强吕布之横扫天下山河鉴:隋鼎北宋有坦克大宋水浒武松指点江山天命贵妻,杠上嚣张战王山沟皇帝
骑士书屋最新小说:穿越成朱标,硬气朱标刘禅三造大汉大明:皇长孙,比洪武大帝更狠历史杂烩穿越后AI逼我搞文明升级只手覆明土匪冒充县令,在明末征战天下从流民到燕云王重生之从流民一路当皇帝建国澳大利亚,从袋鼠到巨龙红楼莽夫:开局退婚,暴打亲爹这个藩镇过于凶猛红妆断案:我与状元大人的探案日看故事悟人生三国:魂穿曹髦司马家你慌不慌?赘婿掌心娇九域雄皇开局迎娶双胞胎大明第一CEO重铸周魂:朕柴荣,不做短命天子明:开局造反,杀高起潜救卢象升特种兵王变扶苏:始皇帝懵了大明基建录穿越?我在大唐搞基建穿越朱元璋,率大明军队征伐天下庶子闲云志:穿回古代后只想躺平三国:开局北上求援,刘备我来了穿越古代,开局先娶三位敌国公主铁器时代:从零开始的工业革命幽冥帝阙:阴阳同仇录开局无敌:我在金营杀人如麻老子今朝,点检形骸大秦,让我魂牵梦绕大明,那个位置你坐到底!我等着汉阙孤臣我统一了战国开局家将,继承十二位遗孀联的江山,全是梗!!!大唐:我成了什么都能卖神秘商人朕的阿斗不可能这么英明!大秦轮回指南:从入门到入土再造大宋:我在靖康玩职场权谋穿越隋末,君临天下我在古代开盲盒,女帝们抢疯了明末:铁血山河穿成成济:保曹髦定三国一阙夺鼎:八皇子的帝王梦寒川霸主:我的科技帝国天幕直播:带着老祖宗一起发展三国:重生吕布从下邳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