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黑得像泼了墨,冷宫偏殿角落安静得让人喘不上气来。凌惊鸿刚刚从那阴森暗室逃出来,心咚咚直跳,汗顺着额头不停地流着。她手指哆嗦着,死死地攥着那把铜钥匙。
凌惊鸿趁着看守不注意,瞅准机会用暗器撂倒一个,拿到钥匙打开牢门,跌跌撞撞地逃出了那阴森森的暗室。
萧砌走后,凌惊鸿靠着墙根苦想着办法。突然,隔壁传来轻轻的动静,她把耳朵贴过去一听,是阿三的声音。阿三压低声音,告诉她藏钥匙的地儿,还说了些关键线索,“偏殿……人偶……苏妃……” 之后,凌惊鸿照着阿三说的,找到了那把铜钥匙。
她心里七上八下,手指抖个不停。摸黑走到那扇铁门前,她慢慢把铜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咔哒”一声,铁锁开了。空气里有股阴冷的味儿,藏着说不出的害怕。
她大气儿都不敢出,慢慢推开铁门。月光洒下来,照在她煞白的脸上,能看出她又害怕又坚定。她知道,前面可能有更大的危险在等着她。
远处传来狱卒那沉重的脚步声,凌惊鸿赶紧贴在墙上,屏住呼吸,心都快蹦出嗓子来了。脚步声由远到近,又慢慢远去。她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穿过冷宫阴暗的走廊,心还砰砰乱跳不停。
她沿着后巷小心翼翼地走着,衣角都不敢动,怕弄出声响来。好不容易走到偏殿角落才敢停下,弯腰大口喘着粗气。夜黑得像块大黑布,要把世界都包起来一样。
她蹲在墙根边,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红印儿,以前的事儿一下子都想起来了。
那年,她躲在北狄祭坛的阴影里,看着一个戴银铃的女人在摆弄人偶,搞得能把活人变成傀儡的邪门仪式。
那股味儿还是那么的难闻,甜腻腻的还带着腐臭,让人心里直犯恶心。
那是傀儡术特有的味儿。
她闭上眼睛,强迫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沿着冷宫后巷慢慢走,脚下的青砖又湿又滑,踩上去就像踩在扭来扭去的蛇身上。
前面传来了铃声,一声比一声急,像是警告又像是在叫她。
“云珠……”她小声嘀咕着,听到苏婉柔变了调的声音,“你不是想做我的贴身丫鬟吗?现在,我让你如愿以偿。”
凌惊鸿心中一紧。云珠?那是她以前的伙伴,和她命运绑在一起。她偷偷探出头去一看,偏殿中央站着个人偶——穿着丫鬟衣服,脸光溜溜的,却没有一点儿表情。
但那身材、发髻,还有那双满是委屈的眼睛……一看就是云珠!她心里“咯噔”一下,就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的样子。
苏婉柔手里拉着细绳,轻轻一扯,人偶脑袋转过来,嘴角扯出个怪笑。那笑容里,全是邪恶和疯狂。
凌惊鸿的心一下子被揪起来了。她知道,苏婉柔要把云珠的灵魂做成傀儡!那一刻,她差点冲过去,把云珠从人偶的束缚里救出来。
“不能再等了!”她一咬牙,手指一翻,紧紧攥住袖子里的毒针。深吸一口气,猛地从阴影里冲出来,毒针直刺人偶的眼睛。
“砰!”针尖扎进眼球,人偶发出刺耳的一声尖叫。一下子,一股强大的力量扑过来,凌惊鸿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里闪过一些模模糊糊、怪里怪气的画面,就像掉进血海里,四周都是木偶扑过来,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咬着牙,尝到了血的味道,这才发现自己咬破了舌头。疼得她稍微清醒了点儿。
她踉跄几步,抬手甩出一根银簪,划破空气,银簪带着寒光,撞上银铃响起来。那铃声一下子变得更刺耳了,空气里嗡嗡响,耳朵都被震动的生疼。
机会来了!她趁着这个空当,纵身一跃,扑向了苏婉柔。
苏婉柔还没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就往后退去,却被香炉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上。
凌惊鸿趁机抢过银铃——银铃凉凉的,铃壁上刻着北狄巫医组织的蛇形符号。
“北狄巫医……”她心里一紧。怪不得那人偶身上有那么邪门的暗纹。
这时,身后突然有了动静。她回头一看,刚刚还倒在地上的人偶又动起来了!
“怎么可能!”她惊呼一声,气呼呼地把银铃往地上一摔。铃铛碎了,碎片撒了一地。
可人偶只是动作慢了几秒,又变回那僵硬的样子。
苏婉柔的嘴角挂着一丝坏笑:“毁了银铃也没有用……人偶和她的灵魂都绑在一起了。除非她死了,否则她永远挣脱不了。”
凌惊鸿脸色一变。她这才明白,云珠的笑容、那双委屈的眼睛,都是人偶的影子——那是她魂魄的一部分!
“我得快点找到她……快!”她心里着急。
人偶突然抬起头,眼睛里冒出幽蓝色的光,吐出一团黑雾。凌惊鸿本能地往后退去,身上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爬动。
“不要……”她小声说着,正准备拔簪再上前,突然感觉背后有只温暖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是萧砌!也不知道他啥时候出现在她身后,左手拿着断步摇,右手搭在她肩上,让她莫名地感到一阵踏实。
萧砌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闪过一丝深意,他好像在算计啥,这场较量,他压根儿就没离开过暗室的监控范围。
“别碰它。”他小声说,“傀儡术最怕啥?”
凌惊鸿咬着牙:“怕血。”
“错了。”他轻声说,“最怕‘清醒’。”
话刚说完,他袖子里寒光一闪,一把短刀划过人偶胸口,划出一道大口子。人偶惨叫着,身子一阵抽搐,碎成一堆烂木头。
她喘着粗气,看着萧砌那双深邃的眼睛,心里啥滋味都有。
“你……咋知道要这么对付它?”她问道。
萧砌没有直接回答她,弯腰捡起那些碎片,递给她:“你看看这个。”他指着人偶胸口的暗纹,“这是‘分魂控体’的符号,只有北狄王族会用。”
她眉头紧皱起来。北狄王族?怪不得苏婉柔背后有更大的靠山。
“你觉得……云珠还活着吗?”她问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要是她还有意识,就不会等你来救。”
她心里一阵刺痛,就像被刀割肉一样。那一刻,她的心好像被撕开了。
凌惊鸿点了点头,心里的不安更强烈了,转身钻进黑夜,消失在远处的阴影里。
萧砌站在原地,望着她走去的方向,眼神像黑夜一样阴沉。
他抬手看看耳后没干的血迹,小声嘟囔:“你比我想的……还要危险。”
偏殿外,明亮的月光洒在碎银铃上,蛇形暗纹在黑夜里一会儿看得见一会儿看不见,好像随时都会活过来。
远处,一只乌鸦悄悄飞过树梢,翅膀扇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楚,像是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阴谋和危险正在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