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的晨钟刚敲过三响，林晚晴便被殿外的异动惊醒。她披衣起身，推开窗棂，只见宫道上的侍卫皆换了唐代的明光铠，廊下挂着的宫灯绘着盛唐的缠枝莲纹，连风中飘来的檀香，都带着长安西市特有的乳香气息——大齐的“唐风”异化，比她预想中更快。
“娘娘，该梳妆了。”青禾端着梳妆匣进来，匣中摆着一支鎏金点翠步摇，样式是典型的盛唐风格，“昨夜昭天宫传来消息，李昭大人说今日要在书界设宴，请娘娘过去商议‘齐唐同步’的事宜。”
林晚晴指尖抚过步摇的翠羽，心中却泛起一丝不安。自武则天被接入书界，已过去三月有余，李昭夜夜宿在她的东宫偏殿，对外只说“宸妃温顺，深得朕心”，可林晚晴每次透过光幕查看书界，都能看到武则天眼底藏不住的恨意。
“备车吧。”林晚晴取下步摇，换了一支素雅的银簪，“顺便去问问嵇先生，西市密室的器物研究得如何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驶出长乐宫，街道上的景象已彻底变了模样。原本的大齐坊市招牌换成了“长安西市”“洛阳南市”的匾额，商贩们穿着唐代的圆领袍，吆喝着“胡饼”“酪浆”，甚至有西域商人牵着骆驼走过，驼铃叮咚，恍若真的置身盛唐长安。
“娘娘您看，百姓们都乐着呢。”青禾撩开车帘，指着街边买糖人的孩童，“前几日还有老臣说，如今的大齐比先帝在位时还要热闹，这都是娘娘的功劳。”
林晚晴却笑不出来。她看到街角的老妇人买胡饼时，眼神空洞得像个木偶；卖糖人的小贩重复着同样的吆喝，连手势都分毫不差——这哪里是繁荣，分明是李昭用时空能量操控的假象。
马车抵达昭天宫时，李昭已在宫门外等候。他身着明黄常服，腰间挂着青铜令牌，见林晚晴下车，便上前笑道：“晚晴来得正好，今日有件大喜事要告诉你。”
“哦？什么喜事？”林晚晴跟着他走进宫苑，只见东宫偏殿外摆满了贺礼，宫人们皆面带喜色，连空气中都飘着喜庆的红绸。
“宸妃怀了。”李昭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得意，“昨日太医诊脉，说是个男胎，再过半年，书界就有太子了。”
林晚晴脚步一顿，心中猛地一沉。武则天怀孕了？这绝不是巧合，定是李昭刻意为之——他要借这个孩子，彻底绑定武则天，让书界的“新唐风”名正言顺地延续下去。
“恭喜大人。”林晚晴压下心中的波澜，跟着李昭走进偏殿。武则天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穿着宽松的襦裙，小腹已微微隆起。她看到林晚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很快低下头，抚摸着腹部，沉默不语。
“宸妃，你看谁来了？”李昭走到她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语气带着炫耀，“晚晴是我最信任的人，以后你的胎事，就让她多帮衬着些。”
武则天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衣角。林晚晴看着她这副隐忍的模样，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愧疚——若不是她当初助纣为虐，武则天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太医说宸妃需要静养，我们去偏厅谈吧。”林晚晴避开李昭的目光，转身走向偏厅。李昭并未察觉她的异样，笑着跟了上去：“晚晴，你之前说要让大齐的官员学习唐代的官制，我看可以开始了。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就立他为储君，书界与大齐共用一个储君，以后就能彻底融为一体了。”
林晚晴坐在椅上，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慌乱：“此事需从长计议。大齐的老臣未必能接受书界的储君，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李昭打断她，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晚晴，你不会忘了，是谁帮你把大齐变成现在的‘盛唐’吧？若不是我，你早就被那些反对你的老臣赶下台了。”
林晚晴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她知道李昭说的是实话。自时空异变后，朝中反对她的官员接连“病逝”，明眼人都知道是李昭做的手脚。她虽坐拥“盛唐”的虚名，实则早已成了李昭的傀儡。
“我明白。”林晚晴放下茶杯，语气平静，“立储之事，我会全力支持。只是需要先说服嵇康等老臣，毕竟他们在朝中威望甚高。”
李昭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你放心，只要我们联手，没人能阻止我们。等储君立了，我就把青铜令牌的一半力量传给你，让你真正掌控大齐的时空能量。”
林晚晴心中冷笑，她知道李昭绝不会轻易放权，所谓的“一半力量”，不过是拉拢她的诱饵。可眼下她别无选择，只能先顺着李昭的意思，再找机会救出武则天。
离开昭天宫后，林晚晴没有回长乐宫，而是直接去了嵇康的府邸。嵇康正在书房研究西市密室的金属器物，见她来访，连忙起身：“娘娘，您来得正好，臣发现这些器物能吸收时空能量，若将它们组合起来，或许能打开通往正史的通道，救出武则天。”
林晚晴坐在案前，看着桌上散落的图纸，轻声说道：“来不及了。武则天怀孕了，李昭要立她的孩子为储君，书界与大齐共用一个储君。”
嵇康脸色骤变：“什么？李昭这是要彻底绑定书界与大齐！一旦储君确立，再想分开两个时空，就难如登天了！”
“我知道。”林晚晴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正是西域商队送来的时空守护佩，“这枚玉佩能感知武则天的情绪，我发现她虽然表面顺从，却一直在暗中寻找逃离的机会。昨日我在昭天宫看到她时，她悄悄给了我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藏书阁有本源密钥’。”
嵇康接过玉佩，只见佩身泛着微弱的蓝光：“本源密钥？难道是打开书界本源节点的钥匙？若是能找到密钥，我们就能摧毁书界的根基，让大齐恢复原样。”
“可现在李昭看得太紧，藏书阁日夜有侍卫把守，我们根本无法靠近。”林晚晴叹了口气，“更何况武则天怀有身孕，我们若贸然行动，恐怕会伤害到她和孩子。”
嵇康沉默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有了！下个月是大齐的‘秋社节’，按照盛唐的习俗，宫中会举行祭祀大典，李昭定会带着武则天出席。到时候宫中守卫空虚，我们可以趁机潜入藏书阁，寻找本源密钥。”
林晚晴点头，心中终于有了一丝希望：“好，就按先生说的办。这段时间，我会尽量稳住李昭，同时派人暗中监视藏书阁的动静。”
接下来的几个月，林晚晴一边配合李昭推行“齐唐同步”的政策，一边暗中与嵇康策划营救计划。大齐的官员渐渐习惯了唐代的官制，百姓也渐渐适应了“盛唐”的生活，可林晚晴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只要李昭的青铜令牌还在，大齐就永远活在书界的阴影下。
转眼到了武则天临盆的日子。昭天宫张灯结彩，宫人们忙前忙后，李昭更是守在产房外，神色焦急。林晚晴也赶了过来，手中提着为孩子准备的襁褓，实则是为了观察产房的守卫情况。
“生了！生了！是个皇子！”产房内传来稳婆的欢呼声，李昭立刻冲了进去，不多时便抱着一个裹在锦缎中的婴儿走出来，脸上满是喜悦：“晚晴，你看，这是我的儿子，我给她取名叫李业，以后他就是书界与大齐的储君！”
林晚晴看着婴儿皱巴巴的小脸，心中却五味杂陈。这个孩子是武则天的骨肉，却也是李昭掌控时空的工具。她走上前，轻轻抚摸着婴儿的脸颊，低声说道：“皇子殿下生得真俊，将来定是个有作为的君主。”
武则天躺在产床上，脸色苍白，看着李业的眼神中满是母爱，却也藏着一丝担忧。她悄悄对林晚晴使了个眼色，林晚晴会意，待李昭去安排庆功宴时，便悄悄走到床边。
“藏书阁的密钥在我枕头下的锦盒里。”武则天声音微弱，“密钥是一枚青铜片，上面刻着本源节点的位置。你一定要在秋社节前拿到密钥，否则等李业被立为储君，一切就都晚了。”
林晚晴点头，刚要去拿锦盒，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李昭回来了。她连忙收起神色，笑着对李昭说道：“宸妃刚生产完，需要静养，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
李昭点头，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李业，便跟着林晚晴走出产房。他边走边说：“晚晴，三日后天我要在昭天宫举行立储大典，到时候请你以大齐太后的身份主持大典，让满朝文武都知道，李业是我们共同拥护的储君。”
林晚晴心中一紧，立储大典定在三日之后，比秋社节还早，这打乱了她的计划。她强装镇定：“好，我定会好好准备。只是立储乃是大事，需提前通知朝中大臣，让他们有个准备。”
“不必了。”李昭笑着说，“我已经让人通知了，到时候他们只要来观礼就行。晚晴，你就等着看，我的儿子如何成为齐唐共主吧！”
林晚晴回到长乐宫后，立刻派人去通知嵇康，告知他立储大典提前的消息。嵇康接到消息后，连夜赶来，神色凝重：“娘娘，看来李昭早就计划好了，他定是察觉到了我们的动静，想要提前确立储君，断了我们的后路。”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林晚晴焦急地问道，“三日时间太短，我们根本来不及准备。”
嵇康沉思片刻，突然说道：“有了！我们可以利用立储大典的机会，在昭天宫引发混乱，趁机潜入藏书阁寻找密钥。臣已找到组合金属器物的方法，只要拿到密钥，就能打开本源节点，摧毁书界。”
林晚晴点头，心中有了决断：“好，就这么办。我会在大典上设法引开李昭的注意力，你带着裴大人和心腹衙役潜入藏书阁。切记，一定要保护好武则天和李业，他们不能有事。”
三日很快过去，立储大典如期举行。昭天宫的太和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书界的官员穿着唐代的朝服，大齐的官员穿着改良后的唐风官服，场面十分壮观。李昭抱着李业坐在主位上，武则天站在他身侧，神色平静，却悄悄将手放在了腰间——那里藏着一把匕首，是林晚晴提前给她的，用来防身。
林晚晴身着太后朝服，走上殿台，手中捧着立储诏书：“今有皇子李业，天资聪颖，德行兼备，特立为齐唐共主，储君之位，即日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