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账本上剩下的“十七块下品玄晶+三个人情”，祝昭然觉得抓鱼大业任重道远。
她托着腮，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狐尾无精打采地扫着地面。
“唉，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啊……”
苏沐寒抱着一摞新晒好的胡萝卜干走过来，轻轻放在石桌上。
冰蓝色的眼眸瞥见师姐愁眉苦脸的样子，闪过一丝笑意。
“师姐在为债务发愁吗？”她轻声问道。
祝昭然猛点头，橙红色的眼睛里写满渴望：“有没有更快一点的办法？”
苏沐寒故作沉思，指尖轻轻点着下巴。
“办法……倒是有一个。”
祝昭然狐耳瞬间立起，凑近了些：“快说快说！”
“最近好像有不少师兄师姐，给师姐送了些小礼物。”苏沐寒状似无意地提起，“堆在房间里，师姐也没空整理吧？我可以帮师姐整理归类，这样房间整洁了，心情也好。作为报酬……每整理一次，就算师姐还我一块下品玄晶，如何？”
整理房间就能还钱！
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
祝昭然眼睛唰地亮了，一把抓住苏沐寒的手：“小师妹！你真是我的福星！就这么说定了！”
......
......
她立刻兴冲冲地跑回自己房间，抱出来一个大木箱子。
里面果然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物件。
有雕刻粗糙的木簪，有散发着淡淡药香的香囊，还有几封看起来像是信笺的东西。
“那就麻烦小师妹啦！”祝昭然毫无戒心，甚至觉得小师妹体贴入微。
苏沐寒看着那箱子东西，脸上笑容不变，冰蓝色的眼底却掠过一丝冷光。
“不麻烦的，师姐。”
她抱起箱子，脚步轻快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
......
关上门。
苏沐寒脸上的甜美笑容淡去几分。
她将箱子放在桌上，开始慢条斯理地“整理”。
首先拿起那个木簪。
“做工粗糙，木质低劣，配不上师姐。”她指尖凝出一缕极寒玄气，木簪瞬间覆盖上一层白霜，变得脆弱，轻轻一捏，就化作了冰粉。
“这个香囊，气味混杂，闻多了对修行无益。”同样处理，香囊连同里面的药材一起被冻成冰渣，簌簌落下。
轮到那几封信笺。
苏沐寒拆开一封。
上面写着对祝师姐剑法的仰慕，希望能有机会切磋。
“哼，借口。”她指尖寒气溢出，信纸瞬间被冻硬，碎裂。
下一封，文笔更含蓄些，字里行间透着对祝昭然活泼性格的欣赏。
苏沐寒冰蓝色的眸子眯了眯。
“师姐的性格，也是你能欣赏的？”
信纸在她手中化为冰屑。
最后一封，措辞最为大胆直接，约祝师姐明日午后去后山桃林赏花。
苏沐寒看着那行字，脸上重新挂起甜甜的笑容，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赏花……”
她拿起笔，模仿着祝昭然那有点跳脱的字迹，在背面回了一句：
【没空！要练剑！还要陪小师妹！】
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连那股莽撞劲儿都学了几分。
做完这一切，她才满意地拍拍手。
箱子里的“礼物”已经少了一大半，只剩下几块看起来还算顺眼的暖玉和几本正经的剑谱笔记。
“这些，勉强可以留给师姐。”
她拿出小账本，在上面添上一笔：
【帮师姐整理杂物，偿还债务：一块下品玄晶。】
......
......
过了几日。
宗门任务堂发布了新的任务——护送一批新采集的玄草去往相邻的青木城。
任务奖励丰厚，有二十块下品玄晶。
而且青木城以盛产各种美味糕点闻名。
祝昭然看得口水直流，摩拳擦掌。
“这个任务好！奖励多，还能去买好吃的！”
苏沐寒站在她身边，看着任务说明，微微蹙眉。
“师姐，这个任务……可能需要和青木城城主府的几位年轻管事交接。我听说，那位城主家的小公子，性子有点……热情。”
她欲言又止，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热情？”祝昭然没听懂潜台词，“热情好啊！办事方便！”
苏沐寒心里叹气，笨蛋师姐。
她拉住祝昭然的袖子，仰起小脸，冰蓝色眼眸里满是“为你着想”。
“师姐，你忘了上次弄坏李长老的凝露花了？这种与人交接的任务，最是讲究分寸礼节，万一师姐不小心又……”
祝昭然瞬间想起自己的“斑斑劣迹”，高涨的热情被浇灭大半。
“那……那怎么办？奖励好多呢……”
苏沐寒眼中精光一闪，面上却更加温柔。
“不如……我替师姐去完成这个任务吧？”她提议道，“我对青木城还算熟悉，也知道怎么和那些人打交道。任务奖励都归师姐，就当还债了。只是……”
她顿了顿，露出一点点为难的神色。
“这样一来，我就要独自出远门，路上万一遇到麻烦……就算师姐欠我一个人情，好不好？很小的一个人情。”
用一个人情，换取二十块玄晶和避免自己搞砸的风险？
祝昭然觉得这买卖太划算了！
“好好好！小师妹你太好了！这个人情师姐记下了！”她感动地抱住苏沐寒，“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苏沐寒乖巧地靠在祝昭然怀里，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温暖气息和淡淡的馨香，满足地眯起眼。
“嗯，我会的，师姐。”
几天后，苏沐寒顺利完成护送任务归来。
将二十块亮晶晶的下品玄晶交给祝昭然。
同时，轻描淡写地提及，青木城那位“热情”的小公子，在她“无意间”展露了一手精妙的寒冰剑意后，似乎对落云宗的剑法产生了极大的“敬畏”，交接过程异常顺利，再无任何多余寒暄。
祝昭然捧着玄晶，开心得狐尾乱晃。
“小师妹你太能干了！”
她完全没意识到，那位小公子的“热情”本可能是冲着她来的。
也没注意到，苏沐寒的小账本上，在减少了一块玄晶债务的同时，又悄无声息地添上了一笔新的人情债。
【代师姐完成青木城护送任务，免除师姐可能招惹的‘桃花劫’，师姐欠下一个小人情。】
苏沐寒收好账本，看着欢天喜地数着玄晶的祝昭然，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满足的弧度。
用一点点“辛苦”，换来师姐更多的依赖和捆绑。
很划算。
她拿起一根胡萝卜干，递到祝昭然嘴边。
“师姐，尝尝新做的，甜吗？”
祝昭然啊呜一口咬住，含糊不清：“甜！小师妹做的最甜了！”
苏沐寒笑得眉眼弯弯。
嗯，确实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