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酒店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苟小怂是第一个爬起来的,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扒着窗户往外看,嘴里念念有词:“王老板不会耍花样吧?五百五十万可不是小数目,别到时候拿不出钱来。”
“放心,老陈的人盯着呢。”苟大胆靠在床头,擦拭着那柄从黑石山带出来的砍刀,刀刃在晨光下泛着冷光,“王老板在这行混了几十年,还不至于砸自己的招牌。”
苟万三推了推眼镜,正在整理那本古籍,闻言抬头道:“关键不是钱,是交易的时候要小心。精绝王印太扎眼,难免会有人盯上。我已经让老陈安排了两个身手好的兄弟在古玩店周围警戒。”
苟咚希坐在沙发上,指尖轻轻拂过眉心的玉眼。经过这几天的调息,他能更清晰地掌控玉眼的能量,昨晚甚至能透过墙壁,看到隔壁房间老陈的人在检查装备。此刻,玉眼微微发烫,像是在预警着什么,那几道暗红色的线条在皮肤下轻轻蠕动,如同苏醒的虫豸。
“今天会有麻烦。”苟咚希睁开眼,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玉眼在感应,有一股陌生的能量正在靠近,目标应该是玉印,或许还有我。”
三人脸色同时一变。苟大胆猛地站起身,握紧了砍刀:“是昨晚的沙虫?不可能,有精绝余城的魂晶在,它们不敢靠近县城。”
“不是沙虫。”苟咚希摇了摇头,眼神凝重,“是人的气息,很杂,带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像是和古墓里的阴气缠在一起。”
苟万三脸色发白,连忙翻出古籍,快速翻阅着:“古籍里记载,精绝国灭亡后,有一支护卫王族的部队失踪了,他们世代以追杀‘窃印者’为己任,难道是他们的后人?”
“不管是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苟大胆拍了拍桌子,“交易照常进行,只要拿到钱,咱们立刻离开若羌,去乌鲁木齐。”
吃过早饭,老陈的越野车已经停在了酒店门口。他看到四人,压低声音道:“周围有点不对劲,刚才我看到几个陌生面孔在古玩店附近转悠,穿着黑色冲锋衣,不像游客。”
“果然来了。”苟万三皱紧眉头,“老陈,你带的人呢?”
“都在周围埋伏着,只要对方敢动手,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老陈说着,从座位底下拿出几把改装过的弩箭,分给众人,“这玩意儿比砍刀管用,射程远,杀伤力强。”
苟咚希接过弩箭,却没有上弦,只是将手放在了眉心。他能感觉到,那股陌生的能量越来越近,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朝着“西域珍阁”收缩。
越野车再次停在老街口,四人下车后,沿着街边的店铺,警惕地朝着古玩店走去。街上的行人不多,几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分散在各个角落,眼神隐晦地盯着他们,手指始终放在腰间,像是藏着武器。
“就是他们。”苟小怂吓得声音发颤,下意识往苟咚希身后躲,“他们看咱们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苟咚希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别怕,有我在。”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苟小怂顿时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走进古玩店,王老板已经在柜台后等着了,脸色有些发白,看到他们进来,连忙迎上来:“几位,快进来,买家已经到了,在里屋等着。”
苟万三看了他一眼,问道:“外面的人,是买家带来的?”
王老板苦着脸摇摇头:“不是,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一大早就在外面转悠,我怀疑是冲着玉印来的。”
“别管他们,先交易。”苟大胆沉声道,“拿到钱,我们立刻走。”
王老板点点头,带着他们走进里屋。里屋坐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身边站着两个保镖。看到苟万三手里的包裹,中年男人眼睛一亮,站起身道:“我是李先生,久等了,玉印呢?”
苟万三没有立刻拿出玉印,而是道:“钱呢?”
李先生笑了笑,打了个响指,身边的保镖立刻拿出一个黑色的密码箱,打开后,里面装满了一沓沓的现金。“这里是五百五十万,一分不少,你们可以点点。”
苟大胆上前,快速清点了一下,点头道:“数目对。”
苟万三这才打开包裹,将精绝王印放在桌上。玉印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白光,印钮上的神鸟仿佛活了过来,栩栩如生。李先生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着,嘴里不停赞叹:“真是国宝,真是国宝啊!”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是桌椅倒塌的声音。王老板脸色大变:“不好,他们动手了!”
苟大胆立刻抄起弩箭,冲到门口,只见几个黑色冲锋衣的男人已经闯进了古玩店,老陈带来的人正和他们激烈搏斗。冲锋衣男人手里拿着砍刀和钢管,下手狠辣,老陈的人渐渐落了下风。
“找死!”苟大胆怒喝一声,扣动弩箭的扳机,一支弩箭呼啸而出,正中一个冲锋衣男人的肩膀。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冲锋衣男人见状,立刻分出几个人,朝着里屋冲来。李先生吓得脸色惨白,抱着玉印就想跑,却被一个冲锋衣男人拦住了去路。“把玉印留下!”那人声音沙哑,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
“想要玉印,先问过我!”苟咚希上前一步,眉心的玉眼突然爆发出一道刺眼的青光,将整个里屋照亮。冲锋衣男人们像是被强光灼伤,纷纷后退,捂住眼睛惨叫起来。
苟咚希伸出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李先生手里的玉印吸了过来,稳稳落在他的掌心。“这玉印,不是你们能碰的。”
冲锋衣男人的头目缓过劲来,盯着苟咚希眉心的玉眼,眼神里充满了贪婪和疯狂:“是精绝玉眼!没想到竟然真的存在!抓住他,玉眼和玉印都归我们!”
剩下的冲锋衣男人立刻扑了上来,手里的武器朝着苟咚希招呼过去。苟咚希眼神一冷,玉眼的青光更盛,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冲锋衣男人的攻击全部挡了回去。他轻轻抬手,几个冲锋衣男人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抓住,腾空而起,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再也爬不起来。
苟大胆和苟万三趁机冲了出去,和老陈的人一起,很快就解决了剩下的冲锋衣男人。老陈走到苟咚希身边,喘着粗气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下手太狠了,像是职业杀手。”
苟咚希看着掌心的玉印,又摸了摸眉心的玉眼,沉声道:“他们是‘守印者’的后人。”
“守印者?”苟万三愣住了,“古籍里记载的那个护卫王族的部队?”
“没错。”苟咚希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当年精绝国灭亡,我带着玉印出逃,这支部队就一直追杀我,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没有放弃。”
三人这才反应过来,苟咚希作为活了上千年的老祖宗,当年肯定经历过这些。苟小怂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李先生早就吓得瘫坐在地上,看着苟咚希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苟大胆走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买玉印?”
李先生颤抖着说:“我……我是受人之托,对方给了我一千万,让我买下玉印,送到指定的地点。我根本不知道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受人之托?受谁的托?”苟万三追问道。
李先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对方是通过网络联系我的,只给了我地址和钱,没说别的。”
苟咚希看着他,眉心的玉眼微微闪烁,片刻后道:“他没说谎。”
苟大胆松开手,厌恶地看了李先生一眼:“滚!以后别再掺和这些事,否则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李先生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王老板看着地上的尸体,脸色惨白:“这……这可怎么办?闹出人命了,警察很快就会来的。”
“不用怕。”老陈走上前,“我已经联系了人,会处理好这里的一切,不会留下任何线索。”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若羌县城是待不下去了,咱们必须立刻走。”
苟万三点点头:“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去乌鲁木齐。”
众人快速收拾好东西,将玉印和剩下的文物放进背包,跟着老陈从古玩店的后门离开。街上已经有了零星的行人,远处传来了警笛声,越来越近。
“快上车!”老陈将越野车开到后门,催促着众人上车。车子发动后,一路朝着城外驶去,很快就消失在晨雾中。
坐在车上,苟小怂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忍不住问道:“老祖宗,那些守印者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玉印和玉眼啊?”
苟咚希望着窗外,眼神悠远:“因为在他们眼里,玉印是精绝国的象征,玉眼是王族的信物,只有他们才有资格守护。当年我带走玉印,在他们看来就是背叛,所以世世代代都要追杀我,夺回玉印。”
“那他们怎么知道咱们在这里交易?”苟大胆皱着眉问道。
“应该是玉印的气息暴露了。”苟万三推了推眼镜,“精绝王印带着王族的气息,守印者可能有特殊的方法感应到。而且,昨晚咱们在酒店的时候,玉眼也出现了预警,说明他们早就盯上咱们了。”
苟咚希沉默了片刻,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次失败了,下次还会再来。而且,我能感觉到,他们的背后,还有更强大的势力。”
“更强大的势力?”苟小怂瞪大了眼睛,“难道还有其他人想要玉印和玉眼?”
“没错。”苟咚希点了点头,“精绝国的秘密不止是玉印和玉眼,还有关于长生不老的传说,很多人都想得到这个秘密。守印者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些盗墓贼、考古队,甚至是神秘组织,都在盯着精绝国的遗迹。”
车子一路向西行驶,远离了若羌县城,警笛声渐渐消失在耳边。老陈看了看后视镜,道:“后面没有追兵,暂时安全了。咱们先去乌鲁木齐,那里有我的一个安全屋,可以暂时落脚。”
苟大胆松了口气,靠在座位上:“到了乌鲁木齐,先给老祖宗找最好的专家,看看玉眼的问题。然后,再想办法解决那些守印者。”
苟咚希摇了摇头:“不用找专家了,玉眼的问题,只有精绝余城的魂晶能解决。而且,那些守印者既然已经找到了我,就算我躲到乌鲁木齐,他们也会追过来。与其被动躲避,不如主动出击,回到精绝余城,找到彻底解决他们的办法。”
“可是,沙虫母皇还在那里,而且守印者也可能会去精绝余城。”苟万三担忧地说。
“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苟咚希眼神坚定,“精绝余城是我的地盘,当年我能在那里建立防线,现在也能。而且,魂晶的能量不仅能压制沙虫,还能增强我的力量,到时候,不管是守印者还是其他势力,都别想从我手里夺走玉印和玉眼。”
三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决心。苟小怂虽然害怕,但还是挺直了腰板:“老祖宗去哪,我就去哪!我也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哭的胆小鬼了!”
苟大胆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有骨气!咱们苟家的人,就没有贪生怕死的!”
车子继续在公路上行驶,窗外的风景从沙漠变成了戈壁,又渐渐出现了绿洲。苟咚希靠在车窗上,眉心的玉眼轻轻闪烁,像是在和远方的精绝余城呼应。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守印者的追踪,沙虫的威胁,还有隐藏在暗处的神秘势力,都在等着他。
但他并不害怕。作为精绝国最后的守护者,作为苟家的老祖宗,他有责任保护好玉印和玉眼,守护好自己的后辈。无论前路有多少危险,他都会带领着苟大胆、苟万三、苟小怂,杀出一条血路,让精绝国的秘密,永远埋葬在黄沙之下。
夕阳西下,越野车行驶在通往乌鲁木齐的公路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远处的天空被染成了金红色,像是当年精绝国的落日,壮丽而苍凉。而在他们身后,一股黑色的暗影,正悄然蔓延,朝着精绝余城的方向,快速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