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老孙头与藏宝图
龙越在客栈房间里调息了半个时辰，稳住了因为查探碎片而受创的心神。他没敢再轻易去碰那段混乱的意念，只是将碎片小心收好。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西荒城的夜晚比白天更热闹，尤其是那些酒楼和销金窟，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但龙越没心思闲逛，他换了身更不起眼的灰色布衣，再次来到了城西的坊市。
白天那个卖碎片的老头已经收摊了。龙越也不急，在坊市里慢慢溜达，神识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铺开，仔细搜寻着那老头的气息。
筑基之后，他的神识覆盖范围大了不少，虽然还做不到精细扫描全城，但在相对集中的坊市区域找个人，还是不难的。
约莫一炷香后，他在坊市边缘一个卖劣质符箓的摊位后面，感应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正是那老头！他正蹲在一个馄饨摊旁边，捧着一个破碗，吸溜吸溜地吃着馄饨。
龙越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在老头旁边的空位坐下，也要了一碗馄饨。
“老板，一碗馄饨，多放点辣子。”
老头似乎没注意到他，依旧埋头苦吃。
龙越也不着急，等自己的馄饨上来了，慢条斯理地吃着，状似无意地搭话：“老人家，这么晚才吃饭啊？”
老头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龙越一眼，似乎认出了他是白天买碎片的“冤大头”，含糊地“嗯”了一声，又低下头去。
龙越笑了笑，压低声音道：“老人家，白天从您那儿买的那些碎片，我回去仔细看了看，觉得挺有意思的，像是有些年头了。您白天说，是从西边大漠的古遗迹里带出来的？”
老头闻言，警惕地看了龙越一眼，没吭声，只是加快了吃馄饨的速度。
龙越知道空口白牙问不出来，从怀里（储物袋）摸出五块亮晶晶的下品灵石，推到老头面前，声音压得更低：“我就好奇，想听听那里的故事，绝无恶意。这点灵石，就当请老人家喝酒了。”
老头看着那五块灵石，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又黯淡下去，犹豫着没伸手。
龙越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价码不够，或者这老头怕惹麻烦。他又加了五块，一共十块下品灵石。
“老人家，我就是个喜欢听奇闻异事的散修，对那古遗迹好奇得很。您给说道说道，这点心意，不成敬意。”
十块下品灵石，对龙越不算什么，但对这看起来混得不咋地的老头来说，绝对是一笔不小的外快了。
老头看着灵石，喉结滚动了一下，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这才飞快地将灵石扫进自己怀里，压低声音，带着浓重的口音说道：“小伙子，看你是个实在人，老汉我就跟你唠唠。不过咱可说好了，出了这个摊儿，我可不认！”
“那是自然。”龙越点头。
老头几口把剩下的馄饨扒拉完，抹了把嘴，凑近龙越，神秘兮兮地说道：“那地方，邪门得很！在西荒大漠再往西，靠近‘鬼哭戈壁’的地方！老汉我也是几年前跟着一支探险队，误打误撞闯进去的。”
“那地方，从外面看就是一片普通的沙丘，可里面……啧啧，全是断壁残垣，跟个鬼城似的！到处都是那种碎石头块和……就是你买的那种金属碎片！”
老头脸上露出一丝后怕：“我们在里面没待多久，就感觉不对劲，阴风阵阵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我们！队伍里好几个好手，莫名其妙就疯了，胡言乱语，最后……最后都死在了里面！就老汉我命大，捡了几块碎片，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
龙越心中凛然，追问道：“那遗迹具体在鬼哭戈壁哪个方位？里面除了废墟，还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比如……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强大的封印？或者……异常的能量波动？”
“封印？能量波动？” 老头茫然地摇了摇头，“老汉我修为低微，感觉不到那些。就知道那地方又邪又冷，待久了浑身不得劲。方位嘛……” 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努力回忆着，“好像是在鬼哭戈壁的北边，对，靠近‘黑风口’那一带！当时我们是跟着一只发疯的路驼跑进去的，具体位置……记不太清了，沙丘老是变……”
黑风口？龙越记下了这个名字。这总算是个比较明确的地点。
他看着老头不似作伪的神情，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更多细节了。鬼哭戈壁、黑风口、邪门的古遗迹……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他缩小范围了。
“多谢老人家告知。” 龙越拱了拱手，准备离开。
“哎，等等！” 老头忽然叫住他，脸上露出一丝挣扎，然后又从怀里（刚才放灵石的地方）摸索着，掏出一张皱巴巴、泛黄破损的兽皮纸，塞给龙越，声音更低了，“这个……是当年从那遗迹里捡到的，上面画了些鬼画符，老汉我也看不懂，留着也没用……看在你小子大方的份上，送你了！说不定对你有用！”
龙越接过兽皮纸，入手粗糙，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画着一些扭曲的线条和模糊的标记，中心区域还有一个奇怪的、像是多重圆环嵌套的符号，看起来确实像一张简陋的地图，但极其抽象难懂。
他心中一动，难道这是那遗迹的内部地图？
“多谢！” 龙越真诚地道谢，将兽皮纸小心收好。不管有用没用，这老头能把这东西给他，也算是一份人情了。
离开馄饨摊，龙越没有回客栈，而是直接去了城里最大的杂货铺和地图店。
他购买了大量的清水、耐储存的干粮、解毒丹、避瘴符，以及十几张标注着西荒大漠和万瘴沼泽不同区域的地图。这些地图大多粗糙简略，很多地方都标注着“未知”或“危险”的字样，但至少能帮他确定鬼哭戈壁和黑风口的大致方位。
做好这些准备，天色已晚。
龙越回到客栈，关好房门，将那张从老头那里得来的兽皮地图铺在桌上，仔细研究。
地图画得极其潦草，很多标记都难以辨认。但那个位于中心的多重圆环嵌套符号，却让他格外在意。这符号，隐隐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有点像……封印阵法的基础构型？
难道这真是封印梁州鼎之地的内部地图？
龙越心跳加速了几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兽皮地图的价值就太大了！
他尝试着将一丝灵力注入地图，毫无反应。又试着用神识探查，依旧如同石沉大海。
看来，得等到地方，结合实际情况才能看懂了。
他将地图小心收好，开始清点自己的家当。
灵石还剩下不少，从林家、叛徒、还有反杀邪修那里得来的，加上自己原本的，中品灵石有几十块，下品灵石还有几百块，暂时够用。
武器方面是个短板，那柄宗门制式长剑早就报废了，现在用的都是从敌人那里顺手捡来的普通货色，不堪大用。看来得想办法弄把好点的武器。
丹药符箓准备了一些，应该能支撑一段时间。
最重要的，还是自身的实力。
龙越盘膝坐下，再次将心神沉入体内，熟悉着筑基期的力量，揣摩着双鼎的配合。尤其是豫州鼎，他感觉自己对那“镇”字鼎纹的理解还远远不够，如果能领悟更深，对付被魔气侵蚀的梁州鼎，或许能多几分把握。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龙越便结算了房钱，离开了西荒城。
城门守卫看着这个孤身一人、背着个小包裹就往西边大漠而去的年轻修士，眼神里都带着几分诧异和……怜悯。每年像这样不知天高地厚、一头扎进西荒大漠的年轻人不知有多少，能活着回来的，十不存一。
龙越没有理会那些目光，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西方，那片一望无际、黄沙漫天的世界，迈出了坚定的步伐。
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下面一双明亮而坚定的眼睛。
梁州鼎，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