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天阳把话说完，他的老师凌风微微点头，眼神中满是欣慰，觉得自己没有白教导，江天阳是一个孺子可教的苗子。
凌风轻轻摸了摸江天阳的脑袋，脸上带着愤怒，语气沉重地说道：“没错，兽族就是如此残忍。他们打着强制让人族学习兽族语言的幌子，实则是想让你忘却自己种族的历史，让你对自己的种族失去归属感，进而默认自己是兽族统治下的低等种族。天阳，别怕！在这个世上，若不流血、不牺牲，根本无法获得公平。”
年仅十岁的江天阳，其实早就知晓答案，心中对兽族满是痛恨。
然而，后来他却怎么也无法完全认同老师所说，并非老师讲得不对，而是人族的强者令他大失所望。
半年后的一个夜晚，四周一片死寂。江天阳独自跪在一座坟包前，那是他老师的安息之处。
老师为了反抗兽族，鼓励大家学习人族语言，却惨遭杀害，尸骸被随意抛在荒野。江天阳只能趁着夜色来收尸，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全部带走，只是忍痛拿走老师的一截骨头，生怕连累整个村子。
十岁的江天阳泣不成声，他此刻深深明白了，与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斗争，是何等的危险。
但他还是努力的鼓起勇气，决心成为一个能够保留人族语言和文字的人，唯有如此，才算是胜利，才不至于沦为他人的奴隶。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就在他祭拜老师之时，刚出生不久的弟弟竟被人族大势力的修炼者强行带走，当作祭品献祭给天道。
江天阳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地赶去。只见弟弟饿得哇哇大哭，他心疼不已，想要冲上去阻止。
可这时，老师的话在他耳边响起：“天阳，外面那些人族修炼者都不好惹，千万别去招惹他们。若是他们找你麻烦，你只能向他们哀求。”
无奈之下，江天阳只能苦苦哀求他们放过弟弟，然而那些人却无动于衷。其中一个六级中年男子，瞧见江天阳竟然会修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轻轻一掌便废了江天阳的修为。
冰冷地说道：“谁教他修炼的？告诉所有人，不许再教他修炼，就当他从未修炼过。”其实，那中年男子看到了江天阳眼中的恨意，也察觉到了他的天赋，可他觉得只要废了江天阳的修为，不让人教他，江天阳就只能一辈子在底层挣扎，永无翻身之日。
江天阳被父母扶起后，便昏迷不醒，整整躺了半年，根本无法起身。在昏迷中，他只能听到父母焦急的呼喊和祈求他活下去的声音。好疼，他怎么也没想到，最终害自己的，竟是人族之人，没想到人族也是如此可恶，十岁的江天阳内心，愤怒的问，为什么？自己种族之间也有算计。
如今，已然成为准神的江天阳，回想起儿时那段痛苦经历，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即便自己已成为历史中的人物，心中依旧对当年人族为对付兽族、躲避兽族，竟拿婴儿献祭天道的事痛恨不已。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江天阳，看样子，你从小到大，直至现在，都痛恨人族的虚伪和兽族的残忍。我当时只是大概回答了你，不算全面。”
说话的正是辰沐，此刻他正站在江天阳身旁，并未急于提起试炼之事，他同样好奇江天阳此后的经历，毕竟之前了解太少，若贸然与江天阳大战，自己也占不到多少便宜。
江天阳看着辰沐，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地说道：“不，你回答得很好。我对你有意见，并非是你回答的问题不好，而是你太过黑暗、残忍。是我无能，我明明知道自己只是这历史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却无力打破棋盘挣脱而出。”
辰沐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讽刺意味的笑容，开口道：“江天阳，你确实已经很努力了，只不过，缺的就是那关键的机遇罢了。”
江天阳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黯然，低声说道：“不，是我自身还不够强大，还不够厉害，根本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辰沐没有回应江天阳的话。这时，历史线到了江天阳十六岁那年，他与辰沐初遇的时候。
那时，辰沐救下了江天阳，并安排人手帮助江天阳恢复受损的修为。
江天阳一丝不挂地躺在圣盟那玉床上，辰沐恰好路过，目光投了过来。一旁，圣盟的一位半神级强者正全力帮助江天阳修复受伤的经脉，恢复修为。
江天阳疼得脸色煞白，毕竟恢复修为的过程，远比被废掉修为时更加痛苦。少年的双手不自觉地相互抓扯，指甲深陷皮肉，血痕一道道浮现，泪水也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涌出。
就在这时，辰沐神色冰冷，声音冰冷说道：“江天阳，就你现在这点疼痛，就开始流泪了，难不成以后要流干眼泪不成？”
江天阳听到辰沐这话，心中满是无奈，这真的疼得钻心啊，若不是眼前这位是传说中的准神，他真想吐槽，你这几十度体温的身体，说出的话咋比千年寒冰还冷呢。
辰沐走进屋内，目光落在江天阳身上。江天阳此时心里一阵嘀咕，虽说都是男儿身，但你这盯着的眼神，也太不寻常了吧。
江天阳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说道：“前辈，我正在疗伤，会不会打扰到您？”
辰沐微微一笑，说道：“确实有这个道理，看你害羞的样子，我只是对你有些好奇罢了。”
江天阳沉默了，暗自思考，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么就入了这位前辈的眼呢。
辰沐此刻的眼神，可不像是在看后辈，反倒像是在审视一个与自己平起平坐、可以一同上桌吃饭的人，那种目光，仿佛将江天阳当成了同一等级的存在。
江天阳顿时觉得有些无助，被一位准神级别的强者这样盯着，任谁都会心生畏惧，更何况那眼神，如同在审视同级之人。
辰沐思索片刻，问道：“你是如何看待兽族与人族之间的关系？”
江天阳毫不犹豫地回答：“不共戴天！”
辰沐又接着问：“那人族与天道之间呢？”
江天阳略作思考，回答道：“互相利用。”
辰沐微微点头，说道：“我似乎能预见你的未来了，起码你的判断能力还算不错。”
江天阳此时，终于将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他声音颤抖着说：“前辈，您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落到这般下场吗？”
辰沐紧紧盯着江天阳，江天阳瞬间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辰沐神色平静，问道：“是人族所为，还是兽族所为？”
江天阳犹豫了许久，最终鼓起勇气说：“人族。”
辰沐凝视着江天阳，一字一句地说道：“排外，人族的利益就那么多，他们早已瓜分完毕，顶多赏给那些听话的人，就如同给狗扔点残渣剩饭，而绝不会给像你这样反抗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