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太看到松软的大馒头,还有一大锅的豆角炖肉,一大盆散发着蒜香的凉拌茄子,咽了好几口口水,悻悻的走出草棚子。看到安子秀和安子蕊,劈头盖脸一顿打:叫什么叫?叫魂呐。我在自己儿子家里,你们来叫什么叫?都是些没眼力劲的赔钱货,看我回家不扒了你们的皮。
两个小姑娘不知奶奶发什么疯,平白又被打又被骂。十分委屈的嚎啕大哭。这奶孙演的闹剧,被很多人看在眼里,每天干活时,会有人演绎出很多版本的故事。
安子娴看看奶奶走了,这才来到一脸焦急的大姑安有兰身边,看到韩宝山,叫了声姑父。韩宝山的额头爬满皱纹,每一道深壑里都藏满了生活的艰难。
安子娴问:大姑,田产的事姑父知道了吗?安有兰说:我刚才都告诉他了。安子娴问:姑父,这件事你怎么看?韩宝山说:我都听你大姑和你表哥他们的?安子娴问:如何在老韩家和你妻儿中选择。你选择老韩家还是妻儿。韩宝山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额头上皱纹更深,脸上的表情也更愁苦。
安子娴:姑父,这个问题很重要,你想好在回答。然后对安有兰和韩大柱说:大姑,我把写有你名字的地契,改成了我的名字。对外就说,是我雇大表哥和二表哥帮着管理田地。这点很重要,一定要统一口径,不管谁来问,都要咬死了这么说。否则,谁也帮不了你们。
安有兰说:只要不落入老韩家人手里,子娴你怎么做都成。安子娴说:等风声过后,我会找一个适当的时机,让我爹和五叔出面,让他们以补贴你嫁妆为由,在把田产过继到你名下。只要田产变成了你的嫁妆,老韩家人也好,老安家人也罢,他们就拿你没办法。
安有兰扑通一声跪在安子娴面前:大柱,二柱还不快给你妹跪下,这天大的恩情,你们做十辈子牛马也报答不忘。韩大柱兄弟素来孝顺,被母亲一拉,双双跪在她身边,咚咚咚给安子娴磕头。
安子娴心说,要是受人磕头会折寿的话,自己的寿也所剩无几了。因为自从穿到这个世界,她受了很多人的磕头礼。
安子娴问一旁苦大仇深的韩宝山:姑父想得如何了?韩宝山人又不傻,只是被生活压弯了腰,磨灭了棱角。如今有了出头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弃。何况现在的娘是后娘,弟弟妹妹也是同父异母,原本就没多少感情。
韩宝山说:我自然是要跟着媳妇和儿子,他们才是我最亲的人。安有兰眼里有泪光,这个男人胆小怕事,婆婆欺负她时从不敢出头。却又会在背地里默默的帮她,给她上药,偷偷给她省下一口吃食。月老用红线把他们拴在一起,她能怎么办?现在男人选择了他们母子,她原谅了他曾经的懦弱无能。
太阳落山时,宅基地那边也放了工,徐木匠,朱瓦匠,孙石匠带着自己你手下,二十几个人往草棚子走来。做杂工的只留一顿饭,他们是匠人,主家留两顿饭。众人老远就闻到菜饭香,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天气晴好,吃饭的桌子就摆在草棚子外面的空地里。掺了白面的杂面馒头,一桶菜糊糊,一盆豆角炖肉,一盆凉拌茄子。虽然只有两个菜,但份量足,有荤腥,没人有怨言,大家都放开了肚子吃。
安子娴中午吃得饱,到现在也不感到饿。何况她不爱吃面食,掰了半块馒头,用拌茄子的汁蘸着吃,勉强喝了小半碗菜糊糊,就算吃饱了。
白鲢湖的韩张氏,好不容易熬到老头和三个儿子,从白鲢湖打鱼回来。若是平时,看到满满的几大桶鱼,她会高声吩咐媳妇孙女赶紧把鱼分类,死鱼杀了用盐腌起来做咸鱼,活鱼养在水缸里,第二天拿起卖。
但是今天,老大家的儿子在莲花湖挖了一千两百多亩地的事,震得她头晕目眩后,又心花怒放。和一千多亩地相的,这几桶鱼毛都不是。大儿子的东西就是老韩家的,老韩家的就是她的。她要把这一千多亩地抓在手里才放心。
韩张氏飞快的把韩大柱,韩二柱偷偷在外挖了一千多亩田的事说给老头和儿子听。父子几个都惊呆了,不敢相信。韩张氏让小孙子把张麻子叫过来作证。
张麻子赌咒发誓确有其事。他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和几个做杂工的一起,到田里看看。沼泽地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良田,小秧苗都长一筷子那么高了,看着就喜煞人。我要在那里有二三十亩田,睡着也会笑醒。
韩家父子顾不上吃饭,叫上十几个堂兄弟,风风火火朝莲花湖赶来,他们要把地契拿在手上。
徐木匠,朱瓦匠,孙石匠正要带着手下回宅基地休息,看到一群人朝这边涌来,都停止了回去的步伐。韩大柱声音都有些哆哆嗦嗦:娘,我爷带着几个叔叔来了,这如何是好?
安有兰刚要站起来,安子娴拦住她道:大姑,你和姑父到屋里避避,我不喊你们,你们就不要出来,老韩家人,有我来对付。韩宝山扶着安有兰躲到进了草棚子里。
来的不仅是韩老头,还有韩张氏,她一到草棚子前就大喊:韩宝山,安有兰,你两个不孝的畜生,还不滚出来。你以为躲在老鼠洞里不出来,老娘就拿你没办法了吗?信不信老娘一把火烧了这破草棚子,大不了老娘赔几个大钱。老娘有的是银子。
众人谁也不出声,黄泥村人知道这边有人吵事,很多人端着饭碗来看热闹。韩张氏更加嚣张:安有兰,你个臭婊子,烂娼妇,还不快给老娘滚出来。再不出来我就点了这草棚子。
安子娴缓缓朝韩家人走去,安子超,安子山和韩家兄弟,尤大牛,肖尖嘴,二奶奶的孙子安子明也跟在身后,当然少不了还有张霸天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