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山说:他家开荒的沼泽中心,地势非常的平坦,以后种田肯定很好管理。我们家挖的地方,靠近山脚,每个犄角旮旯都需要很多人工平整。还有田地中间,有很多朱大户的祖先,朱承志搬去围田的山石,单是清理这些石块,就用去了好些人工。
安子娴问:那些石块你是如何处理的?安子娴说:把石头铺在田头,都变成了五里的石子路。安子娴闻言,由衷的赞叹:孙承志是个了不起的失败者。安子山点头表示认可:还有很多石头,深埋泥里拿不出来了。他仅凭一己之力搬了那么多石头,让人不服都不行。
安子娴问:朱监生家是不是在,我们规划好的二十二条河沟之外开荒?安子山说:是的。安子娴又问:放工后为自家开荒的人多不多?安子山说:不多。二十二条规划好的沼泽地,还有一半没人开荒。挖得最多的是阿牛哥和肖尖嘴,两人都快挖通一条河沟了。
杨歪嘴,秃头,癞子,二楞和瘦猴他们五人也挖了一条河沟。他们挖一条河沟就能得到一大片田,我们挖十条河沟还得不到那么多田。
安子娴说:有人占便宜,就会有人吃亏。否则,哪有便宜占?就像赌博,没有输家,哪有赢家呢?我们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已经抢占先机,挖到那么多田。已经占了大便宜,多挖几条河沟没什么。要动员大家,尽快把剩下的沼泽地开发出来。我们也要争取在一个月内,把挖好河沟的沼泽地,开垦成一块块的稻田。你和大哥要抓紧时间了,必要时多招些人。
安子山道:多招些人挖田没问题,就是让那些人收工后,在去开荒,就有点难度。那些人有的一天挣三文分就很开心了。有的父子好几个,一天能挣十几文。高兴得跟土财主似的。
安子娴说:都是一些目光短浅的家伙,真不知道说他们什么好。他们不知道自己错过多大的机缘。等到今年年底,那些固执己见,固步自封的家伙,就会为他们今天愚蠢的行为哀嚎。
安子娴接着问:五舅舅,小叔公和里长有没有去开垦荒田?安子恒说:没有。我按你的要求,跟他们说过两回了,他们还是不为所动。
安子娴说:想不到五舅舅和小叔公也这般没见识,我是真不想让他们错过这个好机会。姐弟俩正说着话,安子良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姐,三哥,娘说吃晚饭了。
安子良头发扎成两只小角,穿一身淡青色春衫,他的五官清秀立体,又总是眉欢眼笑的样子。加之这段日子食物充足,他脸色红润而饱满。一双眼睛清澈灵动,活脱脱一个小仙童。
安子娴是个颜值控,喜欢清爽,听话,乖巧的孩子。安家这些孩子,个个都乖巧听话,而且皮相还很好,符合她的审美要求。安子娴在安子良小脸上轻轻捏了下。笑说:好的,我们去吃饭。谢谢小帅哥。
安子良仰着一张红朴朴的小脸,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眨呀眨:姐,什么是小帅哥?安子娴说:就是长得好看呀。子山,子恒是大帅哥。你和小宝是小帅哥。
安子良说:小宝胖乎乎的,还流鼻涕流口水,哪里长得好看?我们家长得最好看的是二哥。安子良口中的二哥,便是安子修。那家伙的五官确实无可挑剔,还有着一种忧郁神秘的气质。但安子娴心中对他有成见,早把他排除在帅哥之外。
姐弟三人洗了手,来到饭桌边坐下。今晚饭桌上多了两张新面孔,一个是族亲安有根,他帮着管账,除了工钱外,还留两顿饭。还有一个是姻亲,五婶余氏的父亲余致远。这老头上半天还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这会却可以坐在桌上自己吃喝了。他花白的头发挽成道士髻,一张瘦骨嶙峋的脸上,两只大眼睛像黑洞,吞噬所有看向他的眼光。安子娴和安子恒同辈,也跟着叫了一声外公。余致远很激动,他已经从女儿口中听到安家的变化,皆是来自眼前这个小女孩。自己能坐在这里吃喝,也是她让外甥去接自己。他想站起来致谢。被安老太公拉住了。
桌上还有一人,便是那个摔断双腿的安有禄。经过这些天的药物和饭菜滋养。安有禄终于可以用凳子支撑着挪动一两步。此时,他用一双欣喜的眼睛,盯着对面那个他熟悉又陌生的女儿。
安子娴对这个便宜老爹没有多少感情。平时,端茶送水,端屎端尿的事也一直由朱氏在做。她这个便宜女儿,在安有禄生病期间也没尽所谓的孝道。因此,她对安有禄的感情还是生疏的。但她还不能不表现出热情和惊喜,连忙问:爹爹,你能坐起来了?腿还疼不疼?安有禄笑容咧到耳根:不疼,好多了。好多了。
安子娴也看到夹在众兄弟之间的安子修,这家伙现在吃饭不用人请,听到动静便从自己的蜗居里钻出来。偶尔还会帮着搬凳子,拿拿碗筷什么的。这个自诩高贵的读书人,正在放低姿态,融入这个普通的大家庭里。
安子娴偷偷观察这个安子良口中的帅哥,还真是长了一副好皮相。虽然被她逼着早晚砍一梱柴,这家伙不仅没晒黑。反倒让他原本苍白无光的脸色,变得红润而健康。配上他高挑的剑眉,细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不薄不厚的嘴唇。加上他装出来的假清高,自有一种鹤立鸡群的名士风流。
安子娴在心中骂:渣男多矫情。安子修抬起头,目光正好和安子娴对视,吓得他慌忙低下头,不敢着她。他现在对这个同胞妹妹很是畏惧,像老鼠遇见猫一样,尽量躲避着。这个死丫头现在可以操纵他的命运。
以前他是家里唯一的读书人,占着这点优越感,他享受着家中的特权。现在这死丫头让家里年轻男女都读书识字,他的优越感就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