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被陆凡故意“漏过”的寂灭星辰虚影,蕴含着星袍老者精纯的寂灭法则,虽然较小,但威能也足以重创准帝,甚至对刚突破的陆凡造成威胁。然而,陆凡此刻的选择,却非硬抗,而是——吞噬!
他以身作盾挡在御天舟前,将太虚星穹镇魔杖深深插入脚下震荡的虚空,杖头宝珠光芒炽烈到了极点。体内,太虚帝骨、星穹龙元、噬天血脉如同三股咆哮的洪流,以前所未有的契合度奔涌而出,尽数汇聚于镇魔杖之中!
“噬天——纳万法!太虚——定乾坤!星穹——镇邪祟!”
陆凡低吼,声震四野。镇魔杖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吸力,不仅针对那颗砸来的寂灭星辰,更引动了整个即将彻底崩毁的遗迹空间中,那混乱不堪的时空乱流、破碎的法则碎片、逸散的磅礴能量,甚至……那大殿中央,战帝擎苍遗骸之上,残留的最后一丝不甘沉寂、渴望再战的无上战意!
那颗寂灭星辰首当其冲,如同乳燕归巢,被镇魔杖鲸吞而入!星辰内精纯的寂灭法则,甫一进入杖内,便遭遇了核心碎片主导的镇压与净化体系,以及噬天血脉的霸道吞噬,迅速被分解、转化。
但这仅仅是开始!更为庞大的、来自整个遗迹崩塌的混乱能量与时空碎片,如同决堤的江河,疯狂涌入镇魔杖!杖身剧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连那新生的微弱杖灵都传递出痛苦与危险的意念。
陆凡更是首当其冲,作为力量的中转与掌控者,他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身躯表面瞬间崩裂出无数细小的血口,帝血飞溅,却又被自身强大的生机和星穹龙元迅速修复,旋即再次崩裂,循环往复。他的识海如同被亿万根钢针穿刺,剧痛无比,神魂都在动荡。
“他在找死!”黑雾中的存在发出尖利的嗤笑,“竟敢强行吞噬如此混乱的时空能量和寂灭法则,不用我们动手,他必将爆体而亡!”
星袍老者却眉头一皱,他感应到陆凡并非盲目吞噬,那镇魔杖和其体内似乎有一种奇特的平衡与转化机制,虽然岌岌可危,却并未立刻崩溃。而且,他隐约感到一丝不妥。
“阻止他!”星袍老者当机立断,白骨权杖再次挥动,剩余的寂灭星辰虚影调转方向,连同新凝聚的寂灭洪流,一起轰向正在“吞噬”状态的陆凡!
黑雾存在也狞笑着,将翻滚的黑雾凝聚成一柄巨大的、缠绕着无数哀嚎怨魂的黑暗魔剑,斩向陆凡头颅!
然而,就在他们的攻击即将临体的刹那!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太古战场的苍凉、霸道、一往无前的恐怖战意,自陆凡身后的镇魔杖中轰然爆发!那是战帝擎苍留于世间的最后执念,被陆凡以同源的太虚、星穹之力共鸣,再以噬天血脉为引,从即将消散的边缘强行凝聚、唤醒!
战意无形,却比任何神通更可怕!它无视了物理与能量的防御,直冲星袍老者与黑雾存在的识海!
两人同时身躯剧震,眼前仿佛出现了太古那场惨烈大战的景象,看到了战帝擎苍手持战戈,浴血搏杀,纵横无敌的绝世身影!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惊悸与颤栗,让他们的攻击出现了瞬间的迟滞和紊乱!
就是这瞬间!
陆凡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眼中混沌光芒爆射,再无痛楚,只剩下一片冰冷与决绝!
“以我之血,祭战帝之魂!以杖为锋,开生灭之路!镇魔——破界斩!”
他双手握住剧烈震颤、仿佛随时会爆炸的镇魔杖,将杖内那强行吞噬、压缩、融合了寂灭星辰、时空乱流、遗迹能量以及战帝战意的恐怖力量,连同自身全部帝力,化作一道开天辟地般的混沌色弧形斩击,悍然挥出!
这一斩,没有特定的目标,或者说,它的目标,是前方的一切!
咔嚓——!
首先是空间!本就脆弱不堪的遗迹空间,在这一斩之下,如同被摔碎的琉璃,彻底崩解!一道横贯数千里的、巨大的空间裂缝被硬生生斩开,裂缝边缘混沌气弥漫,内部是狂暴的时空乱流!
紧接着,是星袍老者和黑雾存在的攻击!那迟滞的寂灭洪流与黑暗魔剑,在这道融合了多种至高法则与战帝意志的破界斩击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撕裂、湮灭!
最后,斩击的余波,狠狠冲击在星袍老者和黑雾存在身上!
“噗!”星袍老者模糊的面容彻底显现,那是一张苍老而惊骇的脸,他喷出一口灰色的血液(帝血与寂灭法则的混合),星辰白骨权杖发出哀鸣,身上的残破星袍光芒黯淡,整个人被斩得倒飞出去,撞入后方崩塌的虚空,气息瞬间萎靡!
“啊——!”黑雾存在更是凄惨,笼罩周身的黑雾被斩开大半,露出下方一具干瘦、布满诡异黑色符文的躯体,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流淌着腥臭的黑色液体。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啸,猩红眼眸中充满了恐惧与怨毒,毫不犹豫地化作一道黑烟,遁入一道细小的空间裂缝,竟是直接逃了!
一击!仅仅是一击!
陆凡以重伤濒危为代价,强行借力,融合战帝残念,竟同时重创一位二重天后期大帝,惊退另一位!
但这代价也是巨大的。斩出那一击后,陆凡身躯一晃,口中鲜血狂喷,气息暴跌,握住镇魔杖的手臂都在剧烈颤抖,皮肤下血管爆裂,整个人如同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器。
“陆凡!”凌雪薇惊呼,不顾一切地冲出御天舟,来到他身边,冰凰之力化作最温柔的治愈寒流,包裹住他,试图稳住他的伤势。
周文渊也紧跟过来,看着陆凡凄惨的模样和周围彻底崩塌、化为混沌的虚空,急得抓耳挠腮:“我的祖宗!你这也太拼了!快,快进去疗伤!这鬼地方马上就要没了!”
此刻,整个遗迹碎片已经彻底瓦解,他们所在的地方,正处于那被陆凡斩出的巨大空间裂缝边缘,狂暴的时空乱流正在吞噬一切。
“走……去裂缝……对面……是回廊……”陆凡虚弱地指了一下那道巨大空间裂缝的某个相对“平静”的方位,他的感应告诉他,那里连接着枯寂回廊的某处。
凌雪薇和周文渊不敢怠慢,一左一右扶住陆凡,召回缩小的御天舟,三人化作流光,在遗迹碎片彻底被时空乱流吞噬的前一瞬,险之又险地冲入了那道空间裂缝之中。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的时空穿梭感。
当他们再次稳定身形时,已经脱离了那片崩溃的遗迹空间,重新回到了死寂、灰蒙蒙的“枯寂回廊”之中。身后,那道被陆凡斩出的巨大裂缝正在缓缓弥合,最终消失不见,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帝战从未发生。
三人出现在回廊一处相对宽敞的地带,周围漂浮着一些细小的骸骨碎片和尘埃。
“安全了……暂时。”周文渊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心有余悸,“吓死小爷了,还以为真要交代在那儿。老陆,你下次能不能别玩这么惊险的?”
凌雪薇小心翼翼地扶着陆凡坐下,源源不断地输送温和的冰凰生机之力,助他稳定伤势,修复破损的经脉帝躯。她看着陆凡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冰眸中满是心疼与后怕。
陆凡服下几粒珍贵的帝丹,配合凌雪薇的治愈,开始缓慢调息。虽然伤势极重,几乎伤及本源,但吞噬了部分寂灭法则和混乱能量后,他的境界反而在重伤中得到了某种极致的锤炼,对力量的掌控更加入微。而且,与战帝残念的共鸣,让他对“战”之法则有了一丝朦胧的感悟。
“无妨……死不了。”陆凡喘了口气,看向手中的镇魔杖。杖身的光芒有些黯淡,杖灵也传递出疲惫的意念,显然刚才的爆发对它消耗也极大。但陆凡能感觉到,经过这次极限吞噬与释放,镇魔杖与他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杖灵的灵性似乎也增长了一丝,对那些混乱能量的适应性也增强了。
“那两个家伙……不会善罢甘休。”陆凡沉声道,“星袍老者重伤,但未死。黑雾存在虽然逃走,但其气息与听风楼背后的‘协议’有关,恐怕会引来更多麻烦。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回廊,前往下一个碎片所在地。”
他感应着镇魔杖传来的清晰指引,其中一块碎片,就在枯寂回廊的尽头之外,一片被称为“骨骸星河”的险地附近,那里已经非常接近星墓核心“九渊归墟”的外围区域了。
“你的伤势……”凌雪薇担忧道。
“赶路途中慢慢调养。”陆凡勉强站起身,“此地不宜久留。刚才战斗动静太大,恐怕已经惊动了回廊内乃至更深处的其他存在。”
周文渊也爬起来,拍了拍屁股:“走吧走吧,这鬼回廊我一刻也不想多待了,到处都是‘回响’,看得人心里发毛。”
三人登上修复了一些的御天舟,设定好方向,朝着枯寂回廊的尽头,也是“骨骸星河”的方向驶去。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回廊另一处的灰黑“墙壁”上,光影微微扭曲,浮现出一双冷漠、仿佛由星光构成的眼睛,静静注视着御天舟离去的方向,随即隐去。
更深的星墓黑暗中,似乎有更多无形的存在,将目光投向了这片刚刚平息动荡的区域。
无垠星墓的暗流,因为陆凡的到来,开始加速涌动。而真正的危机与机缘,还隐藏在星墓那深不见底的终极之地——“九渊归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