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朗跟随其他五名学员来到一间圆形训练室。房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水面平静如镜。池边站着一位白发老者，身穿深蓝色长袍，手持一根水晶杖。
我是水镜先生，老者的声音如同潺潺流水，未来六周，我将指导你们水系法术的进阶应用。
他走到水池边，用杖尖轻触水面。水面立刻泛起涟漪，然后升起六股水柱，每根水柱顶端都凝聚成一个不同的形状——剑、盾、镜子、锁链、花朵和一只飞翔的鸟。
水是最具可塑性的元素，水镜先生说，它可以是武器，可以是护盾，可以是信使，也可以是预言媒介。你们每人选择一种形态，那就是你们第一个要掌握的技巧。
云清朗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在陈默事件中，他深刻体会到防御能力的局限性。
水镜先生点点头：攻击型水系法术是最难掌握的，因为它需要将水的柔软转化为瞬间的锋利。你确定吗？
我确定。云清朗坚定地说。
其他学员也做出了选择。一个害羞的女孩选了，一个壮实的青年选了，剩下三人分别选了其他形态。
首先，我需要测试你们每个人的基础。水镜先生示意云清朗上前，展示你目前的观水术水平。
云清朗深吸一口气，将手悬在水面上。水面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小漩涡，然后升起一片水幕，水幕上模糊地显示出一些图像——似乎是未来某个时刻的片段。
水镜先生仔细观察着：预测准确度约65%，持续时间短，能量消耗大。典型的初级观水术。他转向其他学员，你们看到了吗？这就是未经训练的水系能力者常犯的错误——试图用蛮力控制水，而不是引导它。
云清朗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水幕立刻坍塌落回池中。
不要气馁，水镜先生说，你的天赋不错，只是方法不对。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几滴银色液体滴入池中，现在，再试一次。但这次，不要水，而是它。
云清朗疑惑地再次伸出手。这一次，他没有急于催动能力，而是先静下心来，感受水的存在。奇怪的是，加入银色液体后，水给他的感觉不同了——它似乎有了某种微弱的意识。
他轻轻水，而不是命令它。水面泛起涟漪，然后升起一股细流，像一条小蛇般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很好，水镜先生点头，你在学习倾听水的声音。这是所有高阶水系法术的基础。
接下来的一周，云清朗沉浸在全新的水系法术学习中。他学会了如何将水凝聚成锋利的刀刃，如何在战斗中从任何水源中召唤水元素，甚至开始接触水系占卜术——一种比观水术更精确的预测方法。
占卜术与观水术最大的区别在于主动性，水镜先生解释道，观水术是被动接收水传递的信息，而占卜术是主动向水提问。
他教给云清朗一套复杂的手印和咒语，用于在占卜时聚焦意念。云清朗每天练习到深夜，手指因为长时间保持奇怪的手势而酸痛不已。
第七天晚上，当其他学员都已离开，云清朗仍留在训练室继续练习。水镜先生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杯茶。
休息一下吧，他将一杯茶递给云清朗，过度训练有时会适得其反。
云清朗感激地接过茶杯：我只是感觉快要突破了，但总是差那么一点。
水镜先生坐在池边：告诉我，当你尝试高级占卜时，遇到了什么困难？
我能看到图像，但它们杂乱无章，就像一堆拼图碎片，云清朗皱眉，我无法将它们组织成有意义的画面。
因为你仍在用眼睛看，水镜先生微笑道，真正的占卜是用心看的。闭上眼睛，再试一次。
云清朗放下茶杯，闭上眼睛，做出占卜手印。这一次，他没有试图用眼睛去捕捉水幕上的图像，而是让那些画面直接流入他的意识。
起初仍是混乱的碎片，但渐渐地，某些碎片开始自动组合。他看到一条黑暗的走廊，一个模糊的人影，某种危险正在逼近...然后是一个日期：两周后的周五。
他猛地睁开眼睛：我看到了！是某种危险...就在培训期间！
水镜先生严肃地点头：你的第一次成功占卜就是预警，这很不寻常。但记住，未来不是固定的，占卜显示的只是可能性最大的那条时间线。
我需要警告其他人吗？云清朗问。
暂时不必，水镜先生摇头，过早警告可能反而会导致预言实现。继续你的训练，提高占卜的精确度，等你看清更多细节再做决定。
从那天起，云清朗的进步突飞猛进。他不仅掌握了基础占卜术，还将水刃术练习得炉火纯青。在一次小组对抗练习中，他成功用水刃切断了对手的木制武器，赢得了水镜先生的公开表扬。
云清朗展示了水系法术的攻击潜力，水镜先生对全班说，他证明了水不仅能滋养生命，也能在必要时成为致命的武器。
云清朗表面平静，内心却澎湃不已。他终于找到了自己能力发展的方向——不再仅仅是被动的观察者，而是能够主动影响事件发展的水系法师。
万小雅的实验室比她想象的要先进得多。宽敞的房间中央是一个无菌操作台，四周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化学试剂和仪器。她的组员包括三男两女，每个人都看起来聪明过人。
我是林教授，他们的导师是个戴厚眼镜的中年女性，说话干脆利落，你们被选中是因为在物质操控或特殊物质研究方面有独特天赋。这个项目的目标是开发新的超自然作战工具。
她发给每人一份保密协议：你们在这里研发的一切都属于特调局最高机密。
万小雅快速浏览了协议内容，然后签下名字。她注意到其中一条特别条款：禁止任何形式的自我实验。
万小雅，林教授走到她面前，你的档案显示你能控制自身血液。展示给我看。
万小雅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用消毒过的柳叶刀在指尖划开一个小口。血珠渗出，在她的控制下悬浮起来，形成一条细线。
最大控制距离？林教授问。
大约三米，万小雅回答，超过这个距离，控制力会急剧下降。
血液量上限？
目前不超过200毫升，否则会出现严重贫血症状。
林教授点点头：典型的血魔法限制——范围小，剂量有限，且对施法者自身有害。她走向一个保险柜，取出几个小瓶子，这是我们收集的各种替代物质样本。你的任务是找到或创造一种能模拟血液特性但不受个人生理限制的物质。
万小雅接过瓶子，标签上写着合成血红蛋白溶液纳米磁性流体活性生物胶体等专业名词。
这些...太完美了，她轻声说，手指因兴奋而微微发抖，我从未想过能接触到这种级别的材料。
林教授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特调局的资源远超你的想象。好好利用它们。
接下来的日子，万小雅几乎住在了实验室。她测试了每一种替代物质，记录它们对自身能力的反应度。有些完全无法操控，有些能勉强移动但缺乏血液的灵活性和攻击性。
问题在于分子结构，她在实验日志中写道，血液之所以能被我的能力控制，是因为其中有某种生物标记物与我自身的能量场共振。我需要找到或创造具有类似标记物的物质。
她开始尝试将不同物质混合，创造出新的化合物。一次实验中，她不小心将纳米磁性流体与活性生物胶体混合，结果产生了一种奇特的红色溶液，在能量场中表现出类似血液的行为。
我称它为绯红溶液她向林教授汇报，它的操控性达到真血的78%，但稳定性还不够。
林教授检查了她的数据：思路正确，但方向需要调整。你过于关注化学性质，忽略了能量层面。她打开一个隐藏的抽屉，取出一小瓶闪烁着微光的粉末，试试加入微量灵能晶体。
万小雅惊讶地瞪大眼睛：灵能晶体？我以为那只是理论上的物质！
在特调局，很多理论都是现实。林教授神秘地笑了笑，但记住，这东西极其稀有，用量必须精确到微克。
加入灵能晶体后的绯红溶液发生了惊人变化。它不仅更容易操控，还能根据万小雅的意念改变温度和粘度。在一次测试中，她成功让溶液形成锋利的针状结构，穿透了测试用的木板。
成功了！她忍不住欢呼，随即又皱眉，但灵能晶体太稀有了，无法大规模生产。
林教授拍拍她的肩膀：第一目标是证明概念可行。量产问题是下一步考虑的。
万小雅的研究进展迅速。两周后，她已经能熟练操控500毫升的绯红溶液，最大控制距离扩展到十米。更惊人的是，她发现溶液能储存少量能量，在需要时释放出来，形成短暂的防护罩或增强攻击力。
你创造的不是简单的血液替代品，林教授评价道，而是一种全新的超自然作战工具。如果能量产，将彻底改变低阶能力者的战斗方式。
万小雅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但很快又有了新想法：如果我能将自身血液中的标记物分离出来，直接植入溶液中，或许能完全消除操控障碍...
那就是基因层面的改造了，林教授严肃地说，需要伦理委员会批准。不过...她压低声音，如果你有初步数据支持，我可以帮你申请特别许可。
万小雅明白自己正站在重大突破的门槛上。她不再是被自己能力限制的血魔法师，而将成为一种全新技术的开创者。这个念头让她既兴奋又恐惧——她隐约意识到，自己正在踏入的领域，可能远比想象中复杂和危险。
与云清朗和万小雅的顺利进展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王二狗在精神感知高级班中举步维艰。
通灵术不仅仅是看到灵体，他们的导师青冥大师说，真正的通灵者是两个世界之间的桥梁，既能感知灵界信息，又能将其准确传达给物质世界。
青冥大师是个瘦小的老人，眼睛却亮得惊人。他要求学员们盘腿坐成一圈，中央点燃一支特制的香。
闭上眼睛，感受香气的轨迹，他指导道，那不是普通的烟，它包含着灵界的讯息。尝试解读它。
王二狗闭上眼睛，努力集中注意力。他能闻到一种奇特的香气，既像檀香，又带着某种说不清的金属味。但无论他如何尝试，都无法从中获取任何信息。
我...我什么也感觉不到，他沮丧地承认，睁开眼睛发现其他学员仍闭目凝神，有些人甚至开始低声描述他们的景象。
继续尝试，青冥大师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你的通灵眼是天生的礼物，不应该如此迟钝。
王二狗再次闭上眼睛，这次更加用力地集中精神。他的通灵眼开始发热，视野中出现模糊的绿色光点，但它们毫无规律，就像坏掉的电视屏幕上的雪花点。
太乱了...他喃喃自语。
因为你太紧张了，青冥大师说，通灵需要放松，就像让水流过张开的手指，而不是紧握拳头试图抓住它。
课程结束后，王二狗是唯一一个未能感知到任何信息的学员。青冥大师让他留下。
你的能力曾经很强，大师直截了当地说，发生了什么？
王二狗不安地摸着左眼：在陈默事件中...我的眼睛看到了太多东西。有些...有些可能不该看的。他没有详细描述那些可怕的景象——扭曲的时间线，撕裂的空间裂缝，以及那些不属于这个维度的存在。
青冥大师若有所思地点头：能力过度使用有时会导致暂时性封闭，就像肌肉拉伤需要恢复期。但也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王二狗急切地问。
你的能力不是在减弱，而是在进化，大师说，就像蛇蜕皮时的暂时失明。你过去的通灵方式不再适用，因为你的感知正在进入更高层面。
这个解释给了王二狗一丝希望，但随后的训练日并没有带来改善。相反，其他学员的进步让他倍感压力。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已经能准确描述灵界生物的外貌和行为；一个沉默的男孩甚至开始尝试简单的跨维度沟通。
而王二狗，曾经的特调局新星，现在连最基本的灵视都做不到。
晚上回到宿舍，他疲惫地倒在床上。云清朗正在笔记本上记录当天的占卜结果，万小雅则兴奋地谈论着她最新的绯红溶液突破。
你们今天怎么样？万小雅问，王二狗，你的通灵课有进展吗？
王二狗把脸埋在枕头里：一团糟。我可能是全班最差的一个。
云清朗抬起头：怎么可能？你的看香术是我们中最强的能力。
曾经是，王二狗苦涩地说，现在它就像坏掉的收音机，只能收到杂音。
万小雅坐到他床边：也许你需要换个方法？就像我最初试图直接用血液作战，效率很低，但通过研究血液成分...
不是所有问题都能用你那套科学方法解决，王二狗突然打断她，语气比他预期的要尖锐，有些东西就是...就是不行了。
房间陷入尴尬的沉默。云清朗和万小雅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抱歉，王二狗最终叹了口气，我不是故意发火。只是...看着你们都在进步，而我却在退步，这种感觉很糟糕。
云清朗合上笔记本：还记得水镜先生告诉我什么吗？有时候进步看起来像退步，因为你正突破旧有的限制。也许你的能力正在重组，准备进入新阶段。
也许吧，王二狗勉强笑了笑，但心里并不相信。他隐约担心，陈默事件中看到的那些可怕景象可能永久损伤了他的通灵能力。
第二天早晨，王二狗在食堂遇到了莫临渊。这位总培训师神秘地出现在他对面坐下。
听说你在通灵课上遇到了困难，莫临渊直接说道，黑眼睛直视着王二狗，青冥大师认为你的能力在进化，你怎么看？
王二狗紧张地放下筷子：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过去容易的事情现在变得不可能了。
莫临渊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布袋，倒出几颗晶莹的黑色石头在桌上：观想石，能帮助稳定灵视。下次上课时握在手里。
王二狗小心地拿起一颗石头，它出奇地冰凉，几乎刺痛皮肤：谢谢，但为什么帮我？
莫临渊露出一个难以解读的微笑：特调局对你...有特别的期待，王二狗。不要轻易放弃。说完，他起身离开，留下王二狗困惑地握着那些神秘的石头。
接下来的课程中，王二狗尝试使用观想石，确实感到通灵眼的不适减轻了，但他仍无法像其他学员那样清晰地感知灵界信息。更糟的是，他开始做噩梦——梦中他的通灵眼不受控制地睁开，展示给他无法理解的恐怖景象，那些景象在醒来后又会迅速从记忆中消失，只留下深深的恐惧。
培训进入第三周，第一次阶段性测试来临。云清朗的水刃术和占卜术获得了评价；万小雅的绯红溶液演示让评审团惊叹不已；而王二狗的通灵测试则彻底失败——在规定的十分钟内，他未能获取任何有效信息。
我很遗憾，青冥大师在私下反馈时说，但如果你不能在下一次测试前取得进展，恐怕很难继续留在高级班。
那天晚上，王二狗独自一人爬上培训中心的天台，望着满天繁星。他第一次认真考虑退出培训的可能性。也许他的能力已经到达极限，也许陈默事件就是他的巅峰，之后只会走下坡路。
原来你在这里。云清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和万小雅拿着啤酒和小吃走上天台。
我们注意到你最近总是躲着我们，万小雅直接说，这不像你。
王二狗苦笑着接过啤酒：不像以前的我。现在的我连最基本的看香术都做不到，算什么能力者？
云清朗坐到他旁边：记得我告诉过你水系占卜最难的部分是什么吗？不是技术，而是心态。当我停止强迫水给我答案，而是学会倾听时，突破就来了。
我的问题不一样，王二狗摇头，我试过所有方法...
不，你没有，万小雅打断他，你还没试过寻求帮助。我和云清朗也许不懂通灵，但我们是你的朋友。让我们帮你。
王二狗看着两人坚定的表情，突然感到眼眶发热。他意识到自己一直沉浸在自我怀疑中，却忽略了身边最宝贵的支持。
好吧，他深吸一口气，从哪开始？
云清朗笑了：首先，喝完这瓶啤酒。然后，我们一起去见青冥大师，问问他有什么特别训练计划。最后...他神秘地眨眨眼，我用水系占卜看到了些关于你的有趣画面。
你看到了什么？王二狗好奇地问。
现在说出来可能会改变结果，云清朗摇头，但有一点很明确——你的故事远未结束，师弟 事实上，它可能才刚刚开始。
夜风中，三人碰了碰啤酒瓶。王二狗仍然不确定自己能否突破困境，但至少，他不再感到孤独。也许，这就是重新开始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