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河,路就好走多了。守军派了两个士兵护送我们,还借了两匹马——我和萧承嗣共骑一匹,老周骑另一匹,沿着小路往青柳镇赶。
天快亮的时候,远处终于出现了青柳镇的轮廓,熟悉的土城墙、镇口的老柳树,还有隐约能看见的济世堂的屋顶。我心里一阵激动,忍不住拍了拍马脖子:“快点!再快点!”
萧承嗣笑着收紧缰绳,马儿加快脚步,没多久就到了镇口。刚进镇子,就看见几个早起的村民,有挑着担子去赶集的,有扛着锄头去下地的。他们看见我们,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有人喊:“是沈大夫和萧公子回来了!”
这一喊,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沈大夫,你们可算回来了!我们都想你们了!”“萧公子,京城那边怎么样?没遇到危险吧?”“药庐的老槐树都开花了,就等你们回来呢!”
我笑着一一回应,眼睛却在人群里找阿枣和小石头的身影。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冲了过来,扑到我怀里:“沈大夫!你终于回来了!我每天都去药庐门口等你!”
是小石头!他长高了些,脸上还是带着点婴儿肥,手里还攥着一个用槐花瓣做的香囊。“这是我给你做的,你看好看吗?”他献宝似的把香囊递给我,眼里亮晶晶的。
“好看,比去年的还好看!”我接过香囊,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满是槐花香。
这时,阿枣也跑了过来,眼睛红红的,手里还端着一个陶罐:“沈大夫,萧公子,我煮了姜枣茶,一直温在灶上,就等着你们回来喝。”她把陶罐递给我,声音有点哽咽,“我还以为你们要再等几天才回来呢,昨天还跟王婶说,要不要去镇口看看。”
“这不是回来了嘛!”萧承嗣笑着说,伸手摸了摸小石头的头,“我们也想你们,在京城的时候,天天盼着回来喝阿枣煮的姜枣茶。”
周围的村民也都笑了,王婶挤过来说:“沈大夫,你们走了之后,药庐我们都帮你看着呢,每天都有人去打扫,药材也都收好了,一点没受潮。”
“是啊是啊,”老周也凑过来说,“我早就跟他们说,沈大夫和萧公子肯定会早点回来的,你们看,我说对了吧!”
我们跟着大家往药庐走,一路上都是熟悉的面孔,有人递来刚蒸好的馒头,有人塞来自家种的青菜,还有人拉着我们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想我们的话。阳光渐渐升起来,照在身上暖暖的,槐花香飘满了整条街,我心里满是踏实——这就是家的感觉,是无论走多远,都想回来的地方。
到了药庐门口,我推开门,院子里干干净净的,老槐树开满了白色的槐花,风一吹,花瓣就像雪一样落下来。萧承嗣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药庐的门——里面的药柜、诊桌,都还是我们离开时的样子,甚至连我放在诊桌上的医案,都被人细心地收好了。
“你们看,”阿枣指着药柜,“我每天都来整理药材,把受潮的都拿出去晒,现在里面的药材都好好的,你们回来就能用。”
小石头拉着我的手,往后院跑:“沈大夫,你看后院的药田!我和阿枣帮你种了新的当归和黄芪,长得可好了!”
我跟着他往后院走,只见药田里绿油油的,当归和黄芪长得很茂盛,旁边还种了些薄荷和金银花。萧承嗣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几粒种子,递给小石头:“这是我在京城买的新药材种子,叫‘紫花地丁’,能治跌打损伤,我们今天就把它种上好不好?”
小石头高兴地接过种子:“好!我现在就去拿锄头!”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温暖。萧承嗣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你看,我们的药庐,还是老样子,还是这么热闹。”
我点点头,眼里有点湿润:“是啊,还是这里好。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就在这里,守着药庐,守着乡亲们,过一辈子。”
萧承嗣笑着点头,把我搂进怀里。阳光透过槐树叶,洒在我们身上,槐花香飘满了整个院子,远处传来村民们的笑声,还有小石头拿着锄头的脚步声。我知道,我们的故事,会在这片槐花香里,继续下去,一年又一年,春深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