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去给公子诊脉,发现他的病情又加重了,体温比昨天还高,手心的黑色粉末也变多了。我心里纳闷,明明已经让刺史暂停别院的生产了,公子怎么还会接触到粉末?
“大人,公子的病情反复,肯定是又接触到了金属粉末。”我对刺史说,“您是不是没让别院暂停生产?”
刺史的脸色很难看,没说话,只是让管家再去别院看看。过了一会儿,管家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大人,不好了!别院的人没听您的命令,还在偷偷生产,而且……而且昨晚有个工人不小心掉进熔炉里,烧死了!”
“什么?”刺史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铁青,“这群废物!谁让他们继续生产的?”
“是……是二公子。”管家低着头,“二公子说,要是暂停生产,跟草原部落的交易就会耽误,所以让他们继续……”
刺史气得拍了桌子:“这个孽障!迟早要毁在他手里!”
我心里明白了,原来刺史还有个二公子,一直在负责别院的事,为了钱,连人命都不顾。
“大人,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说,“得赶紧让别院彻底停止生产,把所有金属粉末清理干净,不然公子的病还会加重,镇上的怪病也会扩散。”
刺史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好,我亲自去别院,让他们停止生产。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我儿子。”
刺史走后,我留在卧房里,看着公子的病情,心里却在想——这是个好机会!刺史去了别院,府里的守卫肯定会减少,我可以趁机去他的书房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他跟草原部落交易的证据。
等到中午,丫鬟们都去吃饭了,我悄悄溜出卧房,朝着刺史的书房走去。刺史的书房在东院,守卫比西院严,门口有两个卫兵。我躲在树后,想办法怎么进去。
突然,我看见一个丫鬟端着茶水走向书房,心里一动,假装要去厕所,跟在丫鬟后面。快到书房门口时,我故意撞到丫鬟,茶水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道歉。
丫鬟急得快哭了:“这是给大人准备的茶水,现在洒了,怎么办啊?”
“我帮你再去泡一壶吧。”我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丫鬟点点头,我拿着空茶壶,趁机溜进书房。书房里很宽敞,书架上摆满了书,桌子上放着很多账本和信件。我赶紧走到桌子前,翻找着有没有跟草原部落交易的证据。
翻了半天,终于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一封密信,上面写着“草原部落首领亲启”,里面提到了交易的兵器数量和时间,还有刺史的签名。我心里一喜,赶紧把密信藏在怀里。
刚要离开,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刺史回来了!我心里一慌,赶紧躲到书架后面。
刺史走进书房,坐在椅子上,对外面喊:“把沈清和叫来,我有话跟她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突然要找我?难道发现我进过书房了?
没办法,我只能从书架后面走出来,假装刚进来:“大人,您找我?”
刺史盯着我,眼神很凶:“你刚才去哪了?我儿子说你不在卧房。”
“我……我去院子里散步了,觉得屋里太闷。”我假装镇定地说。
刺史没说话,只是盯着我的衣服看。我心里一紧,担心密信会掉出来,赶紧把手放在怀里。
就在这时,管家跑了进来:“大人,不好了!军需监察使温大人来了,已经到府门口了!”
刺史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怎么会来?快,快把书房里的东西收拾好!”
我心里一动——军需监察使?这不正是萧彻说的,可以上报的人吗?
刺史慌乱地收拾着桌子上的账本,没再注意我。我趁机说:“大人,温大人是来查军需的,您还是赶紧去迎接吧,我先回卧房照顾公子。”
刺史点点头,没多想,就跟着管家出去了。我赶紧跑出书房,朝着西院走去,心里很激动——终于有机会把证据交给温大人了!
可刚走到西院门口,就听见身后有人喊:“沈清和,你给我站住!”
我回头一看,是刺史的二公子,手里拿着一把刀,一脸凶相地看着我:“我刚才看见你从父亲的书房里出来,你是不是偷了什么东西?”
我心里一紧,转身就跑。二公子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喊:“抓住她!她偷了父亲的密信!”
很快,就有几个卫兵围了上来,把我堵在角落里。二公子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搜我的身,很快就把密信搜了出来。
“果然偷了东西!”二公子冷笑一声,“敢坏我家的事,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举起刀,就要朝我砍过来。我吓得闭上眼,就在这时,突然听见一声惨叫——二公子被人踹倒在地,手里的刀也掉了。
我睁开眼,看见萧彻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把匕首,脸色很沉:“想动她,先问过我!”
“你是谁?”二公子爬起来,恶狠狠地看着萧彻,“敢管我家的事,我杀了你!”
萧彻没说话,冲上去跟二公子打了起来。卫兵们也围了上来,萧彻虽然身手不错,但架不住人多,很快就被打伤了。我赶紧捡起地上的刀,朝着卫兵们挥舞,想帮萧彻解围。
可卫兵们越来越多,我们很快就被逼到了墙角。二公子狞笑着走过来:“你们今天别想活着离开!”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温庭远的声音:“刺史大人,本官奉朝廷之命巡查边关军需,听闻贵府有异动,特来看看。”
二公子的脸瞬间白了,手里的刀“哐当”掉在地上。刺史也急匆匆跑过来,看见眼前的场景,脸色又青又紫,赶紧对温庭远躬身:“温大人,误会,都是误会!这两人是刺客,想偷府里的东西,我正让人抓他们呢!”
温庭远没理刺史,目光落在我和萧彻身上,尤其是看到萧彻胳膊上的伤口时,眼神顿了顿:“刺客?本官怎么看着,像是你们在仗势欺人?”
我趁机挣脱卫兵的手,走到温庭远面前,从怀里掏出另一张纸——那是我昨晚偷偷抄录的“怪病患者名单”,上面记着每个患者接触粉末的时间和症状:“温大人,我是青柳镇济世堂的大夫沈清和。刺史府私开军械作坊,用含铅汞的金属造兵器,粉末外泄导致镇民染怪病,这是患者名单。刚才二公子要杀我,是因为我发现了他们跟草原部落交易的密信!”
二公子急得跳脚:“你胡说!没有的事!”
温庭远却没看他,接过名单翻了翻,又看向刺史:“刺史大人,她说的是真的?”
刺史额头冒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就在这时,萧彻突然开口:“温大人,我曾在边关军营做过账房,知道军械制式。刺史府作坊造的兵器,不符合朝廷规制,且铅汞超标,不仅害人,若流入草原,更是危害边关安危。”
温庭远眼神一沉,对身后的侍卫说:“来人,去别院查!若真有私造军械之事,即刻查封!”
侍卫们立刻行动,刺史想拦,却被温庭远的人按住。二公子吓得腿都软了,瘫坐在地上。
温庭远又看向我和萧彻:“你们随我回驿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我点点头,刚要走,就看见陈叔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着药箱:“清和大夫!你没事吧?我听说你被刺史府的人抓了,急死我了!”
“我没事,陈叔。”我心里一暖,“你先回药庐,照顾好患者,我过会儿就回去。”
陈叔点点头,又担忧地看了萧彻一眼,才转身离开。
跟着温庭远到了驿站,我把从接触怪病患者、后山遇狼、潜入别院找粉末,再到发现刺史私造军械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萧彻也补充了他打听来的“黑市交易”消息,还拿出了他偷偷画的别院作坊布局图。
温庭远听完,脸色很沉:“没想到刺史胆大包天,竟敢私造军械通敌!你们放心,本官定会禀明朝廷,还青柳镇百姓一个公道。”
我松了口气,悬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萧彻站在旁边,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我赶紧拿出随身携带的草药,给他重新包扎。
“谢谢你。”我小声说,“刚才要是没有你,我就危险了。”
萧彻笑了笑,眼神柔和了些:“我说过,会帮你的。”
温庭远看着我们,突然问萧彻:“你以前在哪个军营当账房?我看着你有点眼熟。”
萧彻的手顿了顿,低头说:“只是个小军营,大人肯定记不清了。”
温庭远没再追问,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当天晚上,温庭远就派人查封了刺史府的别院,搜出了大量私造的兵器和交易账本。刺史和二公子被押入大牢,镇民们得知消息,都跑到济世堂门口放鞭炮,说我是“为民除害的好大夫”。
药庐里的三个怪病患者,经过几天治疗,也都痊愈了。陈叔忙着给镇民们发预防粉末中毒的草药,萧彻则帮着整理药庐的账目,药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只是我心里还有个疑问——萧彻到底是什么人?他的身手、他对军营的了解,还有温庭远看他的眼神,都不像是个普通的账房先生。
这天晚上,我正在后院晾晒草药,萧彻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布包。
“这是什么?”我问。
他把布包递给我:“我明天要走了。这是我这几天整理的账目,还有一些我打听来的草药产地,或许对你有用。”
我愣了:“你要走?去哪里?”
“去京城。”他说,“我还有点私事要办。”
我看着他,心里突然有点舍不得:“那……你还会回来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如果事情办好了,我会回来的。沈清和,你是个好大夫,也是个好人,以后在青柳镇,要照顾好自己,别再像以前那样冲动了。”
我点点头,眼圈有点红:“你也一样,路上要小心。”
他笑了笑,转身就要走。我突然想起什么,喊住他:“萧彻,你到底是谁?你不是账房先生,对不对?”
他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是说:“等我回来,我会告诉你一切的。”
说完,他就消失在夜色里。
我拿着他留下的布包,心里五味杂陈。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也不知道他身上藏着什么秘密,但我知道,他不是坏人。
第二天早上,我打开布包,里面除了账目和草药产地,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别院的金属粉末已清理,若再有人染怪病,可按此药方诊治。”后面是一个详细的药方,旁边还画着一株我从没见过的草药,标注着“雪绒草,生于边关军营附近,可解铅汞之毒”。
我把纸条收好,心里想着——萧彻,我等你回来,等你告诉我所有的秘密。
而我没料到,这一等,就是三个月。三个月后,边关传来消息,草原部落突然发动进攻,边关告急,而萧彻的名字,也再次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带着更大的秘密和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