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火域,李默依照《源术残篇》的指引,进入一片名为“赤龙岭”的古老山脉。据残篇记载,此地曾有一条赤玉源矿脉,虽已枯竭多年,但深处或许还残存些许精华,对他巩固四极秘境略有裨益。
山脉深处,古木参天,怪石嶙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气息与稀薄的源气。李默正凭借气感知与源术探寻地脉走向,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与强横的能量波动,却从前方的山谷传来,打断了他的搜寻。
他悄然靠近,隐在一块巨大的赤色岩石后望去。
只见山谷中,叶凡正与三名修士激战!那三人修为不弱,两人在道宫三重天,一人赫然是四极秘境第一重境界!他们身着统一的青色道袍,并非圣地服饰,但功法凌厉,配合默契,出手狠辣,显然是某个大教或家族的精英弟子。
叶凡此刻已是道宫秘境巅峰,荒古圣体小成,气血如龙,肉身强横,拳意霸道,以一敌三,竟暂时不落下风。他头顶悬浮着一尊模糊的鼎影(万物母气鼎初成,尚未完全显化),垂落丝丝玄黄气,护住己身,同时双拳挥动间,金色的血气澎湃,将攻来的法器、秘术纷纷震开、打爆!
“圣体果然名不虚传!”那四极秘境的修士冷喝,手中一杆青玉战矛洞穿虚空,带着撕裂一切的锋芒,直刺叶凡咽喉,速度快得惊人。
另外两名道宫修士则从侧翼骚扰,一人祭出漫天冰锥,一人施展神魂攻击,干扰叶凡心神。
叶凡面色凝重,他虽能勉强支撑,但久战之下,神力消耗巨大,且对方有一名四极秘境,久守必失。他且战且退,试图寻找突围的机会。
李默隐藏在暗处,目光在叶凡与那三名修士之间流转。出手?还是离开?
他与叶凡并无交情,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都是拥有特殊体质、被此界规则隐隐排斥的“异数”,未来或许还是争夺机缘的对手。袖手旁观,任由叶凡被追杀,似乎更符合他散修的利益。
然而,看着叶凡那在围攻中依旧不屈、悍勇搏杀的身影,李默心中却升起一种微妙的共鸣。那是一种面对强敌、不甘命运、奋力挣扎的意志,与他穿越之初在泰山顶硬撼天雷,与在金角龙蜥爪下求生时的心境,何其相似!
同为“异数”,虽道不同,但这份向死而生的斗志,却值得一丝认可。
“罢了,便当是还了观摩万物母气的一份‘缘’。”李默心中瞬间有了决断。
就在那名四极秘境修士再次挺矛刺向叶凡,矛尖青光暴涨,杀机凛冽的刹那——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并非来自任何法器,而是一块被灌注了巨力的普通岩石,如同金色的流星,从侧翼以刁钻的角度,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砸在那青玉战矛的矛杆之上!
“铛!”
一声脆响!那四极修士只觉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从矛身传来,手臂一麻,战矛轨迹瞬间偏斜,擦着叶凡的耳畔刺空,将后方一块巨石轰得粉碎!
“谁?!”四极修士又惊又怒,霍然转头望去。
叶凡也趁机拉开距离,惊疑不定地看向岩石飞来的方向。
只见李默缓缓从巨石后走出,依旧保持着那副易容后的落魄矿工模样,气息内敛,只显露出道宫秘境左右的波动。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语气平淡:“三个打一个,未免有些难看了。”
那四极修士神识扫过李默,发现其气息“平平”,顿时怒极反笑:“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散修,也敢管我青霞门的闲事?找死!”
他舍了叶凡,青玉战矛一抖,化作一道青色闪电,直刺李默!在他看来,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不过是仗着几分蛮力偷袭,随手可灭!
面对这四极秘境修士含怒一击,李默眼神平静,直到战矛临近,才不慌不忙地抬起右手,五指张开,直接抓向那锋锐无比的矛尖!
“找死!”四极修士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对方手掌被洞穿、继而殒命的场景。
然而,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噗!”
一声沉闷的异响!李默的手掌,如同神铁铸就,竟硬生生将那足以洞穿山岳的青玉战矛矛尖,牢牢攥在了掌心!矛尖上吞吐的凌厉青光,撞击在他的手掌上,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却无法伤其分毫!
“什么?!”四极修士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全力一击,竟然被对方徒手接住?!这怎么可能?!
李默手腕微微一抖,一股狂暴的力量顺着战矛传递过去!
“嗡!”青玉战矛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那四极修士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涌来,虎口崩裂,战矛险些脱手,整个人被震得连连后退,气血翻腾,脸上写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另外两名道宫修士也傻了眼,一时间竟不敢上前。
叶凡站在一旁,瞳孔亦是微微收缩。他看得分明,那看似普通的一抓,蕴含的力量简直恐怖!而且,他敏锐地察觉到,李默体内那如同洪荒猛兽蛰伏般的磅礴气血,虽然被极力收敛,但在出手的瞬间,依旧泄露出了一丝,让他都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此人……好强的肉身!比我的圣体似乎都不遑多让!他到底是谁?”叶凡心中凛然,暗自戒备。
李默松开战矛,目光扫过那三名青霞门修士,淡淡道:“滚。”
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冰冷的杀意。
那四极修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感受着李默那深不可测的实力(他完全看不透),又看了看一旁虎视眈眈的叶凡,知道今日事不可为。他咬了咬牙,狠话也不敢撂下,带着两名手下,狼狈不堪地迅速退走,消失在密林之中。
山谷内,只剩下李默与叶凡两人。
叶凡上前一步,对着李默拱手,郑重道:“多谢道友出手相助。在下叶凡,不知道友如何称呼?”他目光清澈,带着感激,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李默看着眼前这位未来的叶天帝,此刻还略显青涩,但眼神中的坚毅与潜力已初现端倪。他笑了笑,声音依旧沙哑:“举手之劳,不必客气。我叫……墨离。”他随意报了个假名。
“墨道友。”叶凡点头,并未深究名字真假,修行界用化名者众多。他感受着李默身上那引而不发的压迫感,好奇问道:“墨道友肉身之强,实属罕见,不知修炼的是何种炼体圣法?”
李默避重就轻:“偶有际遇,打磨了一番筋骨罢了。倒是叶道友,荒古圣体,名不虚传。”他点破了叶凡的体质。
叶凡心中一凛,对方果然看出了自己的根脚。他苦笑一声:“圣体前路已断,徒具虚名罢了。比不得墨道友根基雄厚。”
两人简单交谈了几句,彼此都带着警惕,未曾深入。李默并未透露自己的来历和真实实力,叶凡也默契地没有多问。他们都清楚,对方绝非普通散修,身上藏着秘密。
“此地不宜久留,青霞门的人可能还会回来。叶道友,后会有期。”李默率先提出告辞。他出手相助是出于一时共鸣,但并不想现在就与叶凡牵扯过深。
叶凡也知此地危险,拱手道:“墨道友保重,后会有期!”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随即各自选了一个方向,身形一晃,便迅速消失在赤龙岭的密林之中。
第一次正式碰面,短暂而充满试探。两位身负绝世体质的“异数”,在这北域的山林中,留下了初次交锋(对青霞门)与短暂合作的印记。他们都隐隐感觉到,未来,他们或许还会再见,或许是对手,或许是……战友。
李默离开山谷,继续他的寻源之路。而关于中州奇士府与仙府世界的传闻,也开始如同春风般,悄然吹到了北域这片土地,传入了一些有心人的耳中。一个新的、更大的舞台,正在缓缓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