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珠猝不及防,被她带得也站立不稳,两人顿时摔作一团!
混乱中,只听得“哗啦”一阵脆响,墙角几个废弃的瓦盆被撞得粉碎!
苏境漪只觉得脚踝一阵剧痛,手臂也被碎裂的瓷片划了一下,火辣辣地疼。更让她心惊的是,小腹处传来一阵明显的坠痛!
“贵人!贵人您怎么样?”彩珠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起来,只见苏境漪脸色惨白,额上冷汗涔涔,一手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起来。
“肚子……我的肚子……好痛……”苏境漪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惊恐。
这边的动静立刻惊动了长春宫的其他宫人,顿时乱成一团。
有人飞奔去请太医,有人慌忙去禀报皇后和皇上,七手八脚地将苏境漪抬回了寝殿。
消息像风一样传遍六宫。
萧长恂正在与几位大臣议事,闻讯立刻赶了过来,脸色铁青。
谢流光也很快赶到长春宫,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与凝重。
太医已经在内室诊脉。
殿外,跪了一地的宫人,瑟瑟发抖。负责洒扫那条路的几个粗使宫人更是面无人色,磕头如捣蒜,连呼冤枉,只说每日都打扫,不知为何会有青苔和油渍。
萧长恂勃然大怒:“废物!连条路都打扫不干净!拖下去,各打二十大板!”
他又看向谢流光,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皇后,这后宫之事,你需得给朕一个交代!”
谢流光屈膝一礼,神色沉静:“陛下息怒,是臣妾疏忽,御下不严,才致此祸。臣妾定当严查此事,绝不姑息。”
她目光扫过地上跪着的宫人,“先将人带下去分开看管,待苏贵人情况稳定,再行细查。”
这时,太医战战兢兢地出来回禀:“陛下,娘娘,苏贵人受了惊吓,又扭伤了脚踝,手臂有些皮外伤,皆无大碍。只是……只是胎象……波动剧烈,有滑胎之兆啊!”
萧长恂眉头紧锁:“可能稳住?”
太医冷汗涔涔:“臣……臣定当竭尽全力!只是贵人此番受惊不小,情绪激动,于安胎极为不利,需绝对静养,再用上好的安胎药稳住……”
“用!用最好的药!务必保住龙胎!”萧长恂下令道。
内室里,苏境漪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泪眼婆娑,抓着萧长恂的衣袖,泣不成声:“陛下……陛下……我们的孩子……您一定要救救我们的孩子……臣妾好怕……”
萧长恂见她如此,心中怜惜,安抚道:“别怕,有朕在,孩子不会有事的。你好好歇着。”
他又嘱咐了太医和宫人几句,便因前朝还有政务,先行离开了。
谢流光留下来,亲自查看了苏境漪的伤势,又温言安抚了几句,吩咐宫人仔细照料,用的药、吃的膳食皆要格外小心,这才起身离开。
走出长春宫,谢流光的脸色淡了下来。她低声问跟在身后的墨画:“那边,可都安排好了?”
“娘娘放心,那个收了银子的小太监,奴婢已经让人‘提醒’过他,他知道该怎么说。杂役司那边,也打点好了,只会查到是周才人身边宫女打听过路径,赵才人同乡递了银子,证据确凿。”
谢流光颔首。
周才人和赵才人,这两把自以为是的刀,已经按照她的心意,完成了她们的任务。
接下来,就该是清理这些钝刀的时候了。
而她,还需要等。
等苏境漪服下那“安胎药”,等那虚假的胎象,在药力与“惊吓”的双重作用下,呈现出它该有的“血崩”之症。
回到椒房殿,萧承曦跑过来抱住她的腿,仰着小脸问:“母后,苏娘娘病了吗?”
谢流光弯腰将儿子抱起来,亲了亲他柔软的脸颊:“嗯,苏娘娘不小心摔了一跤。曦儿在宫里走路要当心,知道吗?”
“知道!”小家伙用力点头。
谢流光看着儿子纯真的眼眸,心中一片冷然。
这后宫里的肮脏与算计,她不会让它们沾染到她的曦儿分毫。
所有试图兴风作浪、威胁到她和她孩子的人,都将在她织就的网中,自取灭亡。
长春宫内,苏境漪喝下了太医精心煎煮的安胎药,药里按照惯例,加入了凝神静气的苏合香。
她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心中充满了后怕与庆幸。
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她却不知,那伪造滑脉的药力,正与这安胎香中的某一味成分,在她体内悄然发生着反应。
命运的齿轮,已经无可逆转地开始转动。
窗外,秋风呜咽,卷着落叶,拍打着窗棂,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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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境漪“受惊”之后,长春宫的气氛愈发凝重。
萧长恂虽未再亲自前来,但每日必遣人询问胎象,赏赐的安神补品如流水般送入。
太医院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几位太医轮番值守,用的皆是顶好的药材。
谢流光每日循例派人探望,送去的补品皆经锦书亲自查验,确保万无一失。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任谁也挑不出错处。
然而,就在“意外”发生后的第三日深夜,长春宫突然传出凄厉的惊呼和慌乱的奔走声——苏贵人见红了!
值夜的太医连滚爬爬地冲进去诊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出血之势,来得又凶又急,完全不似寻常胎动不安,倒像是……像是服用了什么虎狼之药引发的血崩之症!
消息立刻报到了萧长恂和谢流光处。
帝后二人匆匆赶到长春宫时,殿内已弥漫开浓重的血腥气。
苏境漪躺在床榻上,面无人色,气息奄奄,身下的锦褥已被暗红色的血液浸透了大片。几个太医跪在一旁,浑身发抖,连称“臣等无能”。
“到底怎么回事!”萧长恂看着眼前景象,又惊又怒,声音如同结了冰,“白日里不是说胎象已稳住了吗?”
为首的院正叩头不止,声音发颤:“陛下……贵人此番出血,绝非寻常滑胎之兆,这……这脉象凶险异常,似是……似是误用了什么相冲的烈性药物所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