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里的空气带着潮湿的土腥味,火把的光芒在石壁上跳动,映得众人的影子忽明忽暗。苏轻晚走在中间,掌心的残魂印记仍在隐隐发烫,方才灵风冲向暗族大部队的背影,像一根细刺扎在她心里——灵族人为了守护同族,总是这样奋不顾身,哪怕面对的是数倍于己的敌人。
“灵风会没事的吧?”苏轻晚忍不住问道,声音在密道里轻轻回荡。玄墨走在她身旁,狐族的寻魂术正感知着外界的动静,闻言微微点头:“他身上有灵族的守护符文,还有净化之力护体,暗族暂时伤不了他。而且灵澈应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他们很快就能汇合。”
沈砚握着斩魂刀走在最后,刀身的红光偶尔闪烁,警惕着可能从暗处窜出的残魂:“现在更该担心血月谷的情况。灵风说暗族已经集齐了灵月珠和九尾玉,就差龙纹鼎,要是我们赶不及,他们很可能提前激活祭坛。”
密道越走越宽,前方渐渐传来微弱的风声。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灵风画的地图上标记的“出口”终于出现在眼前——那是一道被藤蔓掩盖的石门,推开石门,西域特有的干燥风扑面而来,远处的血月谷轮廓在昏沉的天色下隐约可见,谷口似乎有黑芒在闪烁,显然是暗族的兵力在把守。
“我们先在这里等灵风,”玄墨将石门重新掩上大半,只留一条缝隙观察外界,“贸然出去会被暗族发现,等灵澈来了,我们再一起制定计划。”众人点头,靠在石壁上休息,火把的光芒渐渐弱了下去,密道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灵力波动——是灵澈的翠玉梭!苏轻晚立刻站起身,透过石门缝隙望去,只见灵风正和灵澈并肩而来,两人身后跟着十几名灵族战士,手中都握着灵族的净化法器。灵风的黑衣上沾了些血迹,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坚定,看到石门后的众人,他轻轻挥手,示意他们出来。
“表哥!你没事吧?”灵澈快步上前,扶住灵风的胳膊,翠玉梭的绿光在他掌心闪烁,“我接到你的传讯就立刻赶来了,暗族的大部队呢?”灵风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的玉佩——正是之前用来净化苏轻晚伤口的那枚,玉佩上的绿光已经变得微弱:“我用守护符文挡住了他们,暂时把他们引去了相反的方向,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不对劲,回头追查过来。”
他看向苏轻晚,眼神复杂:“现在时间紧迫,我得把灵岳的事说清楚,这关系到我们能不能阻止暗族激活祭坛。”众人围坐在一起,灵风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玉佩上刻着灵族特有的“双生符文”,泛着淡淡的青绿色光芒。
“这是我和灵岳小时候的信物,”灵风拿起其中一块玉佩,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符文,“灵族的双生符文,是给双胞胎或者关系最亲近的族人的,能感知彼此的血脉。当年我们被暗族掳走时,我把其中一块塞进了灵岳的怀里,想着总有一天能凭着它找到他。”
灵澈看着玉佩,眼眶微微发红:“我小时候听族里的长老说过,当年暗族偷袭边境村落,带走了两名年幼的灵族子弟,原来就是表哥和灵岳……这些年,你一直在找他,却从来没告诉过我。”灵风苦笑一声:“我怕你担心,也怕族里的人知道后,会把对暗族的恨转移到灵岳身上——他只是个被操控的孩子,不是真正的敌人。”
“暗族到底是怎么让他变成少主的?”苏轻晚问道,掌心的残魂印记突然轻轻颤动,像是在呼应灵风的话。灵风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当年我们被关在暗族地宫的第三年,暗族的首领发现灵岳的血脉是纯血灵族,而且能和先祖残魂产生共鸣。他们用‘噬魂术’抹去了灵岳的记忆,又把先祖残魂的碎片注入他的体内,让他成为残魂的容器。”
“噬魂术?”沈砚皱眉,斩魂刀的红光微微闪烁,“前作中暗族用这法术操控过傀儡师,被抹去记忆的人会完全听从施术者的命令,难道灵岳也……”
“比那更可怕,”灵风打断他,眼神黯淡,“残魂碎片在他体内会不断吞噬他的神智,让他变得越来越像暗族。暗族还告诉灵岳,是灵族抛弃了他,是暗族救了他,所以这些年,他一直把灵族当成敌人,甚至亲手杀过灵族的战士。”
灵澈握紧翠玉梭,绿光在他掌心暴涨:“不可能!灵族怎么会抛弃族人?当年暗族偷袭后,族里派了很多人去追查你们的下落,只是暗族把你们藏得太深,我们一直没找到……”
“我知道,”灵风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封泛黄的信,“这是当年族里派去追查我们的长老写的,他后来被暗族抓住,临死前把信藏在了地宫的石壁里,我去年找到的。信里说,族里从来没放弃过我们,只是暗族的势力太大,他们没办法靠近地宫。我本来想把信给灵岳看,可每次见到他,他都被残魂操控着,根本听不进我的话。”
苏轻晚看着灵风手中的信,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她突然想起之前在万狐窟,九尾玉与残魂印记共鸣时,脑海中闪过的黑衣少年背影——那个少年的眼神冰冷,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或许那时候,灵岳的神智还没有完全被残魂吞噬,只是被暗族的谎言蒙住了双眼。
“有没有办法唤醒他的记忆?”苏轻晚问道,掌心的残魂印记越来越烫,“灵风,你说灵岳体内有先祖残魂的碎片,那我的残魂印记能不能和他产生共鸣?或许我能帮他压制残魂,让他恢复神智。”
灵风眼前一亮,随即又摇了摇头:“暗族在灵岳身上下了‘锁魂咒’,除非用灵族的血脉之力和三族圣物的能量一起破解,否则谁都无法靠近他的残魂。而且灵岳现在是暗族的少主,身边有很多黑面人守护,我们根本没办法靠近他。”
“灵族的血脉之力……”灵澈突然开口,翠玉梭的绿光在他掌心流转,“我的翠玉梭能验证灵族的血脉,也能释放血脉之力,或许我可以试试。表哥,你和灵岳是亲兄弟,血脉相通,要是我们一起用血脉之力,再加上轻晚的残魂印记,说不定能暂时压制住灵岳体内的残魂。”
灵风点头,眼中重新燃起希望:“这是个办法!但我们需要先拿到龙纹鼎,三族圣物齐聚,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灵风说龙纹鼎在东宫,由太子守护,可暗族肯定会派人去抢,我们得尽快赶回长安,守住龙纹鼎。”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灵族战士匆匆跑来,脸色苍白:“不好了!暗族的大部队往长安方向去了,他们好像知道龙纹鼎在东宫,想趁机去抢!”
“什么?”众人脸色骤变。玄墨立刻站起身,狐族的寻魂术感知着远处的动静:“暗族的速度很快,要是我们现在赶回长安,至少需要两天时间,恐怕赶不及。”
灵澈握紧翠玉梭,眼神坚定:“我带几名灵族战士先回去,用灵族的传送阵,半天就能到东宫。表哥,你和轻晚、沈砚去血月谷,盯着暗族的动向,防止他们提前激活祭坛。我们分头行动,有消息用传讯符联系。”
灵风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枚传讯符递给灵澈:“小心点,暗族肯定在半路设了埋伏。要是遇到危险,就捏碎传讯符,我会立刻赶去帮你。”灵澈接过传讯符,又叮嘱了苏轻晚几句,便带着几名灵族战士匆匆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西域的风沙中。
“我们也该出发了,”玄墨看向血月谷的方向,狐族的寻魂术感知到谷内的黑芒越来越浓,“灵风,你知道暗族的祭坛具体在谷内的什么位置吗?有没有办法绕开暗族的兵力,靠近祭坛?”
灵风点头,从怀中掏出之前画的地图,指着谷内的一处标记:“祭坛在血月谷的最深处,那里有一座血月祭坛,是暗族用残魂的能量建造的。地图上标记的这条小路能绕开大部分兵力,但小路尽头有暗族的‘噬魂阵’,需要净化之力才能通过。”
他看向苏轻晚怀中的九尾玉,又看了看沈砚手中的斩魂刀:“轻晚的残魂印记能感知残魂的能量,沈砚的斩魂刀能劈开黑芒,再加上我的净化玉佩,我们应该能通过噬魂阵。只要能靠近祭坛,看到灵岳,我们就有机会用血脉之力唤醒他。”
众人不再犹豫,按照灵风指的方向,朝着血月谷的深处走去。风沙越来越大,谷内的黑芒也越来越浓,空气中弥漫着残魂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心悸。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灵风突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前面就是噬魂阵了,大家小心,阵内的黑芒能吞噬灵力,千万不要被缠住。”
苏轻晚祭出三界梭,金光在她掌心流转,九尾玉在怀中发烫,与她的残魂印记产生共鸣。沈砚握紧斩魂刀,红光在刀身闪烁,随时准备劈开袭来的黑芒。灵风则握紧净化玉佩,绿光在他指尖凝聚。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同时迈步走进噬魂阵。
阵内的黑芒如同浓雾,能见度不足三尺,耳边传来残魂的呜咽声,像是无数冤魂在哭诉。苏轻晚的残魂印记突然剧烈发烫,三界梭的金光暴涨,将众人笼罩在其中,黑芒一碰到金光就化作一缕黑烟消散。沈砚的斩魂刀不断劈开迎面而来的黑芒,灵风的净化玉佩则净化着空气中的残魂气息,三人配合默契,一步步朝着阵中心走去。
就在快要走出噬魂阵时,苏轻晚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清晰的画面——血月祭坛上,灵岳身着黑袍,站在祭坛中央,掌心的残魂印记与她的印记遥相呼应,三族圣物中的灵月珠和九尾玉放在祭坛的阵眼上,黑芒从阵眼涌出,缠绕着灵岳的身体,他的眼神冰冷,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像是在挣扎。
“灵岳!”苏轻晚忍不住喊出声,掌心的残魂印记突然爆发出一阵金光,与祭坛方向的印记产生强烈共鸣。远处的祭坛方向,似乎有一道黑芒回应般闪烁了一下,紧接着,阵内的黑芒突然变得狂暴起来,无数黑芒凝成的触手朝着众人袭来。
“不好!灵岳感知到我们了,残魂在发怒!”灵风大喊,净化玉佩的绿光暴涨,挡住袭来的黑芒触手,“我们快走出阵,再晚就走不了了!”
众人加快脚步,终于在黑芒完全狂暴前走出了噬魂阵。出阵的那一刻,血月谷最深处的景象映入眼帘——一座巨大的血月祭坛矗立在谷中,祭坛上刻满了暗族的符文,灵月珠和九尾玉放在阵眼上,泛着黑芒。灵岳站在祭坛中央,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的目光正朝着众人的方向看来,掌心的残魂印记泛着与苏轻晚相同的光芒。
“他看到我们了!”沈砚握紧斩魂刀,红光在刀身暴涨,“灵风,准备用血脉之力,我们试试能不能唤醒他!”
灵风点头,握紧净化玉佩和双生符文,青绿色的血脉之力在他掌心流转。灵澈的传讯符还没有动静,长安的龙纹鼎不知道是否安全,而眼前的灵岳,眼神冰冷,正一步步朝着他们走来,黑芒在他周身凝聚,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了敌人。
苏轻晚看着灵岳的眼睛,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那眼神,和她幼时在灵族圣地遇到的那个黑衣小孩,一模一样。难道灵岳就是当年那个小孩?如果是这样,那他们之间的羁绊,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可现在,灵岳被残魂操控,把他们当成敌人,他们能唤醒他的记忆吗?长安的龙纹鼎,又能不能守住?无数疑问在苏轻晚的脑海中盘旋,而血月,已经开始缓缓升起,染红了西域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