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球主管宣布引入“多元宇宙平衡型绩效评估体系”，号称更科学。
＞仙界众人拿到新KpI表格，发现连“打坐时灵气吸收波动率”都要考核。
＞离火当场把表格折成纸飞机：“领导，您看我这次工位滑行距离能加分吗？”
＞姜明召集紧急会议，宣布启动“反向优化”项目：“既然他们要数据，我们就给他们一座数据大山。”
＞第二天，考核系统被海量“员工幸福感指数”、“洞府风水与创新力关联报告”淹没，直接宕机。
光球主管那漫长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秩序网络高层显然无法坐视仙界这套“歪理邪说”继续扩散，动摇他们亿万年来的管理根基。硬的不行，软的不成，那就来更“科学”、更“精细”的——用规则本身，把你框死！
于是，一道由秩序网络最高管理层联合签发的《关于在全网络推行“多元宇宙平衡型绩效评估体系”试点的通知》，伴随着光球主管那看不出情绪的本体亲临，正式抵达仙界。
“此体系，融合了三百六十个高等文明的先进管理经验，采用十万八千个量化指标，结合动态权重调整算法，旨在更全面、更客观、更科学地评估每一个文明、每一个部门、乃至每一位员工的综合贡献与成长潜力。” 光球主管的光芒似乎恢复了一贯的稳定与权威，它悬浮在仙界高层会议上空，传递着不容置疑的信息流，“仙界，作为秩序网络的重要成员，且近期……表现活跃，被选为首批试点单位之一。希望你们能积极配合，为全网络推广积累宝贵经验。”
一套厚达三尺（仙界的尺度）、由灵玉打造、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微缩符文和不断闪烁变化数据的KpI手册，分发到了与会每一位仙界大佬手中。
焚夜用神识扫了一下，脸色就黑了：“每日魔元与仙灵之气调和效率波动范围，不得超出标准值正负零点五个百分点？我修炼时心情好不好都会影响这个，怎么控制？”
凌绝看着关于“剑意凝练度日均增长指标”的考核项，手指无意识地按在了剑柄上，那眼神像是想把制定这指标的人找出来，用剑意给他“凝练”一下。
小灵更是快哭了：“‘信息处理失误率’要求低于百万分之一？可、可有些信息本身就带有混沌干扰属性啊，这怎么可能完全避免……”
就连姜明，看着那本堪比《山海经》厚度的KpI手册，以及配套的、需要每日、每周、每月填写的几十种不同格式的报表，嘴角也微微抽动了一下。这哪里是考核，这是要用文书工作把活人逼成只会填表的机器。
会议结束后，众人脸色凝重地回到规则顾问办公室。离火最后一个晃进来，手里拿着他那份KpI手册，不过已经被他徒手折成了一架歪歪扭扭的纸飞机。
“老大，各位前辈，瞅瞅这玩意儿，”离火把纸飞机往天上一抛，那飞机晃晃悠悠，在空中划了道弧线，撞在焚夜身上才停下，“我仔细研读了一下，感觉这里面充满了对打工‘仙’的深刻误解和不信任。”
他掰着手指头数：“打坐时长要记录，灵气吸收波动率要控制，连出门云游用了多少遁光符、消耗多少灵石都要按标准报销，超出部分扣功德……这是把我们当犯人管呢？还是当成本核算机器？”
他捡起纸飞机，对着光球主管刚才悬浮的位置比划了一下，一脸“诚恳”地问：“领导，您看我这次工位滑行距离，角度，以及落地精准度，符合新KpI体系里关于‘优化办公区域空间利用与员工肢体协调性’的考核要求吗？能加点分不？”
办公室里原本沉闷的气氛，被他这插科打诨弄得松动了一些。小灵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
焚夜揉了揉被纸飞机撞到的地方，没好气地瞪了离火一眼，但眼底也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臭小子，就你歪理多。”
姜明没有笑，他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目光扫过那本厚重的KpI手册，又看了看离火手里那架可怜的纸飞机，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离火虽然胡闹，但话糙理不糙。”姜明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这套体系，本质上不是用来提升效能的，而是用来加强控制的。它试图将一切不可控的、灵动的、属于‘人’的部分，都纳入僵化的数据框架里。”
“那我们怎么办？硬扛？”凌绝言简意赅地问。
“硬扛是最蠢的。”姜明摇头，“他们会用‘不配合试点’、‘缺乏合作精神’等大帽子来压我们。”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云海翻腾，仙鹤翱翔的自由景象，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熟悉的、带着点算计的弧度。
“既然他们那么喜欢数据，那么渴望‘全面’、‘客观’……那我们就给他们好了。”
他转过身，面对众人，宣布道：“启动‘反向优化’项目。目标：用他们想要的‘数据’，塞爆他们的评估系统。”
众人一愣，随即眼睛亮了起来。
“老大，你的意思是……”小灵似乎想到了什么，有点兴奋又有点不确定。
“没错，”姜明点头，“从今天起，各部门，各位仙友，在完成本职工作的前提下，额外增加一项任务——挖掘并上报一切可以量化、可以写成报告的‘数据’和‘洞察’。”
他拿起那本KpI手册，随手翻开一页，指着一项关于“工作环境舒适度与员工创新思维关联性”的模糊指标。
“比如这项，环境舒适度？太主观。我们要把它具体化。每天记录办公区域光照强度变化、灵气粒子活跃度分布、仙植盆栽生长速率与员工心情指数的相关性……成立一个‘环境与创新关系研究小组’，每周提交一份不少于五万字的分析报告，附带详细数据和图表。”
他又翻到另一页：“还有这个，‘团队协作深度’，怎么衡量？我们要设计一套‘协作频率矩阵’、‘知识共享网络图’、‘跨部门灵感碰撞记录表’……每天填报，实时更新。”
“另外，”姜明看向离火，“你不是擅长搞氛围吗？成立一个‘员工幸福感监测中心’，每天搞匿名问卷调查，统计大家的‘微笑频率’、‘吐槽强度’、‘对食堂新菜品的期待值’……每周出幸福感指数报告，分析波动原因，并提出提升建议。”
离火听得目瞪口呆，随即拍案叫绝：“高！实在是高！老大，你这招‘数据撑死他’简直绝了！保证让他们看得眼花缭乱，找不出毛病，还处理不过来！”
焚夜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笑容：“有意思。我们魔道研究部正好有几个关于‘心魔诱发因素与工作压力相关性’的课题，一直缺数据，这下可以光明正大地申请资源搞调研了，报告直接抄送考核系统。”
凌绝默默点头，似乎已经在思考如何用剑气生成无限复杂的流程图和网络拓扑图来填充“团队协作深度”这项指标。
接下来的几天，仙界仿佛进入了一场全民“数据狂欢”。
以前大家打完坐就完了，现在打完坐要填写《打坐入定效率自评表》、《灵气吸纳轨迹记录图》。以前开完会就散伙，现在会后要立刻提交《会议灵感火花捕捉记录》、《跨部门协同价值点分析》。食堂大妈都要每天记录仙米软硬度与员工满意度关联数据……
海量的、极其详尽的、看似完全符合新KpI体系要求的报告和数据，如同汹涌的潮水，通过专用的考核数据通道，涌向秩序网络的中央处理系统。
第一天，系统响应速度变慢。
第二天，负责审核的底层光球们光芒黯淡，表示需要增加算力。
第三天……
“嗡——”
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遥远星海深处的哀鸣响起。
秩序网络总部，负责接收和处理仙界试点数据的那个部门，那台号称能够处理多元宇宙级信息洪流的超级计算核心，指示灯从疯狂的闪烁，骤然变成了代表过载停滞的、恒定的红色。
宕机了。
被仙界倾泻而来的、一座由“员工幸福感”、“洞府风水”、“灵气波动与创意产出关联性”……等等无数看似合理、实则鸡毛蒜皮的数据堆砌而成的大山，活活给撑爆了！
消息传回仙界时，姜明正在悠闲地泡茶。
离火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老大！爆了！他们的系统爆了！现在总部那边乱成一团，说数据通道堵塞，核心算力瘫痪，急需抢修！”
姜明慢条斯理地滤掉茶沫，吹了吹热气，呷了一口。
“嗯，知道了。”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听说隔壁部门的打印机卡纸了。
“通知下去，”他放下茶杯，对眼巴巴看着他的众人说道，“‘反向优化’项目第一阶段目标已达成。让大家辛苦了，这两天……可以适当‘弹性’休息一下，恢复一下‘幸福感指数’。”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胜利般的低笑声。
这KpI的战争，第一回合，仙界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