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芳咽了口唾沫，视线躲闪，不断后退。
她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这……不用了吧，季大富皮实，你不用给他交住院费，让他出院就行。”
沈戟川眉峰轻扬，“哦，是吗？我前脚让他出院，他后脚又去骚扰我妻子怎么办？”
他的声音骤然转冷，锋利的视线恨不得将她刺穿，“怎么，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之前的事情。”
王桂芳牙齿打架，艰难挤出笑，“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纵容他继续伤害我妻子？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你根本不是她母亲。”
王桂芳汗流浃背，“那时候晓瑜还小，我哪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说的谎话？”
沈戟川面色难看，她声音发虚，越来越小，“而且那事也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季大富也没对她真做什么，再说了，后来她就搬出去住校去了！”
“所以，你知道，却没有采取措施。”
沈戟川脑海中闪过季晓瑜噩梦惊醒，脸色苍白的模样，薄唇紧抿，眼底布满寒意，“过去的事情是否过去，晓瑜说了算。”
王桂芳对上他愠怒的黑眸，身体不受控制抖了一下。
她毫不怀疑，沈戟川随时能掐住她的脖子，像揍季大富一样，给她几拳。
王桂芳慌了，视线乱飘，手脚并用地推开椅子，“我、我觉得你说得对，耀祖努努力，自己也能买房，我还有事……我走了！”
她经过沈戟川，沈戟川身上弥漫的冷气快要将她冻伤。
王桂芳心惊胆颤，不敢放慢脚步，趁他身形没有动，拉开门，拔腿就往外跑。
王振明听到动静，站在门口迎接沈戟川，险些被猛扑出来的王桂芳撞飞。
他敏捷地侧过身，眨眼的功夫，王桂芳已经消失在他视线范围之内。
沈戟川从会议室走出，冷漠地扯动唇角，“跑得倒是挺快。”
他收回视线，问王振明，“贞贞有没有来过公司？”
“沈小姐一直没有出现。”
王振明打量沈戟川的神色，“沈总，是否要派人去找？”
“她倒是有骨气。不必，她朋友多，等到忍无可忍那一天，会自己回家的。”
王桂芳闷头往前跑，出去的一路撞到不少人。
“诶呦！”
“喂！你踩到我的脚了！大妈，你走路不看道？”
“可能是老眼昏花，眼神不好！”
“连声对不起也不知道说，我看除了眼睛，耳朵和嘴巴也不好使！”
若是放在之前，王桂芳定要尖酸刻薄地怼回去。
可是现在，她极度紧张，生怕脚步慢了，沈戟川派人把她抓回去。
她不想挨打，落得和季大富一个下场，更不想给季大富垫付高昂的住院费！
王桂芳跑出沈氏的大门，扶着行道树喘了两口大气，扭头向后看去。
没有人追她。
王桂芳脱力地蹲坐在地，连过往路人疑惑的目光也顾不得，从包里翻出手机，给季晓瑜打电话。
昨天从法院离开之后，季晓瑜又将王桂芳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王桂芳虽然烦人，但没准真能逼赵华章改口。
没准哪一天王桂芳就突然打电话给她，告诉她，赵华章同意和姐姐离婚了。
季晓瑜没想到，电话竟来的这么快。
她看到亮起的手机屏幕，怔愣片刻，对杨雪几人说，“我去接个电话。”
季晓瑜走到没人的角落，接通电话。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王桂芳抓狂的声音传来，“季晓瑜，你老公就是个变态！恶魔！母女一场，我好心提醒你，你最好赶紧离婚，离他远点，免得哪天躺到医院都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
季晓瑜拿下手机，电话的确是王桂芳打过来的无疑。
她蹙起秀眉，“你又抽什么风？”
王桂芳瞪着几百米外沈氏集团闪闪发亮的牌匾，鼻息粗重，“你都不知他对我什么态度！我的天！我好歹是他丈母娘，他一点面子也不给我，还威胁要把我也打进医院！对了，你爸的事情你知道吗？他现在还在医院躺着！都是沈戟川这个恶魔干的！”
王桂芳噼里啪啦吼了一大通，季晓瑜蹙起眉，把手机拿远。
等怒骂声消停，她才疑惑地问，“戟川怎么招惹你了？你不是把他当成金大腿么，怎么骂起他来了？”
“屁的金大腿！一毛不拔，不愿意往外吐就算了，竟然还找我要钱！岂有此理！他那么有钱，名下不知道有多少房产，他一辈子都不一定住过来一遍，分一套给耀祖能死啊！”
季晓瑜隐隐觉得不对，昨天王桂芳对沈戟川还不是这个态度。
“等会儿，你们什么时候见的面？”
季晓瑜冷声质问，“你去找他了？什么时候的事？”
她顿了顿，捏紧手机，“你去公司找他了！”
“对啊！我现在就在他公司门口！季晓瑜，你别朝我嚷！要不是我今天去找他，哪里知道他私底下是这样的人！”
王桂芳心脏仍跳得飞快，她抚摸拍打胸口，“吓死老娘了！耀祖婚房我是指望不上他了，你和你姐看人的眼光都不怎么样，嫁得全都是铁公鸡，哪一个都指望不上！拜托，他是小辈，怎么能用那种态度和语气对我，还翻旧账，说起你小时候的事！”
她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小兔崽子，是不是你在背后把咱们家的事情全告诉他了！真是小白眼狼，才嫁人多久，就胳膊肘往外拐，带着外人祸害你爸妈！”
“你找的男人，我从来没当过他是我爸！他躺在医院，纯属他咎由自取！还有，戟川没有义务给你钱财，更不要说是房产，他不给你就叫祸害你？王桂芳，你要点脸行不行！”
季晓瑜控制不住音量，引来季来娣侧目。
“晓瑜，出什么事了？”
季晓瑜捏紧手机，朝季来娣笑了下，“没事。”
她背过身，满目焦急。
她和沈戟川刚公布婚讯没多久，一定有不少人在暗中盯着他们。
偏偏王桂芳不让人省心！
季晓瑜气得眼前阵阵发黑，她压低声音，“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去公司找戟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