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科长连忙表示:王主任太客气了,哪能让您跑一趟,我安排车去接您吧?
王成功婉拒道:不用麻烦李科长了,离得不远,我走路过去就可以了。
挂断电话后,王成功简单收拾了一下材料,便步行前往市国土局。
十五分钟后,王成功来到了市国土局大门外。
远远地,王成功就看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站在国土局门口等候。
那人身材微胖,穿着标准的公务员装束,见到王成功走近,立即迎了上来。
是王主任吧?您好您好!我是国土局地矿科的李建平。李科长热情地伸出手,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
王成功连忙握手:李科长您好,我是王成功。麻烦您亲自出来迎接,太客气了。
哪里哪里,王主任能亲自来指导工作,是我们的荣幸。李建平连声说道,请随我来,办公室已经备好茶了。
两人边走边聊,走进国土局的办公大楼,李建平忍不住感慨:
说实在的,我在国土局工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市委办的同志亲自上门了解情况。往常都是我们去汇报工作。
王成功笑笑:工作方式可以灵活些。我觉得实地了解情况更能把握问题实质。
李建平连连点头:王主任这种务实的工作作风,真是令人敬佩。
来到地矿科长办公室,王成功注意到这里堆满了各种地质图纸和矿山资料。
墙上挂着一幅零陵市矿产资源分布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矿点信息。
办公室的书架上摆满了《矿产资源法》、《矿山地质环境保护规定》等专业书籍,墙角还立着几个岩芯样本箱。
李建平将泡好的茶轻轻放在王成功面前,开始详细介绍这两个棘手的历史遗留问题。
这两个矿山啊,都在河远县,距离咱们零陵市有一百多公里。
李建平指着墙上的地图,都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因为修建657国道需要石料而临时开采的,石矿场在上世纪90年代末就关闭了。
王成功虽然已经从材料中了解这些情况,但还是专注地点了点头,示意李建平继续说下去。
李建平叹了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当时为了赶工期,很多手续都从简了,这两个石矿场是当时县里和企业签的合同,根本就没有通过矿产资源行业主管部门办理正规的采矿许可证。
李建平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现在环保督查的事情下来了,却说我们是责任部门,要我们负责解决。”
“王主任,您说我难不难?那个时代对于矿山监管确实没有那么严格,县里收了钱,企业得到了石料,国道也修好了,没有涉及到国有资产流失,在当时算是很正常的事。
王成功理解地点点头:李科长,事情已经发生,再去回溯责任也没有任何意义。现在环保督察的事情下来了,我们能做的就是把问题解决好。
李建平赞同地点了点头,但眉头依然紧锁:确实应该这样想,但是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啊。
他站起身,从文件柜里取出几张现场照片递给王成功。
您看,这是现在的现场情况。
李建平指着照片说,两座矿山关闭这么多年,现场都留下了不少尾矿堆积。要想复绿,就必须先清理这些尾矿。
王成功仔细查看照片,只见山体被开采后的裸露岩面格外刺眼,一堆堆灰白色的尾矿随意堆积在山谷中,与周围青绿色的山体形成鲜明对比。
确实是个难题。王成功沉吟道,但这些尾矿的权属问题怎么解决?
李建平苦笑一下:这也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这些尾矿从法理上来说还属于那些企业,但问题是...
李建平顿了顿,加重语气说:那两座矿山都在深山里面,现在早就没路了,交通极为不便。
他走到窗前,指着远处的群山:而且那时候政府是收了企业石矿钱的,这些尾矿从权属上来说确实属于企业。但如果企业不愿意配合,这些尾矿根本处理不了,更何谈后续的复绿工作。
王成功敏锐地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我明白了。尾矿虽然权属归企业,但由于交通不便,运输成本高昂,这些尾矿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经济价值。”
“如果要企业自己处理,他们不仅要投入清理费用,还要承担运输成本,肯定会亏钱。
正是这个道理!
李建平拍了一下桌子,更别说清理之后还要让企业出资复绿,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这些尾矿就一直留在现场,这么多年都没有处理。
李建平拿出一份泛黄的合同复印件:您看,这是当时县里和企业签的协议,很简单,根本没有提到矿山关闭后的生态恢复责任。
王成功仔细阅读合同,发现确实如李建平所说,当时的协议相当简陋,很多现在必须明确的责任和义务都没有约定。
王成功沉思片刻,继续追问:李科长,那这两家企业现在还能联系上吗?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还是需要确认一下。
李建平苦笑着摇摇头:能倒是能联系上,毕竟企业要清算注销的话,必须处理完所有遗留问题。但是...
让企业出钱基本是不可能的。这些企业现在要么经营困难,要么早就转移了资产,想要他们掏钱做复绿,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进一步解释道:我上个月就尝试联系过乌头石矿场的负责人,对方直接说企业都快倒闭了,哪有钱做复绿。还反过来问我们政府能不能给点补贴,你说这...
王成功理解地点点头,这种情况他前世在乡镇工作时也遇到过。
许多历史遗留问题就像烫手山芋,谁都不愿意接,最后往往只能由政府兜底。
好,情况我基本了解了,谢谢李科长。王成功站起身,与李建平握手告别,后续可能还要麻烦您提供更多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