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成群的乌鸦遮蔽了天空。
原本令人绝望的战场上，突然卷起一阵黑色的羽毛风暴。
无数漆黑的鸟喙像利箭一样啄向正在狂笑的飞段。
“痛痛痛！这什么鬼东西？！”
飞段挥舞着镰刀，却砍不尽这些恼人的畜生。
几道身影借着乌鸦的掩护瞬身落下。
并足雷同手中的黑刃泛着寒光，逼退了正欲上前的角都。
山城青叶站在屋顶上，墨镜后的眼神凝重，手指翻飞操纵着鸦群。
“别发呆！带阿斯玛走！”
并足雷同大吼。
丁次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像是从噩梦中惊醒。
他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和眼泪，冲进那片血腥的泥泞里，一把扛起阿斯玛早已残破不堪的身体。
“想跑？”
角都绿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贪婪。
那可是三千五百万两。
他刚抬起手，手腕上的“三”字戒指忽然亮起。
一股无可违逆的查克拉波动传来。
那是首领佩恩的召集令。
“啧。”
角都停下脚步，眼神阴鸷地扫过那群木叶忍者。
“封印尾兽的时间到了。”
“哈？现在？！”
飞段还在和乌鸦搏斗，一脸的不爽，“我还没玩够呢！那个大胡子还没死透，我要把他献给……”
“闭嘴，走了。”
角都根本不理会搭档的抱怨，转身跃入丛林深处的阴影。
“喂！等等我啊角都！你这混蛋！”
飞段骂骂咧咧地扛起镰刀，最后看了一眼被丁次背在背上的阿斯玛，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即消失不见。
雨，越下越大了。
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远去的脚步声，却掩盖不了浓重的血腥味。
……
一处相对干燥的岩石下。
丁次小心翼翼地把阿斯玛放下。
“医疗班！井野！快！”
鹿丸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按住阿斯玛胸口那个恐怖的血洞。
血根本止不住。
温热的液体从指缝里溢出来，带走了生命的温度。
井野颤抖着双手，掌心亮起绿色的医疗查克拉。
“一定要治好……一定要……”
她的眼泪混着雨水滴在阿斯玛的脸上。
“没用的……井野。”
一只粗糙的大手抓住了井野的手腕。
力气很小。
小到井野稍微挣扎一下就能挣脱。
但她不敢动。
阿斯玛躺在地上，脸色灰败如土，只有那双眼睛还亮着最后一点光。
“别浪费……查克拉了。”
他咳嗽着，每咳一下，嘴角就涌出一股血沫，“我自己……最清楚。”
心脏已经被搅碎了。
之所以还能说话，全凭着一股不甘心的意志在硬撑。
“骗人……”
丁次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老师你明明说过要请我吃烤肉的……无限畅吃那种……”
阿斯玛艰难地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听着。”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风中的残烛。
“我有话……留给你们。”
三人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压抑的抽泣声。
阿斯玛的视线有些模糊了。
他先看向那个哭得妆都花了的金发女孩。
“井野……你是个好姑娘。”
“虽然脾气爆了点，但你很会照顾人，以后要更细心。”
“别输给小樱啊……不管是忍术，还是……恋爱。”
井野拼命点头，泪水甩飞出去：“我答应你……老师……我答应你……”
阿斯玛把目光转向那个还在往嘴里塞最后一片薯片的胖子。
“丁次。”
“你是个温柔的家伙……比谁都温柔。”
“稍微……减减肥吧。”
“虽然现在的你也挺可爱……但瘦下来……或许会更受欢迎……”
丁次嘴里含着薯片，哭得差点噎住：“唔……唔！我会的……我一定减肥……”
最后。
阿斯玛看向了那个一直低着头、死死咬着嘴唇的少年。
那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也是最让他放不下心的人。
“鹿丸。”
阿斯玛伸出手，想要摸摸那个凤梨头，却在半空中无力地垂下。
鹿丸一把抓住了那只手。
冰凉。
全是血。
“老师……”
“你很聪明……真的很聪明。”
阿斯玛喘息着，肺部的空气正在一点点抽离，“你有成为火影的潜质……但你太怕麻烦了。”
“还记得……我们下的那盘棋吗？”
“关于……谁才是‘玉’的话题。”
鹿丸浑身一震。
他把耳朵凑到了阿斯玛的嘴边。
阿斯玛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出了那个答案。
鹿丸的瞳孔猛地收缩。
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的肉里，刺破了皮肤。
原来……是这样。
“好了。”
阿斯玛松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被血浸透了一半的香烟。
抽出一根。
有些弯了。
但他不在意。
“鹿丸……帮我……点上。”
这是他最后的请求。
鹿丸从阿斯玛的口袋里掏出那个银色的金属打火机。
咔哒。
火苗在雨中摇曳，顽强地没有熄灭。
阿斯玛凑过去，深吸了一口。
红色的火星在烟头明灭。
烟雾入肺。
尼古丁的味道混杂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咳……咳咳……”
烟雾缓缓吐出，升腾，然后被雨水打散。
阿斯玛的眼神开始涣散。
眼前的景象变了。
不再是阴冷的森林。
而是木叶那阳光明媚的街道。
第十班第一次聚餐，丁次为了抢最后一块肉差点把桌子掀了。
井野在花店里修剪枝叶，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
鹿丸躺在屋顶上看云，嘴里说着“真麻烦”。
还有……
那个有着红色眼眸的女人。
站在窗台前，给一盆花浇水。
那是他这辈子最想守护的风景。
“红……”
“抱歉啊……又要让你……失望了……”
夹着香烟的手指无力地松开。
半截没抽完的烟掉进了泥水里。
滋。
最后一点火星熄灭。
猿飞阿斯玛，木叶的上忍，三代火影之子。
死于雨夜。
……
木叶，某间公寓的窗台。
一朵盛开得正艳的红色山茶花。
啪嗒。
一片花瓣毫无征兆地脱落。
它在空中打着旋，最后落在窗台上，像是一滴干涸的血。
夕日红手里的水壶僵在半空。
水溢了出来，打湿了她的拖鞋。
她没有去擦。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得无法呼吸。
脑海里闪过那个总是满身烟味、胡子拉碴的男人。
‘下次任务回来，我就戒烟。’
‘然后……我们去看电影吧。’
骗子。
全都是骗人的。
夕日红捂着嘴，身体顺着墙壁慢慢滑落。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
鸣人的公寓。
并没有开灯。
只有系统面板发出的幽幽蓝光，照亮了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叮！检测到主要剧情人物死亡。】
【收获来自猿飞阿斯玛的极致【遗憾】x！】
【收获来自奈良鹿丸的极致【悲恸】x！】
【收获来自秋道丁次、山中井野的【绝望】共计x！】
【收获来自夕日红的【心碎】x！】
数字在疯狂跳动。
这哪里是死了一个人。
这分明是一场情绪的盛宴。
鸣人靠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枚苦无，脸上只有冷漠的笑容。
“真是……大丰收啊。”
他没有任何怜悯。
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弱小就是原罪。
阿斯玛的死，不过是这盘大棋局里被吃掉的一颗棋子。
“系统，兑换。”
【消耗情绪值点。】
【兑换成功：高级风遁性质变化感悟（S级）。】
【消耗情绪值点。】
【兑换成功：地怨虞·心脏修复与夺取原理（禁术知识）。】
无数玄奥的知识涌入脑海。
风的锐利，风的切割，风的形态。
以及……如何像角都那样，利用查克拉线缝合血管，甚至通过夺取心脏来延续生命。
鸣人闭上眼，感受着体内力量的升华。
“还不够。”
他睁开眼，看向窗外漆黑的雨幕。
“这股仇恨的火，还得烧得更旺一些才行。”
……
葬礼是在三天后举行的。
天公不作美。
依然是阴雨连绵。
慰灵碑前站满了穿着黑色丧服的人。
三代火影的孙子，木叶丸哭得撕心裂肺，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夕日红站在最前面。
她没有哭。
只是那双红色的眼睛里，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像是一口枯井。
她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鸣人站在人群的最后方。
他撑着一把黑伞，半张脸藏在阴影里。
看着那一张张悲痛欲绝的脸，听着那一声声压抑的哭泣。
【叮！持续收割全村【哀伤】情绪值……】
美妙的乐章。
“鸣人君……”
身旁，雏田挽着他的手臂，眼眶红红的，“阿斯玛老师他……”
“人总是会死的。”
鸣人打断了她的感伤，“与其在这里哭，不如想想怎么让杀人者付出代价。”
雏田愣了一下，抬头看着鸣人的侧脸。
冷硬，锋利。
却又让人感到无比的……可靠。
……
夜深了。
奈良一族的族地。
鹿丸的房间里没有开灯。
他已经在将棋盘前坐了整整三天三夜。
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
胡茬长了出来，眼窝深陷，整个人瘦了一圈。
棋盘上的棋子散乱。
他在复盘。
无数次在脑海里模拟那场战斗。
如果当时我有更多的查克拉……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飞段的诅咒机制……
如果我没有让老师一个人冲上去……
悔恨像是毒蛇，啃噬着他的心脏。
“还没哭够么？”
一道略带嘲讽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嘎吱。
房门被推开。
外面的月光洒进来，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人影。
鹿丸没有回头。
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滚出去。”
声音沙哑得像是吞了把沙子。
“这就是木叶第一智囊现在的样子？”
鸣人走了进来，脚步声很轻，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鹿丸的神经上。
他走到棋盘对面，盘腿坐下。
那双湛蓝的眸子在黑暗中亮得吓人，直勾勾地盯着鹿丸那双空洞的死鱼眼。
“你想死在这里吗？”
“关你屁事。”
鹿丸抓起一枚棋子，狠狠地砸向鸣人。
啪。
鸣人抬手接住。
是一枚“桂马”。
“阿斯玛是为了保护你们这群废物才死的。”
鸣人把玩着那枚棋子，语气恶毒而精准，“结果你就在这里绝食？自虐？等着别人来可怜你？”
“闭嘴！！！”
鹿丸猛地站起来，掀翻了棋盘。
棋子哗啦啦洒了一地。
他冲上去揪住鸣人的衣领，双眼赤红，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那种眼睁睁看着老师死在面前的无力感……那种……”
“我懂。”
鸣人没有反抗，任由他揪着。
只是那两个字，平静得让人心悸。
鹿丸愣住了。
他看着鸣人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嘲笑，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那是经历过更深沉绝望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鸣人伸手，一点点掰开鹿丸的手指。
然后。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
那是他从现场捡回来的。
沾着泥土，还有一丝干涸血迹的……银色打火机。
当啷。
打火机被扔在散落的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他的东西吧。”
鸣人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
“那个不死二人组还在外面逍遥快活。”
“他们会继续杀人，继续换钱，继续嘲笑木叶的软弱。”
鸣人走到门口，背对着鹿丸，停下脚步。
“是要在这里像个懦夫一样腐烂。”
“还是捡起这个打火机，去把那两个杂碎烧成灰。”
“你自己选。”
说完，鸣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死寂。
只有那个银色的打火机，静静地躺在月光里。
鹿丸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一分钟。
两分钟。
他慢慢跪了下去。
颤抖的手伸向那个打火机。
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想起阿斯玛最后手掌的温度。
咔哒。
拇指用力按下。
一簇橘黄色的火苗窜了起来。
微弱，却滚烫。
火光映照在鹿丸的瞳孔里。
原本的空洞与迷茫逐渐消退。
取而代之的。
是一股仿佛能燎原的、名为“复仇”的烈火。
“麻烦死了……”
鹿丸看着那团火，眼角滑落最后的一滴泪。
“那就……把他们全都杀光吧。”